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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是银子呀,而且是有银子也买不到的珍品,除非是深山老林中的千年古树,否则制作不出那般油润光亮的上品,远远就能闻到沁人心肺的古木暗香,幽远而清逸。

  不愧是江南首富之家,一出手便令人啧啧称奇,拍死马也追不上人家的万分之一。

  闻言,仇雷眼光一闪,「青渝,看在同为郡王办差的分上奉劝你一句,不宜多想,风家虽非百年世家,可短短十数载积累出十世财富,他们会容你将算盘打到掌上明珠头上。」若生妄念,便是自讨苦吃。

  「那可说不定,我青渝管的是郡王的财物,咱们的郡王妃是闺阁千金,搞不好连温州城都没跨出一步,如何懂得经济学问,等到了上京,她那些陪嫁还不是得交给我代为打理。」

  近年才到司徒风绝手下做事的青渝压根不明白风家人的脾性和能耐,不仅自以为是,还犯了天下男子皆有的通病,认为女子只能守在后院一亩三分地,没见过什么大世面,只能依附丈夫,奉丈夫为天。

  他浑然不知如今风家产业的版图便是温颜开拓的,有人的地方就有风家的铺子,无孔不入,无处不在,网状般密布四国。

  风家富可敌国的事不仅仅只是一则民间传言,据知国库内有一半的税收来自风家,两夫妻联手打造出不逊一国的财力,随便一人抬脚跺地,国家为之动荡不安。

  「你忘了十三金鹰?」仇雷冷冷提醒,一个青渝还不够金鹰卫当下酒菜。一听到十三金鹰,脸色一白的青渝缩了缩双肩,小心翼翼的看看左右,又嘀咕起来,「哪有女子陪嫁陪的是十三个武艺高强的男人,还个个长得出色,不比上京的世家子弟差……」

  好几顶绿帽,不知哪一天郡王爷就戴上了,不解风情又死板的郡王爷哪敌得过人家朝夕相处,自小一起长大的情谊。

  「青渝!」一声清冷嗓音响起。

  「是的,郡王,有何吩咐。」不知死活的青渝嘻皮笑脸的上前,拱手作揖,好不恭敬。

  「敢再谈论郡王妃,割舌。」他的妻子岂容他人评论,甚至恶意揣测?即便是最亲近的人,他也不能容忍。

  「郡王……」他倒吸了口气,连忙双手捂嘴。有这么严重吗?他不过随口一说逗个乐子而已。

  看出他眼中的不平,身着红蟒服的司徒风绝冷冷一睨,「记住自己的身分。」

  青渝不语,心想自个儿是郡王府管财务的,郡王府进出的每一笔银子都得经他的手,他是郡王爷的心腹,谁不对他恭恭敬敬。

  靖王府尚未分家,靖王所出的三个儿子仍住在靖王府里,吃同一锅饭,但除了身为世子的长兄外,另外两个儿子各有各的郡王府,只是不常入住。

  司徒风绝受封璃郡王,他有战功、有赏赐,还有封地,因此养得起人马,将自己一干下属安排进郡王府安置,不会武功的青渝因为擅长算数,精通人情往来,故而让他当起管事,职位比帐房略高一些。

  仇雷是郡王府侍卫长,正五品,但是主子并未搬出靖王府,郡王府还用不上他安排人力保护,因而他一直跟在司徒风绝身边,当个鞍前马后的贴身侍卫,保护他的安危。

  「你以为跟在本郡王身侧就手握大权了吗?那是本郡王的府里还无人当家,一旦郡王妃入门,你手中的财权悉数交由郡王妃管理,由她来安排本郡王日常起居的大小琐事。」

  前院、后院得分清楚,不能再混为一谈。

  以前没人管才由矮个子当中挑出高个子来搭把手,如今他都已经迎娶娇妻了,哪还能内外不分,由一名仆人以下代上,主仆颠倒。

  青渝心口一惊,「主子,那我呢!我要干什么?」

  「听郡王妃的吩咐。」她才是后宅之主。

  「什么,要我听一个女人的指使……」女人能做什么,还不是添乱,郡王脑子糊涂了吗?

  啪地一声,青渝左颊上一道巴掌印,不等沉下脸的司徒风绝出手,一旁的仇雷先给他一个耳刮子,冷声警告,「那是我们的郡王妃,往后的女主子,地位仅次于郡王。」

  这小子好日子过过头了,不知轻重。

  「那不过是一名商贾之女……」他很不服气,自认为他是郡王府之人,虽无官职在身也高人一等。

  所谓宰相门口七品官,被人吹捧惯了的青渝早忘了他是奴才。

  「本郡王的岳父乃当今皇上义兄,他连皇上都敢打,而本郡王之父是他义弟,你说他只是一名商贾吗?」司徒风绝真的嫌弃了,此人眼界狭窄,自大愚蠢,让他当管事当真会得罪人。

  「什……什么,他……她……」青渝吓白了脸,连脊椎骨都软成一滩泥了。

  眼高于顶的他向来瞧不起一身铜臭味的商人,也不会主动接触,在他的想法中唯有皇室中人才有资格与靖王府比肩,官居二品以下的朝官只配走侧门入府。

  他不晓得狗眼看人低的作为是自个儿找死,朝廷官员不只京官,还有地方大员,驻守边关要地的将领,他没见过的何其多,如此口无遮拦的非议他人,只怕死期不远。

  「风家非寻常人也,不是你能议论的,从今日起把你的嘴巴闭紧,再让本王听见一句不是,你就自个儿下去领罚,五十大板。」司徒风绝语声冷冽,不好好收起妄自尊大的性子,迟早犯下大错。

  「五……五十大板……」他这身子哪禁得起,三十大板就小命休矣,去找他老祖宗了。

  「今日先领十板子以示警戒,本郡王可以念在你这些时日的苦劳饶你,可郡王妃是本郡王的命,谁敢让她受一丝丝的气,别怪本郡王手下不留情。」他能吃苦受累,但犀儿不成,她是来享世间福气的。

  一提到心尖尖上的人儿,面对下属有如冷面阎罗的司徒风绝脸色浮起一抹柔和,在他心光,在他心里,那是一道雨后彩虹,横过心口,给他永恒和屹立不摇的信念。

  在见到他近乎傻气的神情后,青渝不自觉后退三步,时青时白的脸色彷佛见鬼了,主……主子被附身了,得找个得道高僧念经净身,驱除邪秽。

  「郡王、王爷,小的去庙里求个平安符,您戴在身上保平安。」抖着唇的青渝嗫嚅道,想着哪间庙宇的菩萨较灵验。

  「平安符?」脸一黑的司徒风绝长腿一抬,朝一心为主的青渝踹了过去。「再加十板子。」

  「什么,又十板子?」不知错在哪里的青渝眼前发黑,差点昏厥,这些年待在郡王府里养得身娇体虚,养出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富贵病,比打杂的粗使丫头还娇弱。

  「郡王爷,二十板子打下去管事怕会去掉半条命,看在他尽心尽力侍候您的分上,可否减轻责罚?」仇雷硬着头皮求情。

  俊颜蒙上一层霜色的司徒风绝冷然一视,「二十板子不可少,不过可以先打十板子,等到了京城再打完十板子。」

  虽非在战场,可他的话依然如同军令,军令如山,岂能随意改变?他今日就要杀鸡儆猴,叫璃郡王府所有人不敢小看犀儿,小看风家。

  在天隆帝日渐加重的疑心中,司徒渡逐渐被削兵夺权,五十万大军如今只剩二十余万众,一般士兵分散到各地,与原先的军队再无干系,其余部将或贬职、或平调,甚至 去职。

  无法挽回,也无法帮助部下,司徒渡心灰意冷,因此上书天子,称多年的征伐已一身伤病,解甲归田,故而将剩余兵马移转给小辈,让年轻人拼博。

  这几年由司徒风绝接下父亲的担子,带领靖字军再战沙场,虽然他并未正式接下帅印成为大元帅,但已有不少追随者,再打几场仗便是能执掌帅印的将领,只是上头有人压着,刻意不让他展露头角,暗中设局让人犯下过错,功过相抵,无功晋爵。

  「谢王爷。」他可怜的细皮嫩肉……

  青渝一脸苦兮兮地朝仇雷一使眼神,让他的人打轻点,仇雷目不转睛,直视前方,正气凛然,但下颚微乎其微的轻点,表示不会下重手。

  司徒风绝蹙眉问:「王妃的嫁妆都搬上船了吗?」

  搬了一整天,由中午到晚上,如今都快过子时,大家都累了。

  原本司徒风绝的打算是接了人便启航,借着风势在天黑前赶到乌岩渡口,一行人在船上过一夜,隔日再启程。

  他想避开河域湍急,常有水匪出入的猴儿山一带河道,那里的山势险峻,河的两岸有乱石堆积,山的高处容易躲人,从上而下乱箭齐发,底下的人与船很难避得开。

  之前已有好些船遇难,船毁人亡,货物抢劫一空,下手之凶残惨绝人寰,令人发指。

  「还有两船,码头上的工人漏夜搬运,天亮前应该能完成,稍做检查有否遗漏便可开船。」看到叫人惊心的嫁妆,仇雷十分忧心,二十艘大船的妆奁等同一笔很大的财富,谁能不眼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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