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好,为民除害!皇甫哥哥我难得做件好事,这些全给你了,你说话哥哥听得顺心。」贪财就贪财嘛!有什么不好说出口,像小九这样的他欣赏,比起那些个遮遮掩掩又处心积虑想谋夺的伪君子,小九可说是光明磊落。
「谢谢皇甫哥哥,你真好。」单九净笑眼眯眯,寻思着到了下个城镇得多买几辆马车备着,后头肯定还能为民除害得到不少好东西。
「嗯!小九一笑,哥哥就舒坦了……」小九的笑像烛光,给人微暖、家的感觉。
「什么哥哥不哥哥的,我才是小九的亲哥。皇甫,你别带坏我家小九。」正牌哥哥吃味了,跳出来扞卫兄权。
皇甫天绝轻哼,觉得他颠倒黑白,「有些人天生就坏,不需要人教就一肚子坏水。」比如他家的小阿九。
单七鹤点头,颇为赞同,「对,就是你,心是黑的,从头到脚坏透了,没一根好骨。」
皇甫天绝横睨一眼。「有人眼睛瞎了就得找大夫医治医治,别做睁眼瞎徒增笑柄。」
单七鹤讽刺回去,「放心,我百步穿杨,绝不会把你当成野鹿给射了。」这小子人品不端是事实,还怕人说?
「单小七,我原谅你的没脑子。」人蠢没药医。
「你说什么……」单七鹤脸一沉。
「我说……」皇甫天绝扯扯嘴角,一脸不屑。
「两位哥哥都别说了,听小九一言,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们不妨为百姓做点事,再往北边走肯定有更多的土匪寨子,与其打嘴仗,你们不如比比看谁杀得土匪最多。」单九净两眼亮晶晶,一派单纯。
又在算计人了,偏偏单小七那个傻哥哥,还认为小阿九是张白纸。
「好呀!正好手痒,切几颗人头瓜试试刀口利不利。」
皇甫天绝说了这么一句,不禁又想,自己就不傻吗?想想又不对,明知是坑也往下跳,他难道比傻哥哥更傻?
「小九,不许胡闹,我们还要赶路。」希望在下雪之前能赶到,不然小九那身子哪受得了。
「哥哥……」她水蒙蒙的眼儿一眨。
看到妹妹的一脸恳求,单七鹤心软成一片,退让了几步,「有遇上就剿,不刻意去寻,还有你得待在马车里,不可下车。」
「嗯!都听哥哥的。」她一副乖巧无比,软糯好妹子的样子。
「那我呢?」皇甫天绝也来争宠。
「皇甫哥哥也是好人,大大的好人。」她好话不嫌多,一箩筐、一箩筐往外扔,把人哄得开心。
「哼!你更喜欢黄白俗物吧!小财迷。」
面对皇甫天绝的取笑,单九净像只偷吃松果的小仓鼠直点头,让皇甫天绝好笑不已。
第三章 同居生活(1)
走走停停、停停走走,赶在十一月中旬,一行人终于进入石头筑墙的边城之一,健康。
这里距离更北边的军营约五十里路,半日光景左右就能到达,来来回回很方便,城里也有酒楼和药铺、成衣铺子……大大小小的铺子,就是人不多,看起来不怎么热闹。
单七鹤在健康城有座三进宅子,在城中央,靠近最热闹的街道,后门一开往东走有个集市,能买到肉食和少许蔬果,以及一些民生用品。
从京城出发是几十辆车,八百多人,一路「打家劫舍」后,车辆总数高达一百五十辆,人数增至近一千五百多名。
为何?
因为有些是身手不错的土匪,杀了可惜,不如拉到边城来杀敌,以补其过;有些是被土匪捉上山,被逼落草为寇的过路人,虽然出于无奈却也有行抢、杀人之实,因此死罪难免、活罪难逃,因此来敲砖搬石,修补城墙。
不过最开心的当数收获满仓的单九净,新增的车辆全是无本生意……呃!是行侠仗义收缴来的金银珠宝、一些古玩和值钱皮毛、药材,甚至还搜出不少粮食和棉花。
只是她很快就欲哭无泪了,哥哥的三进宅子是不小,但是要储存这些东西还真不够用,更别说宅子里人手不足,只有陈叔一家四口人负责看家——陈婶负责厨房,陈叔看门兼赶车,小儿子十来岁,帮忙打打杂,女儿打理房舍、洒扫庭院,哪来的人可以看守这么多的值钱东西?若请了卫国公府府兵加哥哥的亲卫,就变成人住不下了。
「呵呵呵,贪心了吧!」个小胃口大,饕餐般无所不吞,这下子噎住了吧。
听着一旁皇甫天绝幸灾乐祸的声音,单九净秀眉一竖,「哥哥,你把一半的马车拉去军营,当我给守疆将士加菜。」
单七鹤尚未开口,不识相的声音又一阵抢白。
「哟!是不是心如刀割?」
单九净不禁扁嘴,她的心是已经在滴血了。
她以为能狠捞一笔,结果是为人作嫁,哥哥的宅子不中用呀,一百五十辆马车的东西根本放不下,她再不舍也要忍痛割舍,不然没地方搁置。
就当是给哥哥做人情,喂饱他手底下的兵,收买人心,土匪窝里的粮食够吃一个月吧!她算一个月是只供给一个营区四万名,若是三个营区,十天就没了,粮食的短缺一向是边城军士最苦恼的事。
「哥哥,你赶快拉走吧!不要再让我看到,我要哭了。」单九净眼眶湿润,懊恼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银子从眼前飞走。
「是呀!快走快走,多看一眼多一分伤心,瞧瞧一路上我们小九多尽心尽力的摇旗呐喊,结果喊破喉咙还是白费神,如今只能眼看着他的祖宗们离他远去。」眼界小、见识少,人小心也小,一点点东西就让这小子恋恋不舍了。
单九净不禁瞪他,「皇甫哥哥,你很不厚道。」一直在落井下石。
终于有机会摸头的皇甫天绝往她头上重重一按,「回京后我库房里的东西随你挑,能搬多少是多少,别一副小家子气的模样了。」
「别按,我会长不高。」这人力气这么大,她的天鹅颈肯定压沉了一寸。
「长不高就长不高,个子小小的也挺逗趣的。」他故意一压,小家伙腰弯了。
「哥哥救命,皇甫哥哥要谋财害命。」她是女的、女的,不是皮实的臭小子,他真当她是小弟呀!
正在整顿军容,准备回营的单七鹤一听见妹妹的呼救,三步并两步的冲了过来,怒目拨开皇甫天绝的手。
「我家小九瘦得像柴火,你就不能好心点放过她吗?去去去,找别的乐子去,她禁不起你如山重的手劲。」这皇甫也真奇怪,那么多人想求他一顾,他偏偏爱跟和他相差五岁的小九闹,两人看似还颇合得来。
「哥哥,这话很伤人。」她是瘦,但好歹也长些肉了,拿她和干枯的木柴比,她是该哭还是该笑?
看着一马平川的胸口,单九净自我安慰,这具身躯还小,尚未发育,再过两年来了癸水便会抽条,小树苗长成大树,她多用青木瓜炖排骨,几年后也能前凸后翘、细腰丰臀。
单七鹤挠挠脸,「呃!我是说你还会长大,等大了就不怕压……」不对,这句话有点怪怪的,似乎不太好。
哥呀!妹妹和你有多大的仇恨,居然让你妹任人压,你真是好哥哥呀!
单九净板着脸说:「哥哥,少话少招祸。」
「我说错了?」他挠头。
「当然是错了,不管我多大都不能让人压头,若是把我的头压扁了,日后变丑了,你怎么向死去的爹娘交代。」她得找面铜镜瞧瞧自己是否面目全非了,连她亲哥都忘了她是妹妹,而非弟弟,可以粗鲁对待!或者该怪她扮得小少年太出色,无懈可击,没人看出异样?
单七鹤一听,脸色微变,「皇甫,你听见了没,从今尔后不许随意压小九的头,她是我们一家人的心肝宝贝。」
觉得吵的皇甫天绝以小指掏掏耳朵,再轻弹小指。「罗嗦,有军务在身还不赶快回去,延误军机先打二十大板,你出来也够久了,小心你的血狼军有异变。」
皇家那一摊烂事一时半刻也厘不清,皇子们一个个大了,也逐渐露岀野心,开始布局,争权夺利了。
皇后那一派,以东方承为主,支持三皇子,三皇子是嫡出正统,本就有天然优势,又有文官那边的支持,欠缺的只有兵权。
然而皇上更看重皇贵妃所出的四皇子,本朝嫡庶长幼与立储无关,皇上也不是嫡出,生母的位阶并不高,加上四皇子背后的卫国公府有兵权,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单七鹤虽然一根筋,但对于旁人的提醒还是听得懂的,只是……
他忧心地看了眼单九净,「小九……」他放不下的唯有这妹妹。
皇甫天绝一拍他肩膀,「有我看着,不会有事。」他是浑了点,有些恣意妄为,有点眼高于顶,但不至于不知轻重。
单七鹤犹豫了一下,而后苦笑,「我是怕你欺负她。打从看过单家人怎么折磨她,我是见风就怕,谁也不信任,唯恐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她又蜷着身子,倒在地上任人泼水任人踢……」一想到曾经目睹的一切,他声音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