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兄,我好累。”她说着就往他肩上靠,一副体力不支,昏昏欲睡的娇懒样。
“累了就睡一会,等等我去安排进城的镖队。”她做的太多了,该休息了,谁家姑娘如她这般操劳,事事亲力亲为。
这回去苏州不只是护镖,也带回了南边的好货要销往北地,南货北卖赚取差价,算是一条生财之道。
“可是我也好饿。”都是某人的不识相,害她饿着肚子到此时,一路上的干粮啃得喉咙都肿了。
“先睡,饭菜好了再喊你。”漠生对他的小师妹永远有用不完的耐心,眼中只瞧见她一人。
“嗯!我动不了……”全身硬邦邦,酸软无力。
“我抱你回屋。”这一趟大家都累了,足足走了三个月。
“好……”不用走路,真好。
“喂!你们不要太过分了,没瞧见我还在吗?”欺人太甚了,她只是长得不够高而已,又不是小到看不见。
备受冷落的林芷娘挥舞着拳头,真想冲上前咬某个故作柔弱的女子一口。上山能打老虎的女子装什么弱柳扶风,她们打小一起长大的,她还不知道宝儿有多凶残吗,见到狼群还能打跑它们呢。
瞧瞧宝儿那身段,人比人气死人,腰是腰、腿是腿,前凸后翘,胸口鼓鼓的,细腰长腿,窈窕有致。那张脸又是出尘的绝艳,樱口瑶鼻细柳眉,杏目含波似秋水,晒不黑的白女敕脸颊吹弹可破,简直把所有的美集于一身。
反观自己,林芷娘都要叹气了。同样是人,为什么差别这么大?天生不耐晒的她一晒就黑成木炭,个头长得比一般人都慢,胸……呃,是平的,腿细如竹,毫不匀称。
不行,要振作,不能差人太多,好歹她有神医之名,要自救,不能一心钻进医理中,忽略自身的容貌。
林芷娘发奋图强的想着,回头跟香檀拿几盒美肤圣品、美颜凝露,再配些养身补气的食疗,她非要美起来不可,不让宝儿专美于前。
“嗔,你还在呀!”不是走了吗?
听到这话的林正娘都想哭了,好友连她都视若无睹。“你还没说什么时候出镖?”
“她说了,三天后。”漠生代为回答。
“不行,最多两天。”她比出两根指头。
“太赶。”补给不足。
“大师兄,你家的母老虎壮得很,她还差这一天、两天吗?最多第二天傍晚启程,连夜赶路,莫将军给我们的期限没几日,逾时不至军令处置,你当我跟你们闹着玩呀!”她也不想赶,可敌人太无耻,连连攻城。
一提到军令,偎在大师兄肩头的梅双樱不得不打起精神。“两天后的傍晚就两天后,我睡在马车上也可以,可是你们吃了这么大的暗亏,真的想和血吞下去吗?”
“宝儿,别出歪出意。”她又要阴人了。
“大师兄,我这叫妙计,收了礼就要回礼,不然太无礼了。”有来有往才是正理。
劝不动的漠生便不再劝了,他眼中的笑意多过无奈,泡了壶浓茶让小师妹提神,她上眼皮和下眼皮快打架了。
“梅宝儿……”被横眼一扫,她知趣的改口。“双樱,我的梅大小姐,你有什么好点子赶紧说出来。”
别吊人胃口。
“林小笨,你们仁善堂没想过把药制成药丸、药粉吗?驱风散、止痛丸什么的,携带方又不占位置,一辆马车就能载走所有的药,不引人注目。”不用每次十来辆马车同时出发,招摇饼市的召告其他人,快来抢我、快来抢我,我是银子哪!
“咦!药丸、药粉?”林芷娘目光一亮。
“而且我们为什么要让人顺心如意,一颗颗的黑色药丸子和羊粪多像,如果煞有其事的装成一盒一盒的,假意不小心说漏嘴是止血良药,你说会不会有人来抢。”这年头笨人太多了,挖个坑在面前都不知道是坑,还一脚往里跳。
一旁的漠生听了,眉角抽了一下,这么阴损的作法也只有他家小师妹想得出来,她不能把这个聪明劲用在正途吗?
可是他心里嘀咕着,眼底却柔得能将冬雪化开。
“宝……双樱,你这脑子是怎么长的,真是太深得我心了。”这一招好,妙不可言。
她得意地一抬下颚。“牛刀小试而已,本小姐还有大招等着,就看你敢不敢用。”
“说,我要是敢缩一下就当不成女神医。”她也恨红了眼,不给劫匪一点敎训,真当天水城没人了。
名医变神医,挺高的志向。
梅双樱明艳水眸中闪着一丝狡色。“他们要药材就给他们药材,多多益善,咱们乐于助人。”
“什么意思?”林芷娘兴奋得双眸闪亮。
“大萝卜晒成半干后切片是不是很像葛根,蒲叶切细了晒干和药材有什么两样,几包麦壳也是药,再去河边割几捆干草往麻袋里装,谁说不是药,甚至乌头也……”
“生乌头有毒。”会毒死人的。
她阴阴一笑。“有毒又如何,又不是我们中毒,你想被抢走的药材并未在边城附近出现,那它们被送往何处?”
“啊!关外。”林芷娘一说完连忙用手捂住,怕别人听见。
“是关外,他们能阴我们,我们不能阴他们吗?白芷、地黄、天麻、老山参不能造假吗?找着相似的装成袋,咱们还好心的在袋子上标注是何物,对方不察当成宝,咱们不就回礼了。”至于用了会出什么事就与他们无关了,没人让他们来抢呀!
林芷娘一听,一张脸都红光满面了,果然害人会让人心情愉悦。“好,我把这事交给我二哥去办,这种旁门左道他最拿手了,一定能胜任愉快。”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人家不是想要吗?我们就大大方方的给,难不成对方还带个大夫出来验药不成?”防不住别人来抢,那就顺水推舟,以假乱真。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叫人分不清。
“好,我叫其他人安排好,多弄几个军队分散注意力,把人耍得团团转。”林芷娘跃跃欲试。
她先连络几个靠得住的药商,绝不能走漏风声。
“记住稍微抵抗就好,不要真拿命来拼,一见苗头不对马上弃车就走,装出恐慌、不敌的样子。”没有什么比命更重要,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再图后计。
“得了,看你一脸倦色先去休息吧。我回去琢磨着怎么把药材制成药丸、药粉。”她得日夜加紧赶工,耽误不得,说不定她爹、她大哥,还有铺子里的大夫一并都得来帮忙。
“呦!原来你良心还在,未被天狗啃了?”一身疲惫的梅双樱笑着打趣,眼皮重得不想打开。
在信得过的人面前她肆无忌惮,整个人倒向漠生怀里,让他以手撑住后腰,稳住她昏昏欲睡的身子。
“至少我的心是红的,比你的黑心好多了。不说了,我很忙,过两日再碰头,这趟镖托给你了,我先走了。”风风火火的林芷娘一想到她还有很多事没做,急匆匆的走人。
第六章 护镖上战线(2)
“原地修整。”
数日后,一队将近三十人的镖队从天水城北门出发,急赶慢赶地来到黑水沟附近,距离嘉言关还有三、四日路程,准备渡河的众人在岸边暂时扎营,先埋锅造饭再看看是否涉水而过。
原本有座桥的,足以容纳两辆马车并行而过,可是一行人来到桥边,发现桥是断的,桥的中央遭人恶意破坏,连接两头的桥面不见了,只见在河水中冲刷的破桥墩。
看到这一情景,常年在外走镖的漠生和梅双樱又岂会不明了,心知肚明这是被人盯上了。
不过这也证明了一件事,他们的人之间必定藏有暗桩或是被人收买了,不然并未向外透露的行走路径怎会被人埋伏在前头,要毁桥并不容易,起码要大半日。
肯定有人通风报信,提早泄露行进的方向,让人堵在前方好一举成擒。这个害群之马不知潜伏多久了,不得不防,得把他揪出来不可。
“一会儿能不出手就别出手,多歇歇,这次刚走完镖还未休息又出镖,我怕你身子骨吃不消。”看她脸色有些青白,真是放心不下,叫她别来又逞强,非要自己走这一趟。
“大师兄,你少瞧不起人了,我还撑得住,不就失点血嘛!小事一件。”小肮一抽,苦中作乐的梅双樱螓首一颦。临出发前癸水来了,她漏水似的湿成一片,极不舒服,原本她是算好了小日子,偏偏……
本来她可以安安稳稳的待在武馆养她虚寒的身子,可林正娘那疯子不知哪根筋搭错了,居然说她也要随镜队前往嘉言关,受伤的兵士众多,缺医少药,她要尽一分心力。
大义之前,说得冠冕堂皇,实际上是有不绝的伤兵送来让她练手,目前她正沉迷断肢再续,将断掉的手脚再接回去,恢复如初,看看骨头的接合是否如她所设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