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胸口、在心里、在倏然绷紧的知觉里,的确是有着“怕”的感受。可是,另一股说不出来的感受却一点一滴的取而代之。
期待!
“你想做什么?”喑痖的嗓音轻揭着她凝窒的紧张。
缓缓的拉近两人间的距离,他俯向她细致的颈侧,以鼻代唇,一寸一寸的缓拂过那诱人的娇嫩肌肤。
“想吃了你。”抬起脸,氤氲的瞳眸锁上了她的眼。
“恶心。”他的话、他的眼暧昧得让她不知所措。想躲,无处躲。想逃,却挣不开那两道和着情欲的注视,“你……呃……知道吗……你的眼神……有点……色色的……”干干的扯着唇瓣,李淑堇笑得像只落难的小动物。
是她孬,不敢直言无讳。那双黑眸眼中所夹带的情欲岂只是有点,简直像是淹泡在翻江倒海的欲念里。
老天,不想还好,愈思忖,情绪越是飙扬着紧张。
“笑容也是一种催情剂。”瞅着她羞红的脸,陆榷忽地冒出这么一句。
“什么?”
“知道吗?我已经没耐性等了。”这些日子,亲亲她、抱抱她是早已成了习惯。可渐渐地,这些已是不能满足他了。
“等什么?”不该再那么好奇的。管他等什么,此情此景,她如果有脑子的话,该早早闪人以策安全的。偏偏理智早已自她身上抽离,除了他的人、他的气息,再无其他。
“等——你成为我的人。”
“什么……”疑句未尽,惊颤的唇已遭两片炙人的热烫封锁。
完全不容拒绝,盈握柳腰的手微一使力,相拥的两副身躯已迅速的滑向触感粗犷的短毛地毯上。
天哪,他该不会是想……那个吧?
他是想!
下一秒钟,她终于能确定了。他真的是想对她……那个耶。我的妈呀,急喘着气,李淑堇努力的推着身上覆着的重量。
“唉,你听我说嘛!”
“嘘。”
可是……“这是客厅!”惊诧游躲中,李淑堇混沌的注意力只捉住这个问题。
埋首漾着馨香的颈侧,陆榷只自喉口发出咕哝声,滚烫的大手早滑向她急喘的胸挑弄情欲。
要她,是磐踞已久的想望。而今,这想望更是一发不可收拾的流泄全身。
娇稚柔媚的小女人不解情事,可那羞涩带怯的轻呼细喘,那纯然信任的嫣红脸庞……最后一丝矜持残留在胸口,犹做困兽之斗的意志力完全击溃。
昏黄清幽的灯光下,衣扣半解的青稚胴体,微隐微现的白皙肌肤摄入眼帘,窒着气息,陆榷再无心将欲念化为言语。
火热的身躯交缠厮磨,激情炙烧,珍贵的旖旎时光悄悄的往前龟移。
气息不稳的伏在他身上,李淑堇撑起身子,想替他减轻重量。可是,天哪,她竟挤不出半点力气。做那种事,相当、相当的耗损体力呵。
“怎么?”轻轻的撩起她披散在他汗湿胸膛的几绺长发,他全身有着慵懒的满足。
她的发,轻散在他的胸前,这感觉,该死的棒透了。
“我想起来。”
“上哪?”
“没有呀,只是这样压着你……”
“良心不安?”轻轻的笑声震动了她倚靠的胸膛,再一次出其不意的,他搂着她翻了个身,“那这样呢?”
他在上,她在下,两副躯体之间又滚起了热辣辣的潮动。
***
惨了!
甫进门,两张门神似的凝冽脸孔直生生惊吓着李淑堇忐忑的神经线,像个小毛贼,她怯头怯脚的踱着步子滑进大厅。陆榷跟在她后头,坦荡荡的悠然神态跟前头的小毛贼简直是南辕北辙的两极。
瞧见她做贼心虚的忐忑相,他窃笑在心底。
“呃,爹地,你们起那么早?”本想强装自然的,可一见妈咪那张带着思忖的不悦表情,心里猛地刮起了一阵虚,舌头硬是不争气的结巴起来了。
“为什么不回家睡觉也不打个电话?”李仁韦的神色比起老婆来好得太多了。
“忘了。”的确,实情是真的忘了没错。待忆起,一室明亮,烈日早已炫目。
“忘了?”不待丈夫发言,丁元玫已捺不住性子,“一整个晚上不见踪影,也没想到拨个电话回家,我们等得心都急死了,现在你一句忘了就想打发我们?!小堇,你是怎么了?以前,你是绝不会忘记的!”嘴里数落着女儿,可那责难的眼神百分之百的全都丢到陆榷身上去了。
“妈咪,对不起。”李淑堇的心更虚了。
“是我的错。”状似无心,陆榷将垂首嗫嚅的她揽进怀里,“我该记得的。”
忖磨着女儿无意中显露的娇怯神态,还有那捍护在女儿身前的沉稳男人,不自觉地,丁元玫的眉儿皱起了纹线。
“小堇,你一整晚都跟陆榷在一起?”不是她不喜欢陆榷,而是依这种情形看来,女儿迟早是别人的了。无论如何,她得替女儿睁大眼哪。
“嗯。”思及承认背后所代表的意义,李淑堇的脸又成了颗熟透的樱桃,不由自主地偷眼瞧着陆榷。
坏人,就让她孤身置身在炮火隆隆中,也不大发善心的晃晃援手。
“今天来,是希望能得到两位的祝福。”逮到那双羞涩瞟睨的水眸,忍不住的,他伸手扯下了那总是散着诱惑的发辫。傻妞,脸红成这样,岂不摆明着心虚吗?
“祝福?!”这……这……这……才几个月的工夫……这也未免太快了一点吧?丁元玫讶异的嘴张张合合,半个字也吐不出来。
怎么回事?她才刚想再嘀咕女儿几句呢,结果……就这样被人家给抢先一步,定了局了?!
“呵呵呵,你跟我们小堇开口了?这可是喜事一桩。”原先的揣测成了真,李仁韦笑得合不拢嘴,“该开香槟庆祝庆祝才行哪!”陆榷这年轻人他本就相当的欣赏,如今真成了自家女婿,岂不是得偿所愿吗?
陆榷会替他好好的疼爱这个宝贝女儿的,李仁韦相信自己绝不会看走眼。
“可是我们小堇……”丁元玫满肚子的话想说。
“小堇那方面哪还有什么问题呢,走走走,我们去将上回收起来的那瓶香槟给找出来。”不由分说的攫着老婆的手臂,李仁韦半拖半拉的将她给哄了进去。
“老公,你真放心将小堇嫁给他?”不甘不愿的被他卡在厨房门口,怀中捧着香槟的丁元玫满脸忧忡。
终于面对吾家有女初长成的这一刻了,心中滋味真是百感交集,酸酸热热的熨烫着不舍。辛辛苦苦怀胎十月,唯一的掌上明珠呵,这些年来,再多的心理建设也枉然,总难释开心怀。
那陆榷,气势相当的强悍哪!女儿的将来托付在他手上,会不会受苦呀?
“有什么不放心的。”拿了四只高脚杯,李仁韦睨了她一眼,“刚刚你没瞧见哪,只不过是稍微数落小堇几句,他就拿自己的身子来护着了,人家都这么有心了,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这倒也是……“可是,他父母那边……”尤其是未来的婆婆,这点向来都是教做娘所担心的,“咱们小堇心眼儿宽,一根神经直挺挺的,向来是有什么说什么的莽性子,你说会不会……”
“你放心,陆榷他爸妈我见过几回,都是开明的性子,陆太太连生了三个儿子,巴望有个女儿的心愿是出了名,小堇嫁到陆家,她会拿小堇当女儿疼的。”
“哎呀!这当人媳妇总是不一样。”
“哪来这么多婆婆妈妈的顾忌呀,我们家小堇又不是个不懂事的孩子,再加上陆榷的疼宠帮衬,没问题的啦!”
“哟,你还真是放心哪!”一提到有关陆榷的种种,丈夫就信心十足的像是自家儿子似的。
“多了个像陆榷那么精明强悍的人护着女儿,还有什么不放心的?这种女婿嫌不得了啦,只不过……”
本已经要松心了,听到李仁韦这一声只不过,丁元玫的心又提了起来。“不过什么?”
“啧,陆榷这孩子虽然不错,但偶尔稍嫌耐心不足,这一点,得找个机会好好的提醒他才行。”
“啊?耐心不足?”这可怎么得了。丁元玫又忧心忡忡的揣起心来了。
以肘轻撞了她一下,李仁韦揶揄的眨了眨眼,“幸好,咱们小堇的性子向来就活络,不像她娘,要不然,小俩口有得闹的。”
幸好女儿不像她……悟清了丈夫话中的意思,丁元玫的双手自动自发的搭上了腰际。
“呵,我们在里头也杵得够久了,得出去跟未来女婿商量、商量婚期了。”不待面有愠色的母老虎发威,机智的挑衅者一见风向不对,早就见风转舵,拎着叮当作响的高脚杯闪出厨房,避风头去了。
***
“铁定迟到了。”捺着性子等老婆坐定,李仁韦喃声说着。
“有什么关系。”拉好宽厚的裙摆,丁元玫慢条斯理的扯着安全带,“横竖我们没到,小堇他们也不可能先宣布婚事。”
“迟到总是不好的习惯。”抛了个责怪的白眼给她,李仁韦这才伸手发动车子。“已经够美了,还花那么多时间去涂涂抹抹那些有的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