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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萸连忙收拾笑意,想从他怀里跳下来,但齐沐瑱手臂紧缩,怎么也不让!

  好不容易美人在怀,就算染了色又怎样?

  干么啊?众目睽睽之下,他这样搞,有没有想过她的名誉!

  千万别跟她说什么心意不变,也别提啥以身相许,不然她发誓,绝对会想尽办法让齐沐瑱身败名裂。她发狠地想着。

  太后皱眉不满,梁贵妃恶意得逞,喜气洋洋,而皇后波澜不兴,两手放在裙裾上,没有出现任何一点动作。

  「放手。」向萸低声恐赫。

  「不放。」齐沐瑱形象都不要了,死死扣住她。

  如果不是太多大咖环绕,向萸超想抓起画盘往他头上再砸两下,就算砸不出更多颜料,也要把他给砸晕。

  她深吸气,咬着牙,吐出温柔的话语。「这颜料得尽快清理,否则一乾就会留在身上,两、三个月都清除不去,将军大人还是……」

  顶着一头颜料,两、三个月清除不去?那他可就成了大笑话,齐沐瑱依依不舍,却不得不放开她。

  太后道:「来人,快伺候世子爷洗漱。」

  齐沐瑱离开,向萸觑一眼梁贵妃,本为顾全大局、不想对她动手,可就是有人欠修理,你能怎么办?

  抓起画笔轻轻一甩,几滴颜料精准地落在梁贵妃脸上,她刚感觉到凉意,向萸立刻拿话岔开。

  「方才我遇见杨家小公子,他很喜欢奴婢的画,约定好日后入宫,随时找奴婢画画。小公子太伶俐可爱,模样深入奴婢脑海,画着画着就把小公子给入了画,还请娘娘恕罪。」

  被她这一打岔,梁贵妃忽略脸上的微凉,兴奋地等待太后惩罚向萸。

  没想这一忽略,待她回过神后,拿皂角死命刷洗,不但洗不乾净,半乾的颜料还在她脸上扩散出一块青紫,怎么都去除不掉,之后的三个月,她顶着一张家暴脸,连门都不敢踏出去。

  太后会惩罚向萸吗?

  当然不会,向萸胸有成竹。

  故事是齐沐谦说的,四皇子对爬树有特殊喜好,宠子太后舍不得阻止,只能找来其他孩子陪玩,每回四皇子上树,她就亲自站在树下护着,慈母之心昭然若揭。

  梁贵妃只注意到树上的男孩长得像杨小霸王,却没发现树下的宫女,眉宇间有太后的影子。

  向萸朝太后看去一眼,果然,动容了吧?

  太后走向墙壁,看看树上、再看看树下,这丫头是刻意讨自己欢心对吧,明知道对方的心思,她还是接纳了。「赏,重重有赏!」

  梁贵妃诧异,怎么会赏?应该重重惩罚才对啊。

  明明上回杨六公子爬树,伺候的宫女一个个被打得下不了床,还有那身子弱的直接一命呜呼,再也见不到隔天阳光。

  太后分明忌讳的呀,她想不出问题在哪里,但看着向萸的目光越发凌厉。

  向萸只想带走黄金百两,对太后赏赐的饭食半点兴趣都没有。

  但太后赏赐谁敢不收,于是熬完那顿让人胃胀气的晚膳之后,在齐沐瑱恋恋不舍的目光里,向萸转身回德兴宫。

  夕阳西下,红色墙壁隔绝多余阳光,阴凉的晚风钻过身边,让人感到几分寒凉,她加快脚步,却发现前方有两道影子。

  直到走近了,她才看清楚那是齐沐谦和小顺子,是特地来接她的吗?

  咧开嘴角,掩不住的欢欣鼓舞,她迈开双腿朝他飞奔,速度越来越快,待来到齐沐谦身前时,他展开双臂迎接。

  向萸想也不想,一个跳跃跳到他身上去,像只无尾熊攀在他身上。

  他喜欢她的笑容,喜欢她的欢欣鼓舞,更喜欢她的热情,托着她的小屁屁,拥紧她的小身体,他在她耳畔说:「受气了?委屈你了。」

  他怎会知道?太后身边有他的人?他没有想像中那样势孤力薄?惊讶加惊喜,她圈紧他用力说:「不委屈,一点都不委屈。」

  跳下来,她踮起脚尖在他耳边说着自己的恶意。

  不过是几滴颜料,就让她这么得意?太善良了,对付梁贵妃可以下点重手。她最重视什么呢?金钱、财富和容貌吧,既然容貌毁了,那就……

  念头一起,几天后玉芙殿闹小偷,她的金银票据、首饰头面全丢,依她的性子早该闹起来的,但是并没有,因为床头摆了一支刻着茉莉花的玉簪——是她给薛紫嫣的赏赐。

  一夜之间变赤贫,贵妃成了跪妃,偏偏她派回家求救的宫女连玉芙宫都走不出去,一跨出门,不久就会被发现晕倒在某个角落里。

  这让梁贵妃更加相信,绝对是薛紫嫣来找她索命,因此病情更严重了。

  齐沐谦和向萸走在前头,小顺子有眼色地远远跟着。

  「相不相信这条甬道上有鬼?」他想到什么似的问。

  「有、有鬼吗?」她张大眼睛四下张望,后背汗毛竖起。

  「有,冤死的、被害死的、莫名其妙死的一大堆,先帝曾让道慧国师来这里看过,国师说此处聚阴,那些阳寿未尽、不该死却枉死的人,魂魄无处可去,天擦黑就会在这里徘徊聚集,因此天黑后宫人们就不敢往这里走。」

  「那你还来接我,不怕鬼吗?」不知者无畏,他不说,她肯定会大大方方、昂首抬头,阔步往回走。

  「我不怕,我还希望能够遇见几个,问问他们娘在那里过得好不好?或者问问枉死的娘亲是不是也在这里徘徊?」

  非常轻的口吻,却重了她的心,眼睛湿湿、鼻子酸酸。低头顺着他的手臂往下看,视线停在衣袖下方的修长手指,他的脸长得不怎样,但手指美爆了,修长而优雅,那是双艺术家的手。

  下意识地,她紧紧握上。

  她的掌温濡染上他的,他弯起双眉,翻掌,将她的手拢进掌心。长长的甬道里,只有两个人的脚步声,一步接着一步、不疾不徐。

  两世为人,她的亲人缘分极淡,好不容易有个疼爱自己的爹爹,没想缘分仍是浅薄。

  向萸天性懒惰,她没想要混得风生水起,也不想千古留名,倘若父亲防护罩还在,她肯定会沉浸在创作的幸福里,一辈子没出息。

  但命运把她往复仇路上推,她打心底反弹,却无法容许自己什么都不做。因为她明白,倘若什么都不做,遗憾会终生傍着自己。

  想起孤军奋斗的自己,想起被困在牢笼里动弹不得的自己,那种想尖叫却无法发出声音的压抑,他也经历过吧?那种越挣扎绸绑得越紧,绳索陷入肉里,无比疼痛却只能和着血吞咽下去的满腔愤恨,他尝过更多吧?

  同病相怜,同是天涯沦落人,他们应该更怜惜彼此、更珍视彼此。

  「我也想要。」她低声说。

  「想要什么?」

  「想在这里遇见父亲。」

  他挑起的话题,却让她涩了眼睛,找不到爹娘的他们,只能试图寻找他们的魂魄来安慰自己,真是可怜啊。

  他们走得很慢,像在等待……思念的亲人们寻声找来。

  「听说人死后会化成星子飞到夜空,静静地庇护地上的亲人。」

  她遥望星空,卖火柴的女孩被母亲接引到天堂,如果自己的最后一天来临,父亲母亲会不会也出现,朝着她伸出双手,微笑道:好孩子,来爹娘这里,我们一家人团聚。

  「会吗?」这个说法很好,他喜欢,好像连死亡都可以带着几分盼望。

  「我希望会。」

  走着走着小跳跃起来,她哼起旋律,柔声轻唱,「天上的星星不说话,地上的娃娃想妈妈,天上的眼睛眨呀眨,妈妈的心呀鲁冰花,家乡的茶园开满花,妈妈的心肝在天涯,夜夜想起妈妈的话,闪闪的泪光……」

  浅显的歌词,写尽对母亲的思念,齐沐谦也跟着抬头,望向夜空星辰。

  娃娃想妈妈了,妈妈的心肝闪着泪光在思念,妈妈知道会不会心疼?

  他们走得奇慢无比,终究还是快要来到尽头,没有遇见亲人魂魄,不禁有点失落。

  她对政治没有概念,她认为自己应该对他多几分信任,因此从来不问,接下来他要怎么做。

  但是今晚,也许是气氛太好,太适合谈心,因此她问了。

  「有没有想过,你的结局会是什么样子?」

  「没有,不敢想。」

  这话让她很哀伤,即使理解这种心态叫做「习得性无助」,意指人或动物不断接受到挫折,在情感上、认知和行为上表现出消极的特殊心理状态。

  「从前有个叫做马丁的人曾经做过一个实验。」

  「什么实验?」

  「他把狗关在笼子里,上面放一块烧热的铁板,下面则拿热铁去烫它,狗被烫到就会跳起来,但它一跳又会被上面的热铁板给烫着,试过一次两次……无数次之后,即使再烫,狗再也不会出现任何反应。就算把上面的铁板拿掉,只要跳出笼子狗就不会烫伤,它也不会尝试跳跃逃跑,只会乖乖蜷缩在角落里,等待疼痛感消失,它彻底失去了逃生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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