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觉得这丫头很幸灾乐祸?主子吃瘪,丫鬟难道有面子吗?李安然没好气的对她做一个鬼脸,念头一转又想到李文暄,双肩松垮垮的垂下来,哄个喜欢当哥哥的弟弟,这是什么跟什么啊。
“姑娘,累了一日,还是赶紧回房梳洗休息。”
没错,累了一日,这会儿她最需要的是泡个热水澡,至于小正太,明日再说了。
李安然突然有一种获救的感觉,赶紧加快脚步回房。
这几日李安然感觉很悲摧,莫名其妙惹恼了小正太,然后为了讨好他,还窝在木工铺子给他弄礼物。
“小神医,这是什么玩意儿?”姚木匠好奇的看着李安然摆在前面的图纸。
“木剑啊。”李安然觉得自个儿画得满好的,不至于教人看不出来是什么。
“不是,我是说这个。”姚木匠指着木剑上的图腾。
“这个啊……有一回在山上看到一朵未曾见过的花,很好看,便采回家夹在书里当书笺,暄哥儿见了很喜欢,我就送给了暄哥儿。”其实,李安然也不知道这是什么玩意儿,不过她又不好实话实说,也只能随便掰了。
“这花长得真是奇特。”
略微一顿,李安然嘿嘿一笑,“我画得不够传神,就变得成这副德性。”
“木剑刻上这么一朵花,好吗?”姚木匠实在不好意思直说“很诡异”,木剑刻上图样当记号,这不难理解,可是好歹要有点气势,像是虎、豹、狼……甚至可以取个剑名,应该让这把木剑更有价值,不是吗?
“……我觉得挺好看的啊。”李安然好心虚哦,若非这个图腾有特别含意,她也想刻上森林之王这类很有气势的动物。
“什么挺好看的?”卫容渊的声音轻飘飘的从后面传来。
吓了一跳,李安然恼怒的转头瞪人,“你干啥吓人?”
卫容渊似笑非笑的挑起眉,“你做了什么亏心事?”
“你才做了亏心事,偷偷摸摸站在人家后面,也不知道在打什么鬼主意。”李安然一脸狐疑的上看下看左看右看。
“我能打什么鬼主意?”
“这要问你啊。”
“我光明正大走进来,不只是路人,连左右铺子的夥计都看见了,可是你们正在忙,我在一旁晃过来晃过去,你们都没瞧见,这只能怪你们粗心,怎能反咬我偷偷摸摸?”卫容渊越说越委屈,接着重重叹了声气,“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既然知道我们正在忙,你就应该等我们忙完再出声,突然蹦出来……万一将人家吓出毛病怎么办?”李安然绝不承认这是强词夺理,这会儿若是三更半夜,她肯定会吓出毛病。
“我还以为你胆子很大。”
“胆子再大也不能随便吓着玩。”
卫容渊连忙举起双手,“好好好,我错了。”
李安然满意的点点头,转而问:“真巧,你来这儿干啥?”
“我来找你啊。”
李安然连忙往旁边一跳,一脸防备的瞪着他,“你别想让我去庆州给人治病。”
这丫头干啥老是当他是瘟神?卫容渊好心的提醒她说过的话,“你不是说悬壶济世是大夫的职责吗?”
“可我也是个姑娘,为了出门一趟,搞得我家里鸡飞狗跳的,这会儿还没办法安生,我不干了!”李安然不屑的看了他一眼,想用同一种办法对付她,没这么容易。
卫容渊摇头叹气,“你这个人真是说话不算话。”
“我说话算话,但也要力所能及啊。”李安然真想赏他一个白眼,不懂得量力而为,这是傻子好吗?
卫容渊赞同的点头附和,“是是是,应当如此,所以,若她愿意上百草堂,你会亲自给她治病,是吗?”
“这是当然,百草堂从来不会拒绝上门求诊的病人。”
“好,我会说服她上百草堂求诊,请你务必治好她。”
闻言一怔,李安然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这家伙早就准备将人送到百草堂,不过,他干啥跟她废话这么多?
卫容渊一眼就看出她的想法,不好直说他就是喜欢逗她,即使说了一大堆的废话也很乐,只能赶紧装傻的回以一笑。
“我们先说好了,我可不是日日都上百草堂,若是你带人上门见不到我,这绝对不是我的错,当然,你可以考虑找其他大夫。”这一次她不会再配合他了。
“你放心,我会事先通知你。”
—略微一顿,李安然不自觉压低嗓门问:“这个人很重要吗?”
“当然重要,要不我何必如此小心翼翼。”
“我不能保证治好她。”
“我相信你。”这不是场面话,他也觉得奇怪,明明认定她医术再好也不足以被称为“神医”,可是一想到她给人看病的样子,他对她就有一种莫名的信心,除非无药可救,她肯定治得了。
相信她?李安然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你说得再好听也没用,未见到病人,我就无法断言能否治得好。”
“我知道,你说过的话我一刻也不敢忘记,全记在心上。”卫容渊拍了拍胸口。
李安然抖了一下,为何有一种被撩的感觉?这是错觉吧。
连忙甩了甩头,李安然清了清嗓子道:“好啦,我等你的消息。”
“我想这两日就应该会有消息了。”
李安然点了点头,转而看着姚木匠,“姚师傅,这就拜托您了。”
“小神医放心,后日一早就可以给你了。”
“姚师傅别忘了配上一个匣子。”
“我知道小神医的规矩,放心,保证小神医满意。”
卫容渊好奇的看了一眼姚木匠前面的纸张,上面的图样不但不好看,而且很怪……他忍不住侧头看着李安然,虽然她医术很好,但是丹青实在不怎么样。
某人耻笑的目光令人浑身不自在,李安然索性转身走人。
坐在百草堂对面的茶馆,卫容渊状似轻松惬意的品着茶,却不时转头打量百草堂进出的人。
“她会来吗?”卫春等不及的嘀咕道。
“别急,这会儿不是还早得很吗?”卫容渊拿了一颗花生奶进嘴里,会来就会出现,不会来就不会出现,着急也没用,若她真没出现也只能再想想对策了。
“今日若是再教李姑娘空等一日,李姑娘会不会不给英姑治病了?”卫春明显受到卫容渊影响,认定李安然必然可以治好英姑。
“不会,她是大夫。”他知道她会气得跳脚,甚至说重话,但是病人寻上门治病,她绝不会袖手旁观,如同她所言,悬壶济世是大夫的职责。
回想李安然在白灵村给村民治病的情形,卫春点头道:“李姑娘是个好大夫。”
卫容渊唇角微微上扬,是啊,她是一个好大夫。
这时另一边的卫夏突然靠过来,低声道:“公子,来了。”
卫容渊连忙探向窗外,正好见到一位二十几岁的女子抬头看着百草堂的匾额,待她进了百草堂,约莫半盏茶过去,确定后面并没有可疑的尾巴,连忙交代卫夏守在这儿,他带着卫春出了雅间,下楼去了百草堂。
此时李安然正准备给英姑诊脉,不过英姑显然不愿意配合,比手画脚摇着头,表示她不是来看病的。
“嫂子,既然来了百草堂,诊个脉又何妨?”李安然实在搞不清楚眼前的状况,卫容渊送一个不愿意治病的人请她医治,这是什么意思?
英姑还是不停的摇着头,还比手画脚指东指西,看得李安然满头黑线,很想翻白眼,这唱的是哪一出戏?卫容渊在耍她吗?
“你识字吗?”李安然很快就想到她们可以沟通的方式。
英姑先是点点头,接着又摇摇头。
李安然觉得头好痛,这是识字还是不识字?不想在这上头纠缠不清,她直接指着前面的纸,示意英姑想说什么写下来。
英姑犹豫的看着纸,实在不知道如何将她的意思写下来。
“不过是诊个脉,又不是杀人放火,你何必如此紧张?”李安然决定强势一点,直接将人压下来坐好,然后给她诊脉。
英姑很焦躁不安,可是又不敢强行将手抽回来。
李安然若有所思的看了英姑一眼,脉象涩沉、弱而无力……这位嫂子的毛病不少,可是……
“小李大夫,是我。”卫容渊的声音传了进来,不过他并未等李安然出声回应便撩起诊间的帘子走进来。
“我还在看病。”李安然不悦的皱起眉头。
“请容我先跟这位……嫂子说几句话。”卫容渊恭敬的行礼致歉,但眼神有一种说不出的严厉,李安然也只能在他的“逼迫”下起身离开诊间。
卫容渊在李安然的位子坐下,直接了当的指着前面的纸,“我知道你识字,我问,你答。”
半晌,英姑伸手指着卫容渊,接着指着自己。
“没错,要见你的人是我,不是云侧妃……不,应该说是云贵妃,皇上已经封她为贵妃了,至于我是谁,你暂时不需要知道,你只要知道我们目的相同——找出云贵妃,护送她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