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得了人,骗不了自己,可是,一如十几年来的心情,他严重的缺乏告白的勇气。
他,真是爱上了她;她,却仍惧怕着他,而这样下去,怎般是好呀?
☆ ☆ ☆
“阁?”
“里绪?”忽然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小笠原阁好高兴地自瞧了老半天的井边站起身,“你怎么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不可否认,这几天来,除了石黑公敬及大暴牙外,出现在她眼前的任何人都会让她又惊又喜。
这代表了尽管风雪再大,外头的世界仍是不停地在运转着轮回,而周遭的亲朋好友亦是安然无恙的。
“昨天晚上到家的。”掀唇微笑,里绪恭恭敬敬地献上礼物,“喏,这是名产,很好吃唷,请你们尝尝。”
“谢谢。”小笠原阁欢欢喜喜地接过来。
“这些天真是辛苦你了。”不动声色的,里绪往她身后的井边迅速地扫视一圈。没啥异状呀,那刚刚阁在瞧什么?
“哪儿的话。”小笠原阁说完怔了怔,“呃,里绪,你已经知道我爸爸住院的事?”没记错的话,里绪还有三天的假期可休呀。
“嗯,一回家就听婆婆提起,她说老板娘也到东京去了,所以我过来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好棒,谢谢你里绪,我好高兴你回来了。”上前一步,她情不自禁地拉住里绪的手,“虽然目前都没有客人,但你能抽空过来,我好感激。”
“别担心没客人,等这场大风雪停了,交通一恢复顺畅,客人就会慢慢的多了起来。”
唇畔绽出羞赧的微笑,她轻吐了吐舌头,“我不是担心没客人,我是担心若客人来了,怕会招待不周。”
“哎呀,不会的啦。”安抚的话是说得流畅,但里绪怎敢狠心直言,这也是她担心的原因之一。
“不过,既然你回来了,我就放心了。”开心的眸子微转,小笠原阁好奇地望着站在里绪身边的陌生女人,客气的跟她弓身示礼,“这位是……”
“哦,差点忘了跟你介绍,她是我的表嫂。”里睹的笑容有着暗怀意图的愧疚。
“恰巧来访,所以我请她一块儿过来,看看能帮些什么忙。”
“啊!”小笠原阁没清楚地瞧到她怪异的笑容,光想到多了个帮手,她已经很乐了,“那怎么好意思呢?”
“不会、不会,她很乐意的。”
怎忍心跟善良又和气的阁坦白道出,有她在一旁帮忙,常会愈帮愈忙,所以她还宁愿鼓吹刚好有几天空当的表嫂过来帮帮她。
“对了,阁,我们刚刚从侧门进来时,在池子那里看见一个男人。”里绪朝她们身后努努嘴,“长得不错唷。”
“呵,他是石黑公敬啦。”她笑道。连对男人颇为挑剔的里绪都说公敬长得不错,可见他的魅力多无穷无尽哪。
里绪闻言心忖,这石黑公敬他是谁之类的并不是重点,重点是——
“他在这里做什么?”里绪问。急匆匆地赶回来帮忙,就见旅馆范围多了个不容忽视的陌生帅哥,似乎跟阁共处一室,思及昨儿个甫止的大风雪,这岂不代表,他们起码不止独处一天的时间?哈,她不好奇才有鬼哩。
“来帮忙的。他也是因为我爸妈他们都不在家,所以才临时起意来这儿当帮手的,你忘了,原本我前几天就该到他们家住一段时间的。
“喔,他就是石黑家的少爷呀。”
“对呀,上回来的是哥哥跟他未来的妻子,你见过的嘛。”小笠原阁很努力地做着解释,希望将里绪脑海中的人物关系表给架构完善妥当,“他是弟弟。”
“我知道了。”里绪点头。疑惑澄清,接下来,就得理清楚阁刚刚蹲在井旁边做什么研究。“阁,你在这里做什么?”
里睹不提,她还差点忘了自己手边的正事。秀眉轻颦,小笠原阁将视线移回方才观察了老半天的目标物上头。
“不知道为什么一早就抽不出水,我看了老半天也捉不出毛病。”她嘀咕。明明井里的水不见减少,偏马达就是在空转,抽不出半滴水。
“抽不出水?那一定是水管里的水冻结了,只要往里头倒点水,拿东西沿着管壁敲一敲就行了。但是,这可能得折腾个好半天才能……咦,这种粗重的工作石黑家的少爷为什么不自己动手?”里绪忽地生起埋怨与不满,对那个叫石黑公敬的男人。
哪有这种男人呀?瞧他那模样,身强体壮的,这种粗活不亲力而为,竟还叫阁这娇滴滴的大姑娘卷起袖子自己来?!
“我又没跟他提这事,他怎么会知道。”小笠原阁奇怪地反问。
“那你为什么不叫他来修?”
“这种小事,我想,我应该一个人就可以办妥,别去麻烦人家了。”
对一个不常劳动体力且浑然不知损坏物构造的小女人而言,清通被冰冻的水管叫做这种小事?这……嘴皮子动了动,里绪盯着她瞧,莫可奈何的气息接二连三的细细叹出。没错,看来,自己一大早就赶过来瞧瞧果真是正确的决定。
若旅馆独剩小笠原家这位小小姐独撑大梁,铁定没三天就宣告关闭了。
☆ ☆ ☆
当晚,石黑公敬来到小笠原阁的门前,轻咳一声,才举手敲着房门。
“谁?”
“是我啦。”
“公敬!”细琐的脚步缓缓地接近门边,门一敞开,她细嫩白皙的一张脸蛋探出来,写着问号,“什么事?”
“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上哪?”小笠原阁不解问。没听他提起要出游的事那。
“回青森呀。”看她竟然满头雾水,他不自觉地瞪大了眼,“既然你们家的帮手都来了,也邀了人过来帮忙,还不走?”
“要去青森了?”
“干么?想反悔?”石黑公敬瞪着她,“别忘了,小文还在家里等你呢。”
“小文……”
“哈……”小笠原阁略带尴尬的笑着。日子过得太过舒适恣意,她倒真的开始遗忘了自己曾允诺的事情。
当真是两个人相依为命的日子过惯了,如今说实在的,她竟有些不舍结束。
第七章
寂静安宁的侧院,石黑公敬已经挥着手中那把木剑快一个小时了,污流浃背,教她看了忍不住地替他觉得热了。
怎么,他不累吗?小笠原阁疑惑着。
静静地坐在原木拼隔的走廊上,手里捧着一颗红咚咚的大苹果啃着,探索的眼光看看他、看看天空,也顺便抽空发个小呆。再等不到小文的人,她想回房去做自己的事,听听大提琴了。
又是几天时间没练琴,再这么慵懒下去,琴技生疏自是不在话下,怕的是,以后她连拉琴的步骤都给忘了。
可是,小文人呢?小笠原阁关心疑惑。今天早上还有瞄到闪躲无门的她被聪明又机智的凉子逮进厨房吃炖品,但只一眨眼工夫,她就又无影无踪了,自己真的很疑惑,怎么公敬口中不事生产的小米虫会忙碌成这般?
“喂,将那条毛巾丢过来。”终于甘愿停下手中的动作,石黑公敬朝她轻喊。
小笠原阁依言捧起身边的毛巾,没用丢的,她将身子移下廊阶,踏着闲晃的步伐亲自将毛巾送到他身前。
“谢谢。”三两下拭去额际的汗,他不经心地问:“苹果好吃吗?”
“嗯,很好吃。”又啃了一口,她用舌头轻巧地舐去唇边的苹果汁液,“难怪你们青森这儿出产的苹果那么多人爱吃,真的是名不虚传。”
“现在是苹果的产期,再怎么吃也就只有它了,既然爱吃就多吃一些吧,等产期过了,你们就只能哈着明年的产期了。”盯着她小巧红润的舌头缩回唇里,他仍有些不舍移开视线。
那忽隐忽现的小舌尖,多像成了精的小狐狸儿恶意且顽劣地朝情欲勃发的愚昧男人,挥动着手中沾满诱惑色彩的手绢儿,挥呀挥的,硬是将已近神魂颠倒的硬汉给挥耍至浑然忘我的危险境界。
“你有没有看到小文?”她打破凝滞的气氛问。他干么用那副成了痴傻状似的眼神瞧她?
很努力地憋着气,小笠原阁好不容易的忍下了立即冲回房里,察看自己是否脸上突然长满红斑的冲动。
石黑公敬仍是一副呆愣样。
“嗯,请问,你有没有看到小文。”见他还木愣着,她忍不住轻声叹喟着气,一个字一个宇,她讲得清晰无比,“石黑公敬?你有在听吗?”
他竟然真的是在发愣呢!小笠原阁吃惊地发现到这一点。
“呃,你说看到谁?”
“小文哪。”
“没有,谁有空整天监视着那家伙呀!”
“她不知道又逃到哪儿去藏了。”她很纳闷,“不是说需要我教导她了解、熟悉日本礼仪吗?可是,这几天我都只能匆匆一瞥她的人影,待追过去,她就不知道躲哪儿去了。”
“大概是忙着处理结婚事宜吧,谁知道呀。”问他,他真的也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