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藉机提醒她,他上门提亲的日子快到了吗?
“干啥站着?坐下啊。”
李安然挑了一个安全距离坐下。
“除了生辰礼,还有生辰宴,你想吃什么?”
“不必了,我不饿。”
卫容渊起身走出雅间,过了一会儿,他用托盘端了一个白瓷汤盅走进来。
“我就知道你不饿,可是再不饿,这还是要吃。”卫容渊将托盘放在—面,掀开盖子,汤面的香味扑鼻而来。
李安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这个男人怎么会想到帮她准备长寿面?难道他没想过,她可能在家里吃过了吗?
“吃吧。”卫容渊没有打扰李安然吃长寿面,回到位子坐下,继续完成最后一个娃娃。
待李安然吃完长寿面,他从身旁的椅子取了一个匣子摆上桌,将娃娃一一收进去,然后将匣子推给她。
“你的生辰礼物送了,长寿面也吃了,我们来说另外一件事吧。”
这个男人很会制造气氛,但也是个破坏气氛的高手,没看到她感动的心情还没平静下来,有必要急着一盆冷水泼过来吗?
“什么事?”虽然装模作样没多大意义,可是关于云贵妃的事,她还是装傻比较稳妥,免得不留神透露出什么讯息,家里小正太的身分万万不能教人察觉。
“你还是费点心思劝你爹,最好尽早送云贵妃母子进京。”
“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去找我爹。”
“他们母子若在景溪镇出了事,你爹再大的功劳也没了。”
“你怎么知道他们母子在景溪镇?”
“这是常理。”
“我还真不懂,这是什么常理?”
“你自个儿想想看,好不容易救下人,在他们可能面临危险的情况下还将他们送走,你爹良心过得去吗?”
季安然还真没想到这一点,若爹真的是市井小民,不管云贵妃的死活,这倒是不难解,可李家是悬壶济世的医药世家,有足够的能力,爹不就是因为如此才敢将小正太养在身边吗?
“当时我们在东山镇,若我爹救了云贵妃,也应该将他们留在东山镇。”为何她有一种强词夺理的感觉?是啊,明知真相还要误导人家,她都很难说服自己,如何对人家理直气壮?
卫容渊一眼就看出她的心思,笑了,“你也相信他们在景溪镇吧。”
“……无论他们在哪儿,我都管不了,你别在我身上白费力气了。”
“我在你身上花再多心思也值得。”
“……”这个可恶的男人,怎么可以不打一声招呼就撩人了?
“你爹看我是坏人——想要抢走他闺女的坏人,无论我说什么,他都认为我满肚子的算计。”卫容渊的眼神变得好哀怨,说来说去还不都是因为她。
李安然一点都不同情他,“难道你没有满肚子的算计吗?”
“……”
这会儿终于换他轻口无言了吧!李安然很得意的扬起下巴,双手捧着生辰娃娃的匣子站起身,道了声再见,走人。
半晌,卫容渊温柔的勾唇一笑,“这丫头怎么连臭屁的样子都如此可爱?”
关于云贵妃的事,李安然真的觉得自个儿只有看着的分,由不得她跳出来指手画脚,可是她不能不承认一件事,云贵妃母子若在景溪镇出了事,爹再大的功劳也没有了,且她个人认同这事拖着没什么意义,他们面对的可是皇上,又不是寻常人,他们只有一个选择。
回到家,李安然将生辰娃娃的匣子扔回房间便直冲书房,既然有话要说,她不喜欢拖拖拉拉,一刀下去,简洁有力,不过,这是她的想法,至于她爹……
“你来得正好,陪爹下棋。”李承何示意李安然坐下。
“爹忘了我是臭棋篓子吗?”李安然肯定爹心情很乱,要不,平日绝对不会犯这样的错误,就是小正太都不屑跟她下棋。
顿了一下,李承何有些苦恼的道:“你明明很聪明,为何下棋就是不行呢?”
“爹不知道术业有专攻吗?”李安然也很郁闷,明明有个好老师,可她偏偏跟这个玩意儿混不熟,甚至因此怀疑自个儿的聪明是假的。
“我看是你不用心。”
“……”这也是她心之所盼,她只是不用心,绝非学不来。
李承何看着闺女半晌,放弃了,着手收拾棋盘,将黑子白子各自归回棋盒。
“爹怎么不找暄儿下棋?”自从知道小正太是皇上的儿子,她就不再嫉妒他为何特别聪明,狠狠的将哥哥姊姊甩在后面。
“这几日他在闹别扭。”
李安然微微挑起眉,难道爹说出小正太的身世了?
“这几日爹给他放假,不必上课,他不开心。”
李安然唇角一抽,搞错了,竟然有人为了不能上课不开心,这小子会不会太爱读书了?
若他知道无论多努力都不能参加科举,他会不会深受打击?
“他喜欢上课,爹就给他上课,何必给他放假?”
李承何没好气的瞥了她一眼,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李安然嘿嘿一笑,进入正题,“爹不愿意道出云贵妃的下落,我相信必然有爹的考量,可是逃避解决不了问题。其实皇上可以一道圣旨直接砸过来,爹还敢不交出云贵妃吗?皇上显然有他的盘算,不想闹出太大的动静,要不这会儿哪容得了爹犹豫不决?”
李承何无奈的叹了声气,“我们不是不想说,而是在等云贵妃的回覆。”
李安然怔愣了下,“等云贵妃的回覆?”
“你娘答应过云贵妃,未经她允许,绝不能道出她的下落,因此你娘只能请人送信给她,告知我们如今的处境,可是她还未回覆消息。”李承何正是为此心愁,守住自个儿的承诺是他为人处事的根本。
李安然不解了,“皇上要接云贵妃回京,云贵妃不是应该很开心吗?”
“云贵妃让你娘保守秘密,可见得她从来没有回京的打算。”
这倒是出乎她的意料,“为何?”
“我如何知道?”李承何嫌弃的看了闺女一眼,这丫头有时候挺傻气的。
李安然若有所思的轻轻敲着榻几,过了一会儿,回看了父亲一眼,“她肯定对京城有某种心结,就好像爹一样。”
略一思付,李承何猜测道:“云贵妃对皇上有怨言?”
“很有可能,要不,皇上都封她为贵妃了,为何她还不肯回京?”女人一旦对男人死心,有时比男人还绝情。
李承何微皱着眉,若是如此,他们只怕等不来云贵妃的回覆。
李安然显然也想到这个问题,“若是云贵妃一直迟迟不回覆,爹怎么办?”
李承何苦恼的摇摇头,“这会儿只要我们有所行动,云贵妃的下落就藏不住了。”
李安然眼珠子贼溜溜的一转,“我记得以前入冬也有人上门求诊,无论多远,娘都会赶过去。”
“景溪镇再也找不到比你娘还好的大夫,不但医术好,心地又善良。”
这是重点吗?李安然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索性说得更明白一点,“只要有人上门求诊,娘不就可以堂而皇之出门见云贵妃了吗?”
“可是那儿又没有人生病。”
“没人生病,就教人假冒啊。”
李承何略一迟疑,“拿这种事作戏好吗?”
“爹不要太计较了,最重要的是娘能够见到云贵妃,说清楚我们的难处,至于她和皇上的是是杂非,她自个儿回京踉皇上解决,别拖累我们。”李安然多少了解父亲,骨子里的骄傲让他某些时候过于坚持原则,不知变通。
李承何不悦的一瞪,“没规矩!”
李安然不服气的撇了撇嘴,嘀咕道:“事实如此啊,人家是夫妻,可以床头吵床尾和,说不定还越吵感情越好,知道你心中有我,我心中有你,而我们是外人,一个没搞好,不但捞不到救人的功劳,还成了炮灰。”
李承何明显不赞同闺女议论皇家的事,可是也没训斥她。
“爹,不只是云贵妃,暄儿我们也守不住,还是早早回归原位吧。”虽然不忍,李安然还是要提个醒。
爹娘最疼爱暄儿了,因为暄儿是早产儿,不费心很难养活,倾注的感情自然最多最深,还好两个哥哥心大,而她比别人多一世经历,从来不计较父母偏疼幼子,还不是亲生的,要不,家里早不知道闹成什么样子。
许久,李承何点点头,“我来安排。”
李安然终于松了口气,继续僵持下去,她这个夹心饼的馅料肯定爆浆收场。
虽然眼前的茅草屋很简陋,但是收拾得整整齐齐、一尘不染,不难看出主人是个自我要求很高的人,以至于凡是受邀进来的客人都会不自觉的正襟危坐。
“今日应该不是你义诊的日子。”虽然一身灰扑扑的衣裳,云湘依然高贵优雅的如同画中的仕女,她的教养是深入骨髓生活的环境再艰难,也不允许自个儿沦为粗鄙的村妇。
“夫人想必已经收到我的书信,应该知道我为何而来。”孟采华从来不认为自个儿是云湘的救命恩人,云湘给她的感觉一直是高高在上的,即便面临早产,很可能活不下来的情况下,她依然挺着脊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