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在场,要怎样才能知道司马决的回答呢?
“对,你在场的话也不太方便说话,还是我跟小窻去就行了。”
小纭的话她附议,但问题还在老地方呀。要怎样,她才能达到一字不漏将他的话听进耳……啧,有了。
“等一等,你们跟他约了没?”见两颗脑袋同时摇了起来,原梓眼睛亮得教人发噱。“改明天好不好?”
姊妹俩互视一眼,又不约而同的望向她。
“为什么要改明天?”连今天晚上的决定也不过是先知会她一声罢了,虽然话题的主角是她,但不是已经达成协议了吗?她不必在场呀。
“因为……呃……因为……”瞥见两双甚感狐疑的眼神朝她射来,原梓干笑了几声,“我想,大概是因为我还没有准备好吧。”
李竟窻看着她,“准备?”
李竟窻一挑眉,“你要准备什么?”
一下子被两姊妹的疑惑给问傻了眼,幸好,脑中灵光一闪,她急忙供上临时抓到的托词。
“嗯,心情,对,我的心情还没有准备好呢。”
“心情?!”
不解释还好,她愈解释,姊妹俩的脑袋上又是疑云密布。
开口说话的人是她们,又不是她,她压根就不在现场聆听什么的,还需要准备什么心情?
第九章
她说谎!
哪是心情还没准备好呀,凡是与司马决扯上关系的事,她的心脏就失去了规律性,永远也不会有准备好的时候,是后备工作没准备好。
三更半夜,好不容易将工作赶完的原梓手里拎着一些小玩意儿,偷偷摸摸的潜入了衣物间里。
“该不该告诉小纭跟小窻,她在她们的衣领上动了手脚?”将跟朋友借来的小蜜蜂麦克风嵌进李竟窻某件衣襟的扣子附近,她犹豫着。
但,不到半秒的时间,她立即否决了自己的犹豫。
算啦,还是甭说了,不过是个又小又不起眼的窃听器及动机明确的小小窃听行径罢了,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何必四处多嚷嚷呢。
相信她们姊妹俩应该会谅解她的作法。
心意既定,原梓小心翼翼将手中的衣裳拉直,像来时般悄然离去。
明天一定得劝小窻穿上这件衣服,否则,所有的准备功夫都是多此一举了。
???
听着姊妹俩像玩接力赛似的,一人一句又一句,司马决面无表情,久久便啜了口杯中变了温的咖啡。
搞了半天,这两位小姐的到访是为原梓请命的,啧,他早该猜到的。
“你又心不在焉了,小舅舅。”吁了口气,李竟窻温婉的出声提醒他。
他微撇唇,“呵。”
“怎么可以这样呢?小舅舅,这件事情对我们来说真的很重要,拜托你集中精神一点,好吗?”她都已经将口水耗尽了,而他就只顾着神游四方?好过份噢,可是,今天就暂时原谅他了,“要或不要,你倒是得拿定主意呀。”老听不到他的反应,李竟窻觉得快被挫败感给吞噬了。
看来,这次的行动是白费心机了,她跟小纭注定要铩羽而归。
“我早就拿定主意了。”司马决坦白承认。
闻言,姊妹俩心头一喜。
“真的?说来听听。”李竟窻嘴快的问。
“那就是……这事不关你们的事。”
“小舅舅!”姊妹俩同声抗议。
连猜都不必猜,他分明就是存心吊她们胃口嘛。
“你们别鸡婆得过份了。”
“小舅舅?!”
“小舅舅。”拍了拍姊姊不服气的小拳头,李竟窻微倾过身,语气和缓、态度诚恳的解说着她们的动机,“我知道我们今天来找你谈这件事的确算得上是多管闲事,也清楚这完全和我们不相关,可是,阿梓是我们的朋友,你是我们的小舅舅,我们希望你们都能快快乐乐的。”
“现在是出了什么事?”他仍是一副凡事与我无关的闲散样。
“你是没事,可阿梓有事。”
“噢?”强捺住闻言后的严重心悸,司马决不让自己有太大的情绪反应表现出来。
他相信她们的忧心忡忡,阿梓那家伙的确是疯了,老是对工作太拚命,这一点,他迟早会纠正改过来。
“别又是用一声噢来打发我们好吗?”嘟起嘴,李竟窻不满的提出抗议,“拜托你至少也出面说些什么。”只要小舅舅肯有行动,凡事就简单得多了。
最起码,阿梓的自虐行为应该多少会有点改善。
“这事我自有分寸,也自有主张。”司马决不自觉地将视线锁在李竟窻的领口处,几秒后,视线移开,嘴角又浮起一抹嘲弄,“更何况,她从没有就这事对我提过只字片语,你们想要我说些什么?”
他没说错,自两人有了交集以来,阿梓确实是不曾明明白白的说出自己的心意,就只是闷着头进行心中的追逐计划……既然有人存心要听闲话,他自然就得紧咬住这个重点当藉口了。
他在心中叹口气,这女人噢,真的是教人头痛,什么不好学,竟然学起窃听的坏勾当了。
“什么,你竟然嫌她没提过只字片语?”他的话当场惹得李竟窻气恼,“老天,这还不明显吗?阿梓她做得已经够多了。”
过份的男人,若他不是自己的小舅舅,真想一拳揍过去,将他K得扁扁的。
“我没说她做得不够多。”就是因为做得太多,才会这么轻而易举的就攻陷了他防御牢固的心。
“那……”
“别太急着动脑筋,我可是你们的小舅舅,看在血脉亲情的份上,少动歪主意阴我。”他好意提醒着她们别乱搅和。
“哼,说这样,我跟小纭才不会这么阴险呢。”
司马决微微一笑,“那最好。”
“小舅舅……如果阿梓站在你面前跟你表白,那你会不会接受她?”
“答案还是不!”
啥,这么笃定?
“小舅舅,我们可以知道为什么吗?”略有犹豫,李竟窻问得相当谨慎。
看得出来她们这次足称冒昧的质询行为已是小舅舅所能容忍的极限,再问下去,说不定他要翻脸揍人了。
“我再重复一次,你们别过份鸡婆,这不关你们的事。”
“唉。”垮下脸,李竟窻咳声叹气。
看吧,她们果然要铩羽而归了。
可怜的阿梓……她忽然觉得想哭,先是小纭,后是阿梓,都在感情路上跌跌撞撞,却不得善终,为什么她们不能也同她一样获得属于自己的幸福呢?
得到的答案不尽理想,李竟窻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
“告诉她,立刻终止任何小动作。”司马决这话说得很重,重得就像是……一个警告。“我曾跟她说过了,我不喜欢女人主动。”
“但是她……”
“我喜欢掌控主动权。”他忽地出言截断李竟窻仍带不服的辩驳,说了这么句意有所指的话,没让她们有追根究底的时间,手一摊,比了比她们身前的咖啡。
“快喝吧,咖啡都凉了。”
这话是项宣言,也代表着话题的结束。
姊妹俩面面相觑,好半晌,吁了口气,不约而同的端起桌上已凉透的咖啡,再同时给对方一个苦涩的叹声。
咖啡好苦噢!
???
就在不远的街头,趴在方向盘上,原梓紧咬着下唇,透过线路将屋子里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抽噎的气息过于沉凝,差点窒住了呼吸,抑制不住的泪水也一颗一颗的顺着手臂湿濡了方向盘的皮套。
他不喜欢主动的女人。
没错,他是曾亲口跟她说过这句话,可是,经过了那恍若无声胜有声的一夜相处,甚至在夜色更深寂、更显寒冷时,他还干脆将她抱进睡袋里,然后隔着暖呼呼的睡袋将她紧搂在怀,或静或聊,就这么直到天光泛白,太阳开始展现热度……她还以为他开始接受她了。
她真的以为他开始接受自己的付出,只要再加把劲,他会接受她的感情,却没料到,他的答案始终如一,仍是否决的答案。
连面对小窻她们的询问,他的话依旧是如此简洁有力。太具威力了,就在一瞬间,重重的将她残余的感情信心击成碎片。
他……真的这么不喜欢她……
???
原梓失踪了。
其实,也不能说她失踪。
她只是想找个地方静静的疗伤,捡拾再也无法恢复原状的伤心碎片,默默的哀悼已成过往云烟的爱恋,再多给自己几天的时间思念他,或许,待她再回到生命的轨道时,她的心境就可以完全平静。
可这一走,却教她的心更是沉痛难休。
想想,她的人生还真是可悲呀。
因为一段痴心妄想的爱恋,接下来会有一段好久、好久的时间,她所赚的钱都得拿来偿还债务。这也代表,她无法忍着伤心,潇洒自在的买张机票,随便找个山明水秀的地方了却静静疗伤的心愿。
她身上有带钱,却不能乱花,因为即使是伤心欲绝,但只要一息尚存,她还是得清偿债务。
除非她死!
可她却仍眷恋着生命,即使,她已失去了最重要的心。驾着用这辈子挣来的第一份薪水所买的宝贝——心爱的重型摩托车,原梓疾飙在不知名的公路上,不知身在何方,也不管终点为何,不理会拂过周身的温度是如何冷冽,现强撇开如热烫白刃的心伤是如何狠心的刺穿心肺,她使力将油门摧到最底,一程又一程的让自己远离波士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