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允莲随着乔纮辉进到院子,听到这声音,嘴角不由得轻勾。
这乔歆可真是个能人,设计这么大一出戏,上演苦肉计,应该不只是单纯的想吸引乔纮辉这个父亲的注意,背后肯定有其他不为人知的目的。
但其目的究竟为何,他很想知道,正好趁着这机会好好探究一番。
乔纮辉领着各有心机的两人来到乔歆的屋子门前。
站在门边等候差遣的二等丫头一见到乔纮辉到来,连忙向前屈膝见礼,“奴婢见过老爷,两位贵人。”
一向儿女至上的乔纮辉听到女儿的哭声,心疼得不得了,想马上进到房内探视女儿,但熠王与国师与他一同前来,身为主人万万不能做出抛下客人如此失礼的行为,更不能直接领着两名外男直奔女儿闺房。
“你去请小姐过来花厅一趟。”乔纮辉交代完,做出请的手势,“熠王殿下,国师,请随下官至花厅用茶。”
乔纮辉引着两人进到小花厅,才刚落坐,训练有素的丫鬟们便火速送上香茗及茶点,而后飞快的退下,不敢多作逗留。
不一会儿,珠帘被撩开,接着一记带着委屈的声音传来,“爹。”
乔纮辉连忙放下手中茶盏,心疼的向前,“歆儿,爹听说了,你受了委屈。”
“不要紧的,爹,女儿没事。”乔歆捣着一边脸颊,咬着下唇摇头。
乔纮辉拉下她的手,看到她水嫩的脸蛋红了一边,一股气也跟着上来,对着一旁的丫鬟怒喝,“都是干什么吃的,没看到小姐脸肿成这样,还不去请大夫!”
“爹……”乔歆抬起头,眼眶含泪幽幽望着他,摇头,“爹,是我不让他们去请大夫的,大夫一来便知道是怎么回事,家丑恐怕就外扬了……”
“歆儿,委屈你了。”这么懂事的女儿,受了委屈还想维护他这父亲脸面,真是叫他又心疼又不舍,“没事,歆儿是姑娘家,脸蛋最重要,外人知道了就知道了,哪个人家家里没有那么一点破事。”
乔歆浓然欲泣,咬着下唇犹豫地望着乔纮辉。
忽地,熠王的声音自乔纮辉后方传来,“乔姑娘,乔宰相说的没错,姑娘家最重要的就是脸蛋,还是请大夫过来看看。”
她故作惊骇的睁大水汪汪的眼眸,看着坐在一边太师椅上的段允莲,“您……”
熠王旁边那个仪容俊美、气度超脱的白袍男子应该是国师吧,他们怎么会跟便宜爹到她的院子来了?
“歆儿见过位熠王殿下跟国师大人。”她欠了欠身。
“乔姑娘请起。”国师抬手示意她起身,当她站起身,他看到她的第一眼:心下瞬间闪过一丝惊诧,她……
乔歆与国师对视了一下,就那么一眼,她的心突然剧烈的跳了下,一阵心慌笼罩心头。
国师的眸光虽然温和,但却瞧得她心底有些发毛,小心脏扑通扑通跳。
她可不算是正常人,在所谓的大师面前是很容易露馅的,希望国师的火眼金睛还未修炼到炉火纯青。
国师看着故作镇定的她,弯起好看的唇瓣轻笑,“乔姑娘心下定感到狐疑,在下为何直盯着你瞧。”
她微点下颚。
“乔姑娘不必紧张,方才在下在外头瞧见你这院子被一股不好的气场笼罩,便与宰相大人一同前来一探究竟,还请乔姑娘见谅。”
这姑娘的魂明显不对,分明是夺舍,可与身子却又是如此契合……国师隐在袖下的手指一掐,飞快算了几下,心下瞬间了然,原来异星是她……命定天缘,难怪……既是上天之意,他便不点破,周围一些作怪小人他顺手替她收拾了,助这两人未来顺遂些,也算功德一件。
“不好的气场?”乔歆心一紧,手心顿时泌出冷汗,不会是原主的怨气吧!
“是啊,歆儿,国师最擅长这一方面,他说有就肯定有。你别担心,国师定能将你这院子的污浊气场除去。”乔纮辉担心女儿抗拒,连忙解释,同时替国师打包票。
“爹,您别紧张,国师的威名女儿早有耳闻,自然是相信国师的。”国师深得皇帝的信任,她总不能当着人家的面说——我不信你这神棍,给我滚!
若这样做,国师恐怕会当场对着她喊出——妖孽哪里逃,还不快快现出原形!
她转头看向乔纮辉,却看到一旁的段允莲正用带着一丝兴味,彷佛看透一切的眸光直视着她,她心里顿时感到些许不安,转头避开段允莲过于赤裸的注视。
左右张望看着屋内格局的国师突然开口,“乔姑娘,不知在下可否在这屋子四处看看?”
“当然可以,国师请。”她连忙收拾好不宁的心神,做出请的手势,心下却紧张不已。
“熠王殿下,您是否愿意与下官一同四处查看?”
段允莲沉点下颚,抬脚率先离开乔歆的闺房。
看着那两尊大神离去的背影,乔歆心下松了口气,不知道是因为国师的存在让她感到紧张,还是熠王那了然的眼神让她莫名不安,总而言之,她因为这两人的到来感到前所未有的惶恐。
待两人一出屋子,乔歆连忙抓着便宜爹的衣袖,“爹,这是怎么回事?熠王殿下跟国师怎么会突然到我这院子来!”
“歆儿,国师说你这宅子被做了手脚,爹便请国师帮你处理。”
“被做手脚!”
有人使用邪术针对宰相府里的人的事就不告诉她了,免得女儿担心。乔纮辉避重就轻的说着,“国师说只要摆个阵,移动一些格局便能化解,你无须担心。”
“原来如此。”看来她不是本尊这事国师并未看出,乔歆心下松了口气,随即想到什么,马上将两件事做连结,欲言又止的吐了一句,“难怪……”
裔纮辉一听就觉得有问题,心急询问,“难怪?难怪什么?”
“没什么,爹爹……”她吞吞吐吐地,让人听来就是有诸多隐瞒,“女儿只是最近睡得不太好,看了大夫,大夫说女儿精神有些损耗,养养就好……”
“精神损耗?这是怎么回事?是下人没有把你服侍好,还是你的那个什么风月社因为在草创初期,那些诗集卖得不好才有所影响?”说着说着乔纮辉掏出放在衣襟内的荷包。
她连忙制止,“爹,您上次给女儿的银子,女儿还未用完。还有,女儿精神损耗的原因,不是爹所猜测的那两项。”
爹不提她差点又忘了,她糊弄便宜爹说自己开的风月社卖的是什么诗词歌赋。
没有人嫌钱多,看到便宜爹那鼓鼓的荷包,她即使私库已经饱饱的了,两只眼睛还是免不了亮了一下,但现在可不是向便宜爹拐私房钱的好时机,只能心痛地放弃。
“听你这口气,应该知道是什么原因。”女儿眼底那一闪而逝的亮光他岂会看不见,自荷包里掏出一叠银票塞到她手中。
他对女儿的亏欠不少,若是金钱可以让女儿开心,能力许可范围内他绝不会亏待女儿的。
“爹,女儿最近夜夜作噩梦,总是梦见有人拿着像是簪子一样粗的针刺着女儿跟潇儿的身子,梦中潇儿哭得十分凄厉……醒来后,女儿身上总有像是被针扎一样的红点,所以女儿心里很不安……”她水润的眼眸充满不安,身子瑟缩了下。
“梦中被针扎!”乔纮辉脸色顿时沉凝无比。
“是的,女儿这几日总是被噩梦所扰,奶娘曾经建议女儿上佛寺请大师加持,做场法会,可……”
“歆儿,别担心,这事为父会处理,不会再让你被噩梦困扰,你放心。”乔纮辉安慰着
女儿,看那神情,像是心底已经有计划了。
“女儿谢谢爹。”她连忙屈膝欠身,“让旧心了。”
“傻孩子,你我是父女,为父不担心你要担心谁?为父这辈子最挂心的就只有你跟潇儿,不要跟爹这么见外。”
“是。”
他的视线落在她依旧红肿的脸颊上,“一会儿为父会请大夫进府为你诊治,其余的事情不要担心。”
“不要,爹,女儿不想让外人笑话,毕竟我是您唯一的嫡女,却在府里被人甩巴掌,这不是一件光荣的事情。”她连忙摇头。
看着女儿隐忍的神情,乔纮辉更加不舍,但想着姑娘家脸皮薄,不想让人笑话也是薯可原,他吁了口长气,“好吧,就依你,不过记得让桂圆替你上药,姑娘家脸蛋是最重要的。”
“好的,爹,我不会忘记的。”
乔纮辉慈爱的摸了摸她的头,“你先在屋里休息,你的院子被做手脚这件事情不能轻忽,爹去看看国师查看得如何,有没有需要用到爹的地方。”
“好的,爹。”
乔纮辉交代了一旁的福娘跟桂圆一些事物后才转身离开。
与此同时,院子的另一角落,国师隐隐扯着一抹神秘的微笑,看起来就像是洞悉了一切。
一旁的段允莲皱眉,“你这一路上不停笑着,再不恢复正常,别怪本王一脚踹了你。”说着说着脚就做势要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