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上帝的恩宠!
满脑子的惊愕之余,这份赞叹毫无保留的浮现在她蓦然痴醉的璀亮星眸。
世上果真有这般符合她构思的伟岸男子!!
恍如雕塑粗犷的深锐面容,构不上俊朗,沉郁的神情让人望之却步,可那份独特的阴悍却是牢牢的攫获她的注意力,全心全意的。脑海中所余的最后一丝微薄理智提醒着她,这样瞧人是相当不礼貌的,可是李淑堇无法移开自己的眼神。
太棒了,这脸孔、这体魄、还有那相当沉悍的气势,哇呜!她给他两百分。如果,他愿意为她宽衣解带……
“我可以看你的身体吗?”轻喃着,李淑堇出人意料的退了一步,忖量的视线相当仔细的从头至脚盘扫一回。
“当然。”难得从善如流的自口中承诺着,陆榷轻缓的耸了耸肩,“如果这是你希望的。”
希望?渴望已然在她的胸口波波的滚着兴奋了……呃……“啊,老天爷,我在想什么呀!”猛然顿悟自己在说些什么,羞愧的红潮狂袭上李淑堇的四肢百骸。
她竟然开口要看对方的身体?一个陌生男人?!
“哦,杀了我吧!”咕咕哝哝的,惯性的啃咬起指头,正待撤退闪人,却睨见上帝恩宠的那双慑人的黑眸,焦距停驻在她的脸上,“对不起,我在胡言乱语。”他一定是被她给骇着了吧!
一个聒不知耻的毛躁女人,哦,老天,她一定在作梦,这是在梦里所发生的情境,一定,一定。啃秃了指,红潮完全的盘踞在李淑堇颊颈。
“对不起?这代表你反悔了?”像是在逼逗着逃窜无路的小动物,陆榷懒懒的嗓音回绕在她耳际。
听起来,他颇有附和她大胆行径的兴味哦!完了、糟了、惨了,这男人,不会是当真了吧?
一口、一口、再一口……李淑堇费了好久的时间才吞够足以濡滋干渴喉头的口水,羞涩的舌瓣快速的润了润唇,轻咳了声,干杵了几秒,却又吭不出半句场面话来。
而陆榷则破天荒的捺着性子等在她身前,伟岸的身形巧妙的卡住她的逃生路线,让她无法一逃了之。
“咳……对不起,我刚刚在想事情。”恋恋的瞪着半露在这座人身雕塑后头的小厅院,李淑堇挫败的低叹一声。
罢了,既然逃不了,只好强自振作的迎向来人。
“哦?”低沉的嗓音相当具有蛊惑的魅力,“想怎么剥光我的衣服?”
“对呀……啊,不是,不是啦!”被他的话一气恼,李淑堇反而有勇气横了他一眼,“你明知道不是。”一接触到那双闪烁着促狭的眼神,她倏然顿悟,“你在捉弄我!”
“我是吗?”微勾起唇角,浮动在唇畔的是兴味的揶揄。
“是。”斩钉截铁的回了他一句,李淑堇半扬起脸,松卷的长发辫腾空晃了晃,垂回肩背,她没去理会,仅以眼角睨视着他,“我最讨厌别人捉弄我了。”真丢脸,她都可以感觉到自己脸颊的热度足可以烤熟一块菲力牛排了。
总有一天,他会解放她那头松柔带卷的长发,用他的双手,让它们全散披在他光裸的胸膛。着迷的凝望着垂回主人肩背的发辫,陆榷轻喟着。
总有一天,她的心、她的一切,都是他的!
“我犯了你的忌讳?”
“对!”扳正半斜的脸,李淑堇恨恨的瞪了他一眼。
“你很不高兴。”
废话!“对,非常、非常、非常的不高兴。”自己情不自禁的赞叹被人拿来利用,而且还是作为逼弄她的手段,李淑堇相当的气愤。
其实,胸口的气愤只有少部分是针对他而发,绝大多数是气自己的表里如一。
连白痴都可以从她脸上读出她的心事,更遑论是眼前这双精练的眼眸,爹地说的真是没错,她该学着如何隐藏心事而不被人瞧出来。
不假思索的,陆榷大手一扬,朝她面前展伸。
“我道歉。”
“什么?”李淑堇怔忡的望着那只扬露在身前的宽厚大手。
先前是恼羞成怒,她才会说出挺幼稚的话。可这会儿人家真的开口道歉了,李淑堇又有些手足无措的愣在当儿。
不由分说的,陆榷径自握起她的手,“你第一次来?”
“Goshen饭店?”
“拉斯维加斯!”忍不住想笑,陆榷的唇微勾起了弧形。
“嗯。”对着那抹类似微笑的脸部抽动,性情向来就达观的李淑堇很难不去回应,起码人家道歉了,若再嘀嘀咕咕的就未免太小家子气了,“我跟爹地妈咪一起来度假的,你呢?”
陆榷没有回复她的好奇,“你爹地他们呢?”自监视荧幕中,他只瞧见她一个人。
“喏。”以颔代指,她随意的往餐厅的方向晃了晃。
“放你一个人?”陆榷的眉心微打了个结。
“我也很想一起去呀,可是早上太贪吃了,到现在肚子还塞得满满的。”想到了早上吃进肚的那个白白软软的甜馒头,李淑堇忍不住的打了个饱嗝。
在拉斯维加斯这个举世闻名的观光据点能吃到白馒头没什么太稀奇,可她早上吃的那颗馒头真的好松、好软、好好吃唷!
“这里的餐点好吃吗?”瞧那餍足的满意样,陆榷打心底涌起淡薄的轻叹,心中的喜欢又多加了一分。真容易满足的性子,怎么他从来不觉得自己餐厅的食物有那么美味可口呢?
“很棒。”
“服务呢?”
“喔,他们都很有礼貌,很亲切。”顿了顿,李淑堇添了句很真心的赞美,“我给满分。”
“真那么满意?”盯着她单纯的笑脸半晌,陆榷忍不住又想逗她。
“嗯,他们的服务态度真的很好啊!”悟到了什么,她扬起纳闷的眉梢,“干么问这么详细呀,难不成这饭店是你的呀?”后头这一句略带嘲讽的问题,李淑堇问得相当的不经心。
“对。”
“啊?”讶异的睁大了眼,“你说,这家饭店是你开的?!”不会吧?Goshen占地相当的辽阔,游泳池、健身房那些一般饭店都附属的设备不说,它们还有座专属的高尔夫球场耶。
“不像?”
点点头,复又摇摇头,立即的,头又点了起来,李淑堇的神情充满了不敢置信的惊异。
“你没骗人?”
“你会相信的。”陆榷的话像是对她许下承诺。
呆呆的瞪着那张又勾起类似微笑的薄唇,李淑堇再度发起怔来。
***
教她玩二十一点,她玩得漫不经心。陪她玩轮盘,几分钟,她的兴趣就没了。让她押大小,她歪着脑袋瞧了几秒,想到自己打小就没偏财运,不玩。当然,更别提需要坐下来、沉住性子玩的梭哈了。
“不再试试手气?”陆榷搁下手中的牌,顺手丢了几枚筹码到牌桌上跟进。
“不了。”一枚一枚的将桌上的筹码叠起,李淑堇打量的眼神瞟移在他与他手中的牌,“你很闲哦?”她突然问着。
微扬眉,陆榷以眼神提出疑问。
“通常大老板不是都该忙得成天不见人影吗?你已经陪我好一会儿了耶。”男人不都是事业第一吗?
像爹地,若非她跟妈咪联合阵线,非得他每年都腾出时间陪她们度几天假,恐怕做到退休,她对父亲的印象永远就只停留在忙、忙、忙、忙……
“人不是机器。”事情是永远做不完的,而光阴却是有限的。陆榷虽然对扩展事业具有相当的野心,但也知道该适时的缓下步子,“你不喜欢?”他又丢了几枚筹码到桌面上。
看得出来,他对自己手里的牌相当看好。唉,男人,永远是赌性坚强。轻叹一声,李淑堇不自觉地在眉心打了个浅浅的结。
“不喜欢什么?宾果?二十一点?轮盘?梭哈?还是你?”
“我。”
原本只是顺口胡诌几个答案,没想到他这么直截了当,李淑堇讶然的放下手中把玩的筹码,注意力全投向也在这个时候放下纸牌的陆榷。
摊在桌面上的牌……10、J、Q、K、A。清一色的黑桃花色。
陆榷,赢了这把牌。
***
杵在监控室,骆保强将身子慵懒的倚靠在桌侧,盈满兴味的黑眸投注在那片荧幕墙,循着他们的移动,一幕一幕的瞧得起劲。
凭心而论,这个东方女人的长相绝对构不上倾国倾城,也非那种躯体魔鬼得轻易便能勾出人魂魄的甜姐儿。简简单单的白衬衫、吊带粗绒长裤,两个长发辫随着她好奇的探视在肩后甩啊甩的,充其量,她只能构得上妍丽清秀的评语。
但他可以了解陆榷为什么会注意到这个小女人。
那双瞳眸!
大眼妹妹比比皆是,能拥有晶莹剔透的眸神已属难得,可那双眸神除了亮外,还分外有神,清澈现心性,活灵活现的闪着旺盛的生命力。
这长辫子妹妹有一双好眼。
“骆先生,车备好了。”这几天随行的临时司机推门进来。
“嗯。”骆保强微忖了几秒,“我十分钟后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