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假话说得太顺了吧!谤本是睁眼说瞎话,护短护得人神共愤,没一句听得下去,只会起全身的鸡皮疙瘩,这大师兄恶心人的功力又增进几分。
掉了一地疙瘩的众人抖了抖身子。
“什么娇小柔弱,风一吹就倒,你眼睛瞎了吗?没看见躺了一地的都是我的人,我还被她伤了,这笔帐你要如何算?”他才是损失惨重的人,私下带了兵出来,他还不知道用什么借口向爹交代。
“看来伤得还不够重,小师妹曾说你的牙长歪了,我看真歪牙。”歪牙不拔,看了也碍眼。
“不歪、不歪,我的牙……”啊!飞出来了。
痛上加痛的马大军不知该捂伤口还是按住缺牙的地方,他痛得五官皱成一团,连娘都喊不出口。
“也许该把腿也给留下,省得出门惹是生非,逼得小师妹伸张正义。”漠生眼中确有其意。
一听他要砍自己的腿,面无血色的马大军难得聪明一回,他二话不说拔腿就跑,丢下伤臂拐腿的残兵,速度之快叫人回不了神,还有些……错愕。
“他……跑了?”五师弟张仲怀一脸讶然。
“不跑等着断腿吗?大师兄不出剑都能折了他两条腿,他傻了才等着当残废。”换成他也跑,大师兄不算凶暴,但是一出手绝对鬼哭神嚎,神鬼莫敌,堪称天下无双、翻天覆地、辟山填海的噬血虎王。
郑不凡暗暗在心里抹汗,好在天水城二虎是他的师兄师姊,要不然他也吃不消。
“说得有理,大师兄太凶残了。”也就调戏卖花女而已,给点银子安抚就好,没到断手断脚的地步。
秦劝最怜花惜玉,他虽比梅双樱大三岁却因入门晚,只能当师弟。他也是师兄弟当中桃花最多的一个,常常有红着脸的小泵娘找上门,依依难舍地想与他花前月下。
除了梅双峰外,每个师弟都比梅双樱年长,她是占了师父即爹的便宜,五岁就开始习武,因此辈分比人高。
“跟三师姊有得比。”周少绍小声的说了一句。
张仲怀补了一句。“所以才是天上一双,地上一对,号称我们天水城二虎,威震八方。”
不知是哪里出错了,师父一本正经,大师兄严谨正直,可是到了二师兄以后的弟子全都歪楼,没一个端正自身,再严肃的事都能打趣,说些令人啼笑皆非的话。
“说够了没?”这几人的舌头太长了,该修一修。
“够了,大师兄。”赶紧闭嘴,大师兄要黑脸了。
“够了就先回去,等镖队入城。”漠生拿出大师兄的威严,把几个小的震慑得不敢抬起头。
“是。”没二话,众人马月复一踢,纵马而行。
“还有你……”墨色深瞳一触及如花娇颜,冷然的语气多了丝丝柔情,眼神也蒙上笑意。
“大师兄又想训人?”刚才的母老虎一下子柔弱成娇怯小白花,一眨一眨的水眸能将人溺死在其中。
“以后不准一个人偷偷离队,城门近在眼前,有什么好急的,早一点、晚一点没什么不同,你这性子要改一改,不要再鲁莽行事。”改不了的孩子气,太急躁了。
梅双樱低头认错,但……“我也帮了人呀,功过相抵不算大错,大师兄,你还要继续骂我吗?”
这算思过吗?他无奈的扬唇。“这些年你得罪不少人,幸好这一回只是守备府的酒囊饭袋,若是人家特意请了高手来,你能落得个好吗?”
“大师兄,我有这么天怒人怨吗?还请高手围剿呢!我也就闯小小的祸而已,天水城是我的地盘,又有你们护航,谁敢太岁头上动土,为了报复把小命搭上。”她扯着大师兄的袖口撒娇,语气柔到能滴出蜜。
“还小祸,要不是你大师兄还顶得住,看你找谁背锅。”她聪明,但性格刚烈,怕迟早会给自己惹麻烦。
她咧开米白贝齿,谄媚到近乎滑头。“大师兄英明、大师兄神武,大师兄是我的定海神针、擎天一枪,没有你我怎么活……”
“好了、好了,巧言令色,快回去吧!再被你灌迷汤下去,大师兄都要晕头转向了。”他伸手拉过她的缰绳,与之并行,两匹马疾风、踏月亲昵地互蹭鼻头。
“人家说的是真话,大师兄在我心里无可取代。”世上大概只有大师兄会不顾一切为她拼命,她都明白在心。
漠生轻轻地握了柔若无骨的小手一下,扬起的嘴角久久不散。“你也是我心中的唯一,没人及得上。”
“那是,我是独一无二。”梅双樱脸上布满美玉光泽,笑得恣意,彷佛万千星光全聚拢在她身上。
看傻了眼的漠生不再言语,一丝一丝的柔情溢出,这是他的宝儿,与他相伴一生的至宝。
第五章 走镖开源(2)
“姊姊、姊姊,你回来了,你给我带什么东西,快给我,我好想你喔……”嗯!这个人形大杀器是什么,又挡住他的路……呿!又是大师兄,每次都用武力压人。
爆竹似的梅双峰兴高采烈的冲过来,少年体型的他快如他姊姊一般高了,到了她下巴位置。
可是狂牛似的奔走还没到她姊姊跟前,一如往常的“路障”又出现,一只大手抵住他头顶,把他挡在三步之外。
“你是想我,还是想我给你的东西?”明知斗不过大师兄他还铁头直钻,有个傻弟弟实在叫人头疼。
“都有。”梅双峰大喊,企图从魔掌中月兑身。
“峰哥儿,还没叫人。”规矩不行,还得再教。
“大师兄。”梅双峰嘟着嘴,很不甘愿的喊人。
和他抢姊姊的人都是坏人,大师兄最坏,仗着个高腿长抢人,还抢了不还,扬长而去。
“你长大了,男女七岁不同席,不要一见到你姊姊就扑过来,于她名声有损。”也不想想他个头越来越高了,碰坏了、撞伤了可不是小事,他皮粗肉厚,和宝儿的细皮女敕肉不一样。
“大师兄还不是和姊姊同进同出,毫无顾忌,你才应该收敛点,不要害了我姊姊。”大师兄想用似是而非的大道理拐他,真是太贼了,他和姊姊是亲姊弟,亲姊弟耶!怎么也比跟大师兄亲。
“我们为的是镖队的事情,你还小,不懂,等你长大了自会明了。”漠生用哄孩子的口气揉乱他的发。
“长大、长大,每次都用这一句话忽悠我,我已经很大了,再过两年也能跟姊姊去走镖,我会是最好的武师。”他用挑衅的眼神看向漠生,表示他一定会比他强。
“不行。”梅双樱目露厉色。
“姊姊……”梅双峰都快哭了,他最崇拜的姊姊居然是第一个跳出来阻止的人,他好伤心。
“至少要等到十五岁,太小姊姊不放心。”很快地,小树苗也要成长了,希望能长成参天大树。
他松了一口气,露出笑脸。“姊姊,你吓死我了,我以为你不让我走镖呢!”
梅双樱笑着拧他耳朵。“十五岁加入镖队,我和大师兄带你几年,等你能独当一面便接手镖队事务,你是爹唯一的儿子,要把武馆接过来,给爹养老,做孝顺儿子。”
弟弟是干什么用的,嫁祸呀!把自己不想做的事扔给他。
“姊姊呢?”他心上一慌。
“那时姊姊都二十多岁了,你还不准姊姊嫁人呀!非要我累死累活的给你当牛作马啊?”她才不干,她要撂挑子。
这些年武馆也赚够了,她自己的私房也不在少数,就连大师兄也是“富”字辈的爷儿,只要不遇到天灾人祸、兵荒马乱,那一千顷土地的出息也够嚼用了,她不缺银子。
既然不缺又何必拼命攒黄白俗物,知足常乐,够用就好,她还要留着气力去游历天下,大师兄答应她的。
仗剑走天涯,除尽一切不平事。
“姊姊嫁得出去吗?”天水城一虎哪!
梅双峰刚一嘀咕,漠生的大掌立即往他后脑杓一掮。
除了少数几人外,没人知晓威扬武馆大小姐已许了人,她的未来夫家正是眼前的黑脸男子。
所以不存在嫁不嫁得出去的问题,有人等着接收。
“小孩子不懂事,不要乱说话。”敢说你姊姊,皮痒了,马步多蹲两时辰,挥剑千次。
“大师兄……”好痛呀!又不是他仇人。梅双峰一脸委屈,要哭不哭的扁着嘴。
漠生往小师弟背上一拍。“男子汉大丈夫要挺起胸膛,不能为了一点小事沮丧,以后你姊姊还要靠你给她撑腰,你要是立不起来,谁能让她依靠。”
一说到姊姊,他马上小胸脯一挺,扬眉抬颚。“姊姊,你放心,我一定比你更凶残,让人看见我就绕道走。”
呃……这是不是有点矫枉过正,什么不好比比凶残,她也不想凶名在外,只是脾气急了点。神情无力的梅双樱往大师兄那儿一瞟,在自家人面前她一向是娇滴滴的菟丝花,遇到事就由大师兄解决,她躲在他身后数着数,看几息了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