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运气比踩到狗屎还糟糕,没一次是顺利的。
窦青青用古怪的眼神看他,“你真的病了。”
而且病得不轻,他们之间一向是互喊全名,有时还“窦胖子、谢疯子”的喊。
窦青青年少时期是有点胖,肉肉的,但自从被取笑后就不敢多吃,力行节食,还研究了不少健康的轻食吃法,这才瘦回标准体重。
“我没病,我是想对你说……”手心有点冒汗的谢明朗吞了吞口水,准备大胆示爱。
“咦!你看,那两个人在干什么?”不太对劲。
手被握住,窦青青有些不自在的连他的手一起抬高,指向对街的小吃店。
小吃店的隔壁是瓦斯行,一对中年男女正在门口拉拉扯扯,男人拿着打火机状似要点,好像威胁要烧女人,女人一边大叫一边闪避,男人见状更加激动,对女人又打又骂,女人不甘示弱,还手打了回去,男人愤怒不已,啪的一声点燃了手上的打火机。
“青青小心!”
基于国际刑警察觉危险的本能,谢明朗反身抱住身高只到他肩头的窦青青,顺势将她压倒在地。
同时轰地一声,地面产生一股剧烈震动,一波强大的气旋由对街冲出,瞬间的气爆将瓦斯行连同停在路边的车辆通通炸毁,爆炸声和玻璃碎裂声混杂其中,随着气爆冲出的各种碎屑残骸,让附近甚至对面的人事物都受到波及。
先前吵架的男女首当其冲,已经鲜血淋漓的倒在地上,火光冲天,瓦斯行烈火熊熊、浓烟密布,被炸出的铁门、家俱等等满地都是。
而窦青青和谢明朗呢?
第一章 穿越成为九岁娃(1)
唔!好痛!
头痛、喉咙痛、胸口是烧灼的闷痛,这是气爆造成的后遗症吗?
她全身都在痛,而且很热,热到快烧起来了……
呃!不对,谢明朗呢!
他明明覆在她身上,挡住气爆造成的冲击和热气还有喷飞的残骸,他肯定伤得比她更重,她得去瞧瞧他。
突地,凉凉的东西往额头一覆,接着擦拭起她发热的颈子和后背,窦青青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她勉强撑开一点点眼缝,以为自己身在医院的烧烫伤病房,医护人员正在照顾她。
可是入目的却是老旧的纱帐,纱帐上有个鸡蛋大小的破洞,被用一块白布打上补丁。
然后,她看见头顶上的房梁,房梁上面是一片叠一片的瓦片,而墙壁是用青砖砌成的,看来有些年月了,有些青砖已出现裂痕又用泥巴糊上,此外还有一扇井字窗,上头糊着浅紫色的窗纸,窗纸褪了色,有些地方泛着白。
是她在作梦吗?
还是有人在恶作剧?
这时有人将躺在床上的她半扶起身,喂她喝了好几口苦到舌头发涩的中药,因为家里是开中药铺的,她多少喝得出是药,很苦很涩,没加蜂蜜和甘草。
吃了药后的窦青青又沉沉睡去了,等她再清醒已是三天后的事,耳边传来叽叽喳喳的声音——
“二哥,大姊会不会死掉?”
糯糯的童音带着很浓的鼻音,好似哭过了,又勉强忍住不哭。
“胡说,大姊吉人天相,你不要乱听别人说的话,他们都见不得我们好,巴不得我们家倒楣!”
另一道声音虽然也是童音,可显然少了糯气,多了一些气愤的软音。
“可是大姊睡了好久都没睁开眼睛,二哥,我好怕!大伯、二伯都说大姊挺不过去,叫我们别白浪费银子请大夫,赔钱货一个还救什么……”
小一点的男孩呜呜地哭起来。
“别听大伯、二伯的,他们瞧不起我们又怕我们发达了,大姊只是太累了,多休息几日便会好了……”其实他也很担心,所以才寸步不离的守着,就怕大姊真的一觉不起,再也醒不过来。
“但是……”
“没有但是,我们听马大夫的,他是镇上最好的大夫,他说大姊只是撞破了头,血流得比较多而已。”
一想到满地被血染红的青草,年纪大点的男孩身子颤抖了一下,战栗不已。
“嗯!听大夫的。”较小的男孩重重一点头。
手指头动了一下的窦青青感觉自己的手变小了,她不确定地又动了几下,发现手真的变小了,据她推测,这应该是七岁到九岁左右的小女孩的手,且这双手的指腹和手心十分细滑,没有茧子,应该不曾做过粗活,是被娇养着的。
她猜得没错,这具身躯的原主便是今年九岁的霍青梅,底下是大弟弟霍青云,七岁,五岁的二弟弟霍青风,以及一足岁的小妹妹霍青霜,她父亲是中了秀才却反被赶出家门的霍家老三,还被家人嘲讽是穷酸秀才。
至于为何中了秀才反被分家单过呢?这又是一笔说不清的糊涂帐,只能说利益当前无手足。
“二哥、二哥,你看大姊,她张开眼睛了!”霍青风很兴奋的拉拉哥哥霍青云的手,指着床上面无血色的大姊。
“你又在胡说什么,大姊她……啊!大姊,你醒了?”惊喜不已的霍青云咧开嘴叫道,忍不住直接蹦跳上床。
看着小猴子似跳上床大吼大叫的两个男童,窦青青忍俊不禁,差点笑出声,“你们……是谁?”
略带沙哑的声音一出,两兄弟同时一怔,发不出半点声音,像是吓到了一般,顿时又跳下床。
过了好一会儿两人才小心翼翼的靠近,不敢大声地问着:“大姊,你不记得我们了?”
“你们是?”她假装一脸困惑。
“我是青云,他是青风,我们是你弟弟,还有个妹妹叫青霜。”霍青云急着把家里的人都介绍一遍,希望大姊赶快想起他们。
“我发生什么事了?头好痛……”抚着头,她摸到缠了一圈又一圈的棉布条,而她两只细白的小手有明显的擦伤。
霍青风闻言抢话,小拳头一握,忿忿地挥着。“还不是大伯家的大宝,爹要进城考举人需要银两,拜托祖父从公中出银子,可是爹光是秀才就考了三回,他们不相信爹会一次中举,不肯出银子,让爹自己想办法……”
“然后呢?”
看了看四周的摆设,再瞧瞧自己养得豆腐般的嫩白小手和一身的伤势,有擦伤割伤撞伤,却没有半点烧伤,窦青青再想自欺欺人,也不得不承认她已非原来的自己,而是两个弟弟、一个妹妹的姊姊。
以前,她很羡慕别人有兄弟姊妹一同玩耍,不论争吵或欢笑都有人分享,觉得这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
如今她也有弟弟妹妹了,看起来十分乖巧,她会好好疼他们,让他们过上好生活,走上对的路。
只是……她人在这儿,那谢明朗呢?
霍青云接着说:“爹气不过就找大伯、二伯理论,大伯、二伯却像是早就准备好等着爹娘来闹似的,开口就说分家,他们说爹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分田地给他也种不了,不如直接给银子。”
“给了多少?”她问。
“四十两。”
说到这,霍青云、霍青风气得泪流满腮,明明均分也该有七十两的。
“不分家前咱们总共有多少亩田地?”
从她这几天隐约听到的话语判断,这四十两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但是加上笔墨纸砚文房四宝的花费,那一定是捉襟见肘、不够花用,更别提还要养活一家六口人。
“三十二亩。”
“一亩田可换银两几许?”
“下等田六两、中等田九两、上等田十二两,而我们有八亩上等田、十亩中等田,四亩下等田,还有十亩沙地……”
“十亩沙地分了吗?”
窦青青想到沙地可以种瓜,她最喜欢果肉红澄澄的西瓜,汁多又甜,西瓜皮能腌成腌菜,配粥、煮汤都好吃,也能用在蒸鱼上,鱼肉吃起来会特别鲜美。
“还没,沙地太贫瘠了,根本种不出粮食,全是沙子,大伯、二伯一直想推给我们,让我们吃亏!”
大伯、二伯真的太坏了,水都留不住的沙地怎么种植粮食?而且再贫瘠的地,一年也要缴一百文税金,十亩沙地就是一两,分明坑人!
“青云,你去跟爹说,把那十亩沙地要过来。”只要知道如何种植,变废为宝,银子就能滚滚而来。
为了控管好蔬果的品质,窦青青曾下乡看农民怎么种地,同时收购他们的菜蔬,农民们看她如此热情又善良,还愿意免费下地帮他们采收,不怕辛苦不怕累,于是每个人都不吝啬地教她施肥、翻地、播种、授粉什么的,想到什么就教什么。
而窦青青也是乐于学习的好学生,她把每个人所教导她的东西都整理成笔记,试着在自家后院将原本晒草药的空地改成菜园,种起南瓜、黄瓜、哈蜜瓜、西瓜和番茄,还嫁接了两棵水梨树和苹果树,种了一排葡萄和百香果以及一棵可可树。
不过这些植物的主要照顾者是她爷爷,有爷爷的照顾,这些植物长得还不错,谁让她忙于餐馆的事,回到家往往都晚上十一、二点了,最多早上起来浇浇水,摘几片枯叶,看有没有长虫,发现有虫就一把捏死,观察一下蔬果的生长,除此之外还真没心力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