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秀秀,你给我滚!以后不许你再与我娘说话!”安硕死死瞪着她,他将她与母亲的对话听了个全,哪里听不出耳根软的母亲会亏待唐汐知是受了谁的唆使。
“硕子哥,你怎么可以这样……”赵秀秀吓到了,她从没见过他这么生气,眼神更是冷厉无情,和她认识的温柔木讷的硕子哥一点都不一样。
“不要逼我动手揍你,你要继续在我娘面前挑拨一句,我安家与你赵家从此老死不相往来,滚!”安硕铁青着脸,顺手拔起了菜瓜架的竹子,轻易地折成了两段,作势朝她挥去。
他在王府当侍卫也几个月了,比起寻常百姓多了一股威仪,赵秀秀被他吓得哭了出来,拔腿就往家中跑去。
安硕赶走了赵秀秀,冷冷的目光回到母亲身上,见安大娘瑟缩了一下,他才收了点戾气,只是语气一下子还无法平缓。
“娘,我们回家。”
安大娘急急点头,在儿子的愤怒之下,她一直以来的迷障被撕开了一个口子,回想起前阵子对儿媳妇说是下马威实则是折磨的手段,她终于领悟到自己做了蠢事,看来儿子的怒气是避免不了了。
第三章 受煽动折腾儿媳(2)
回到家中,安硕并没有立刻与安大娘大吵,而是急着找唐汐知。
可是他左寻右找,翻遍了整个家,都找不到唐汐知的踪影,等看到屋后快空了的水缸,他若有所思地往河边行去,果然在半路就看到唐汐知远远的挑了水回来。
虽然安大娘叫她今天休息,唐汐知可没真的就打算在家里懒一天,不管安大娘帮她做了什么,总不可能替她挑水,所以她想了想,还是决定将水缸填满。
经过这些日子的训练,挑水的样子是有了,不过气力毕竟不是几天就能练出来的,两桶水各只装了一半,她还是挑得很吃力。
那一张国色天香的脸被她逼得忽白忽红,脚步也踉跄,像是下一瞬就会直接扑倒在地似的。
安硕觉得自己眼眶都要红了,不知是因为生气多些,还是自责多些,他脚步快速地朝她行去,直到在她身边站定,那疼惜的目光锁定在她身上,久久无法移开。
唐汐知咬牙低着头挑水,忽然觉得一庞然大物遮去了头顶的阳光,她抬起头眯眼一看,不由惊喜地道:“安硕,你回来啦!”
安硕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接过她挑的水,放到了旁边,将她一把抱了起来。
自从两人认识到现在,他还没对她做过这么逾矩的动作,唐汐知吓了一跳,“你……”
她随即感受到他浑身肌肉紧绷着,还有他虽然面无表情,但骨子里隐隐透出的怒气,她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沉默着被他抱回了家里。
安硕回房后,将她小心翼翼放在了床上,唐汐知还没来得及开口说什么,眼前的莽汉居然开始解她胸前的盘扣,她紧张地不知道他想做什么,更不知该不该拒绝。
他只解了两颗扣子,就将衣服往旁一拉,露出了她的裸肩,不出所料,她的肩膀又青又紫,映衬着旁边白皙的肌肤,是那么怵目惊心,那么惨不忍睹。
唐汐知由他眼中的不舍瞬间明白了他的用意,不禁拍了拍他的肩。“没关系的,久了就习惯了,也并不是很痛。”
然而,安硕却抓住了她拍在他肩上的手,他还记得她细白的小手如青葱般水灵滑嫩,可是如今却伤痕累累,有的地方还沾了泥土。
这都是因为嫁了他,因为嫁了他啊!
安硕简直自责得想掉泪,好半晌,他才握着她的手,沉痛地道:“对不起,这是我的错,是我疏忽了,让娘这么糟蹋你。”
“你不该这么想,你娶了媳妇,家里的事情我不做,难道真要娘来侍候我?当初选择嫁给你,嫁入一户农家,我就有心理准备了。”唐汐知能体会到他的心疼,这阵子受的委屈忽然不再那么沉重了。
“但也不该全压在你身上。我本来是想家里的事其实不多,我每个月从县里回来一次,在家的这几天就可以做完大部分,其他的你可以依着自己的意愿去帮娘分担一些,剩下的粗活至少还有安槐在,挑点水烧个火也不会影响他读书。”安硕皱着眉,轻揉着她的手。
这会儿也顾不得剥她衣服、牵她小手这些事是不是轻慢了,他只想着这是他的媳妇儿,他必须疼惜她,可一朵娇花差点硬生生折在了他安家,叫他情何以堪?
唐汐知看他揉着自己的手,她洁白的小手在他黝黑的大手中翻来翻去,形成强烈的对比,让她感受到了自己被保护着,于是她浅浅地笑了。
“你应该知道,娘耳根子软,本来就容易受到煽动,她今日会变得如此并不是她的本性,她只是对我的到来感到紧张,甚至还有点害怕罢了。”
安硕点了点头,沉声道:“我知道是谁唆使的。”
“是个年轻姑娘吧?看来我夫君的行情可是比想像中好很多啊……”唐汐知有些促狭地靠近了他的脸。
安硕原就显黑的脸上隐约浮现了一层赧色,支支吾吾地道:“那个赵秀秀我只当她是妹妹……不,甚至连妹妹都称不上,就只是邻居家的女儿,我已经叫她不准再接近娘,不准再造谣了。”
瞧他紧张的,唐汐知低头闷笑,笑得安硕尴尬不已,却也拿她没辙,只好就这么呆呆地坐着等她笑完,不过他手上的动作可没停,甚至不知道哪里生出一小瓶带着花香的油膏擦在她手上。
看她一脸茫然,他有些不好意思地道:“这是王妃……王妃赏赐的雪花膏,说抹在手上会让手细一些,每个丫鬟都有的,给侍卫的是金创药。我想你可能会喜欢,就拿金创药去和个丫鬟换来了。”
“你这傻瓜。”唐汐知哪里不知金创药是更实用的东西,他一个大男人拿去换了这雪花膏,简直不伦不类,可是因为想着她会喜欢,他便毫不考虑的换来了。
她挑着眉,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刚才你把我的水桶落在半路了,等会儿记得替我捡回来。”
“好。”
“还有啊,你得替我将水缸打满,晚上还要替我烧水。”
“好。”
“我现在有点困了……”
“你睡一下,晚膳我来做,做好叫你起来。”
他几乎是有求必应,毫不迟疑,连废话都不多带一句,短短几句对话,唐汐知只觉心头甜了起来,这男人一句好听话都不会说,但是对她的疼惜倒是实实在在的。
这些日子她不吵不闹,就是知道他不可能放任这种情况继续下去,等他回来一切就能解决,她不想闹得家中鸡飞拘跳,这样等于是遂了那个唆使者的意,如今安硕的表现,她相当的满意。
“安硕,等会儿你出去见了娘,可别和她吵架啊,好好说就好,她会听进去的。”唐汐知提醒着他。
安大娘之所以这么容易被煽动,说穿了还不就是不安,怕儿子被媳妇拐了不认老母,怕媳妇坐大,这时候安硕的态度特别重要。
安硕原本胸里闷着一股怒气,但唐汐知的柔情如风一般吹拂过后,他也慢慢冷静下来。
“我知道,这件事我会好好处理。”
“好,那我真睡了啊。”她拉好自己的衣服,突然抬起头,在他脸颊亲了一下,“你去找娘吧。”
安硕震了一下,难以置信地望着她,但那始作俑者已经躺了下去,翻身不看他准备睡了。
他摸了摸脸,傻兮兮地露出了个微笑,接着替她盖好被子,便走出了房间,却是错过了房里的人儿那银铃般的笑声。
安硕才走出房门,便遇到了安槐。
安槐一脸古怪地将安硕拉到了自己的西厢,中间越过正厅时还小心翼翼的怕被安大娘看到,一直到进房关上门后,他才长吁了口气。
“哥,你可真要替嫂子说几句话,她这阵子过得实在太辛苦了,但她又不让我去和娘争辩……”
不待安硕反应,安槐已然开始细数起唐汐知每天要做多少事,甚至还额外多做了多少事,由不熟练到俐落得安大娘都挑不出毛病,这期间她花了多少心力去学,说得比安硕在菜地里听到的更详细,让安硕原本就钝痛着的内心更加歉疚。
“……你是没看到,嫂子那点力气,光是挑水就摔了几次;她刚来时还不会生火,被烫了几下,还是我看不过去教她,她才学会的,可是后来她却不让我帮忙了,说什么君子远庖厨。娘以前不是那样的,明明对别人都和和气气的,连和人吵架都不太敢,不知道为什么就……单单欺负嫂子一个人。”安槐说得气呼呼的,或许也有很大原因是气自己在这件事情上使不上力。
安硕沉着脸道:“你说的我都清楚,明天我便找人来挖个井,以后谁也不用去河边挑水了。还有汐儿受到的那些委屈,我已经知道是谁在煽动娘,那个赵秀秀我警告过她了,以后我若在王府当值,你在家看到她来就赶出去,出了什么事我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