尔沫一个女子来到街上,自然引起男人的好奇打量,她不怕不慌,但内心却有种说不上来的惊讶,小云为何会被带到这种地方来?难道……
前方的三人停下脚步,尔沫警觉地往一旁角落闪去,再往那大门上的牌匾一看,竟是无双院。
接着,她就看到那一男一女带着小云从一旁的小门进入,她等了好一会儿,他们并未再出来。
她心里顿时有种不安的预感,直觉告诉她,这其中必有蹊跷。
她旋身,立刻赶往城北的无垢庵,她要找尔湖问清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尔湖见尔沫突然来到无垢庵有些错愕,“尔沫,你怎么来了?”
尔沫一个前步上前,一把拉住尔湖的手,表情凝肃地问道:“小云呢?”
尔湖一顿,眼底过一抹惊慌,“怎、怎么了吗?”
“我刚才看见小云了。”她秀眉一拧,“她被一男一女带进了无双院,你知道无双院是什么地方吧?”
“当然知道。”尔湖微蹙起眉头。
“为什么小云会被带去那种地方?”尔沬表情亚肃,语带质疑,“那对男女是如何从无垢庵把她带走的?”
“这……我……”尔湖面露慌张,支吾对。“尔沫,其实……”
“尔沫。”
了尘师太的声音突然自她们身后传来,打断了尔湖的话,她和尔沫同时转身看了过去。
了尘师太面带微笑,缓缓走了过来,“恐怕你有所误会了,无垢庵不只是个收容她们的地方,也能帮忙引荐她们到别处工作,无垢庵地方有限,实在无法让这么多人留下,况且贫尼也希望她们能自己谋生。”
尔沬注意到当了尘师太出现时,尔湖眼底那抹惊惶不安,她感觉得出来,尔湖非常惧怕了尘师太,也许无垢庵并不如她所想象的那么单纯美好,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似乎有着什么不可告人之事正在发生。
就像小动物有着与生俱来的避险本能,直觉告诉她不能穷追不舍,以免打草惊蛇,于是她拍拍胸脯,假装安心的笑道:“原来如此,真是吓死我了。”
了尘师太淡淡一笑,“让你产生误解,贫尼实在抱歉。”
尔沫急着赔不是,“不,是我太冲动莽撞了。”
了尘师太又道:“小云到无双院只是做些洗衣抹地的杂活儿,你不必担心,我是看她手脚俐落,又刚好无双院缺人手,才让无双院遣人来把她带去,要是她不习惯:无双院自然会让她回来。”
尔沫直视着了尘师太,“我明白了,刚才若有冒犯,还请师太见谅。”
了尘师太合掌一笑,“言重了。”
“我心中疑虑已解,就不打扰了,我还得回去准备明天开店用的料呢!”尔沫弯腰行礼,“我先告辞了。”
“慢走不送。”了尘师太神情沉静自若。
尔沬一离开,了尘师太的笑意瞬间消失无踪,她眼尾一瞥,冷光直射向尔湖,尔湖害怕地低下了头“师太,我……”
了尘师太冷冷地道:“你最好谨慎点,别露馅了。”
尔湖惶恐地缩着身躯,“是。”
第7章(2)
夜深人静,尔威来到无垢庵密会周玉凤,商谈挑选二十名十四岁以上、十八岁以下少女之事。
两人来到无垢庵最里面、最隐密的房间,一开门,里面挤满了表情惊惶的少女,她们全都是周玉凤透过手下自各地拐带回来的无依少女。
来到无垢庵后,她们全被关押起来,哪里都去不了,只能在这里等着被拣选,尔威东挑西拣地凑齐了二十名少女后,满意地随着周玉凤走出密室。
“什么时候要?”周玉凤问。
“还得联络开阳那边的大老板。”他说。
她的神情微微一凝,“最近可得警醒点,江三郎就是太大意了。”
“放心,我知道的。”尔威自信满满,“我这边的大老板可不是寻常人物。”
“小心驶得万年船。”周玉凤冷冷地睨他一眼,“幸好这次火是没烧到朱博身上,否则你我都躲不过。”
“明白。”
她忽而想起一事,又道:“对了,前两天那个尔沫来过。”
“怎么,她是来送包子还是送人?”
他知道尔湖找上她之后,她真为无垢庵是收容孤女的地方,经常送素包子过来,前阵子还带了一个流落街头的孤女过来请无垢庵收留。
“都不是,她瞧见她送来的那个丫头被带去无双院,所以过来质问尔湖。”
闻言,尔威沉下脸,“然后呢?”
“尔湖被她问得都词穷了,幸好我及时赶到,我告诉她,小云只是去做杂活儿,若不习惯,随时能回来。”
“她信吗?”
“暂时是信了。”周玉凤目光一凝,“总之咱们得小心,我好不容易才另起炉灶,可不能出纰漏。”
尔威咬牙切齿地道:“那个贱丫头,埋不死她,我就把她卖了。”
周玉凤早听他说过他跟尔沫之间的恩怨纠葛,她不以为然地道:“你根本不该让尔湖去找她。”
他一脸愤恨,“我只是看不得她好好的活着,她不过是贱女人生下的贱种。”
她不悦地瞪着他,“她若只是个无依无靠的女子,我才不管你怎么处置她,问题是,她如今在崇安可不是一个人,要是她出了什么事,直定有人卯起劲来找她,到时找到无垢庵来,你我可是吃不完兜着走。”
她知道尔沫是从春风澡堂出来的,而春风澡堂的老板娘可不是省油的灯,她在崇安人脉甚广,在她澡堂出入的人也都是卧虎藏龙。
“行了,我知道了。”尔威有些不耐烦地回道。
从他发现尔沫还活着,他就整天想着要如何对她,可就是因为她跟春风澡堂的老板娘要好,再加上自己开了铺子,认识了不少人,使得他无法轻易对她下手,天知道他多想把那丫头抓回鬼门山埋了。
“没事的话,你快走吧,赶快把时间定了,这些货别放在无垢庵太久。”周玉凤催促道。
“知道,我一早就去云仙客栈。”尔威说。
收店后,尔沬带着春姨预订的包子来到春风澡堂,两人坐下来闲聊,春姨告诉她,有个常来的客人有意娶君姊做填房。
“那男人是卖鱼郎,妻子在两年前走了,留下两个女儿,他来澡堂也有一年多了,我从旁观察着,觉得是个不错的男人。”
“那君姊怎么想的?”尔沐好奇的追问道。
“阿君觉得他不错,可又怕自己的出身不好。”
“君姊也是可怜人,过去再不堪,也不是她的错,就算是她的错,若是知错能改,也是能改头搀面的,不是吗?”
春姨点头一笑,“我也是这么跟她说的。”
“她听进去了吗?”
“应该多少听进去了。”春姨刻意压低声音道:“前几天她例休,那男人带着两个女儿来找她,四个人一起游湖去了。”
闻言,尔沫为君姊感到高兴,“那真是太好了。”
“可不是吗?”春姨慨叹一声,“虽说我这间澡堂不是什么藏污纳垢、不清不白的地方,但我还是希望你们有机会就赶紧离开。”
尔沫胸口一暖,感邀地道:“春姨,你真是个好人。”
春姨淡淡一笑,“你也是,赶紧找个男人安定下来吧!在黄水街好段时日了,可有认识什么好男人?”
尔沬想到上次跟齐三不欢而散,心情不免有些沉重。
“说吧,你喜欢什么的男人,春姨帮你找找。”春姨拍拍胸脯,“我看男人的眼光可准了。”
“春姨,我……没想过。”她蹙眉一笑:“我一个人过得很好。”
她很庆幸自己从来不是那种一有交往对象就到处放闪的人,要是她一开始就把自己跟齐三的事告诉春姨,现在可就要尴尬死了,现在想想,她真是太有先见之明了。
只是,她到现在还是完全无法理解齐三的行为,他表现得那么在乎她的样子,又为她做了那么多事,为何在她以为他是个可以依靠的男人,以为他是真心真意时,他又突然变了态度?
有时她都会忍不住想他是不是有多重人格,唉……
“什么一个人可以过得很好?”春姨没好气地道,“你以为老娘喜欢独守空闺吗?你以为我累得半死时,不希望有个男人来安慰我、帮我揉揉脚、捶捶背吗?要是有好男人,我才不会放过。”
“春姨,你寻觅了那么久,都没遇到一个,可见得好男人少之又少。”
春姨轻啐一声,“你才几岁就这么悲观。”
“春姨就别担心我了,我能把自己照顾好的。”
春姨正要说话,眼角余光见有人走了进来,待看清对方的模样,她倏地眼睛一亮,“齐三?”
尔沫的身子猛地一僵,好想回头看他,但她克制住了,强装镇定。
虽然尔沫背对着,齐浩天还是一眼就认出她的背影。对于她,他太熟悉了。
“还有私浴池吗?”他已绕到尔沬前面,虽是对着春姨说话,两只眼睛却是看着尔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