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竟窻大喊冤枉,“等等,你别乱污蔑我噢,说待在这里会无聊的人不是我,是小舅舅自己说的。”
“真是他说的吗?”
“我撒这种谎干么呀?又不是有钱可以赚,真的是他说他宁愿回台湾过无聊的日子。”
“什么,他真这么说?”这下原梓不信也不行,再多疑,恐怕小窻都会开始摸着心肝,对她举手起誓了。
但……唉,那司马决还真是挑剔,眼看再等一下下就可以跟众亲朋好友窝在一块儿穷打屁,他还嫌无聊,更急匆匆的跑回台湾,原梓撇撇唇,他有问题呀?
“人走都走了,你还那么多唆做什么。”一直杵在窗前装无聊的瞿北皇终于忍不住开口嘀咕了起来。
有没有搞错?不过是山归山、河归河,各自从偶发的交集处又回到原本的生活轨道罢了,阿梓她在干么呀?一副惨遭生离死别的伤感样。
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抢白,原梓的脸臭了几分。
“你是男生,哪知道我们女生的感觉?”谁像他这块大木头呀,压根就不知道女生的体内比男人多了一根神经。
那条神经叫做“多愁善感”,哼,笨瞿北皇。原梓睨了他一眼。
“感觉?”瞿北皇嗤笑连连,“真稀奇,你会说出这么哲学的话,好呀,那你何不说说看你的感觉。”
“我……”
“是呀,你就说说看嘛。”李竟窻也挺好奇的。
她支支吾吾的随便搪塞,“这……呃……他救了我,我当然舍不得他这么快就走哇。”
“就这么简单?”他可是一点都不信她的说词。
原梓脸一红,没好气的瞪他一眼,“要不还有什么原因?”
“从小,你的心思就九弯十八拐的,我哪知道你又在动什么鬼脑筋了。”懒得理会这群女人惯有的无病呻吟,瞿北皇简明扼要的说出自己的安排,“我跟你爸妈说好了,等你出院,我接你到牧场去住一段时间,让伊莉替你好好的补身子。”
虽然他偶尔会到波士顿的公司,可小窻会留在牧场,两个女人、两张讲个一整夜也不嫌累的嘴巴,外加兴趣相仿的伊莉,啧,有得她们聊了。
况且刚刚医生还私底下提醒他,阿梓有轻微的贫血,要多注意营养,也别太过耗损体力……这女人真是欠人修理,以为她家人管不动她,也懒得管她,所以就为所欲为了吗?
更教人傻眼的是,她的盆血竟是因为营养不良,因营养不良而贫血?哼,说她家财万贯、是个千金之躯,恐怕没人敢相信呢。
“不要。”她想也不想地开口拒绝。
瞿北皇睁大眼,“你说什么?”
“谢谢你的提议,可是,我觉得小窻她的住处比较适合我叨扰几天。”她朝李竟窻扬扬眉,“噢?”
就在刚刚,她突然下了一个决定。
在光天化日,没有太阳眼镜的遮掩下,她一定要好好的瞧一次司马决那双透着神秘的眼睛。
而他已经开溜了,那她只好追到台湾去喽。
“阿梓,你是撞坏了脑袋不成?”
“喂,你别乱咒我,也别这么凶嘛,我真的觉得这方法可行呀,小窻,喔?”
瞧瞧这个,再望望那个,脑筋向来直线条的李竟窻有些捉不到事情的走向。
“呃,你想住我那儿倒是无所谓啦,可是……”她百思不解,台北市处处人车扰攘,空气又糟得在短短几分钟即可教人鼻孔发黑,而牧场的生活规律又祥和,比较适合养伤,只要是有脑子的人都选择德州的物场,可阿梓怎么反其道而行呢?
“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不必了啦,就这么决定。”
“可是,你就这么一个人孤零零的飞过去,我们会担心耶。”虽然没淹死,可阿梓身上还带着伤呢,这怎教人放心呀。
“放心啦,我习惯了……”
“那里没人能照顾你。”瞿北皇也不表赞同。
先小人后君子,她摆明了是心意已决,他无法强力制止,可也不想时时刻刻都得揣着不安的情绪替她担心;虽然她不是他亲妹妹,但毕竟他们是打吃奶期就认识了,他不想她在受了伤后,还得忍受生活中处处备受折腾的歹日子。
“不必、不必,甭麻烦任何人,我可以照顾自己。”见两双瞪向她的眼睛都还有抗议,她忙陪笑,“不会有事的啦。”
只要心中目标既定,呵呵,这些闲杂琐事就不必太去计较了,更何况,那儿有性情温婉的小纭,有水、有电、有泡面,自然就万事OK了。
“你确定?”拧紧浓眉,他再一次地确定。
“咦,你什么时候疑心病那么重了呀?放一百二十个心啦,上回我跟着医疗团到萨伊都平安归来了,不是吗?”
“但那次除了你以外,还有一堆有脑筋的医生、护士。”他很不给脸的戳破她的保证。
“就算是我无能吧,但你可别忘了,这回我要去的地点是台湾,不是战事丛生的萨伊,对不对?”不待他再出言驳斥,她赶忙再加另一款原因,“况且,我会选择去台湾,一方面也是因为恰巧接了个台湾方面的Case,看,这可好啦,我可以一边养伤、一边赚钱,真是一举两得呀。”原梓笑得极开心。
这原因可不是胡诌的,她真的是刚好在前些时候接了个台湾的工作档期,所以……嘿嘿,说不定连老天爷也在给她打“啪司”,赞成她更进一步地去认识司马决这个男人哩。“你每次都是理由一堆,谁说得过你呀。”大势虽已底定,但瞿北皇仍不表赞同。“我还是觉得不太妥当。”
“怎么会呢?我觉得事情发展得妥妥当当呀。”
“我说不妥当就是不妥当。”还敢跟他争执?哼,这女人果真是在落水时撞坏了头颅。
“算了啦,你们也别再争下去,待会儿说不定就打起架来。既然你不赞成,阿梓又执意这么做,要不这样吧,我陪她一块儿回去住一段时间。”李竟窻自告奋勇,极愿意暂时充当看护。
左一句台湾,右一句台湾,无论阿梓最后要以何地为落脚处,但她的乡愁却全被勾了出来。
她想回台湾,想回台北,想去感受交通紊乱的滋味、去呼吸脏乱混沌的空气,她好想回台湾噢。
“好呀。”多一个人、多一个伴,说不定可以逗得司马决多说说几句话,也说不定可以稍稍提高他的亲和度,所以,她举手赞成小窻的自我牺牲。
瞿北皇一双利眼瞪向未婚妻,“你?!”
“对呀,横竖我又没上班,不必请假。”李竟窻说得理直气壮。
想想,她这个主意还挺不赖的,不但可以就近盯着阿梓成天不顾小命只想抢钱的蠢行,她也可以顺便回台湾住个几天,解解乡愁什么的……呵,她愈来愈喜欢这种不事生产的米虫生活了。
“你回台湾,那我呢?”瞿北皇不假思索地扬声抗议。
“你?”闻言,李竟窻微愣了愣,“邦曹不是才刚来电要你这几天抽空回波士顿去开会什么的吗?没关系,你忙你的,我跟阿梓在一起会互相照顾的。”
“你倒是想得挺美的嘛。”
互相照顾?哼,才怪,依他看哪,是互相放纵吧。他不悦的冷哼一声。
瞧她一副即将被放出笼子般的期盼,他不自觉地就觉得有些恼火,怎么,她是嫌跟在他身边的日子过闷了、腻了,想换个口味了?
“怎么,口气这么酸味十足,都还没分开呢,你就已经离情依依起来了,舍不得小窻?”原梓反打他一记。也不知道刚刚是谁在取笑她唷!
瞿北皇冷瞪了原梓一眼,“关你屁事!”
“是是是,您瞿大爷说得对极了,这完全不关我的事。”即使存心挑衅,原梓也聪明得知道适可而止,“我看哪,就这么敲定好了。”趁着他们两双视线忙着妥协之际,她赶忙拍堂定案。
他们这对未婚夫妻可以先尝尝什么叫做“小别胜新婚”,而她呢,则可以达成心中的目标。
司马决,他逃不掉的!
???
台湾台北
就算心里真是对原梓突然出现在屋子里觉得诧异,司马决的表情也没什么太大变化,视若无睹、正常地像是她本来就已经是住在屋子里的一员,仿佛多了她一个,也是司空见惯的事情。
可原梓兴奋得完全没有观察到这一点。
“嗨。”体积嚣张且沉重的背包都还来不及卸下,一见到他,她雀跃的心足以点燃万丈烟火。
她总算又再见到他了,呵呵,他一点都没变嘛!
“嗯。”他还是淡然的打一个简单招呼,甚至,隔着太阳眼镜的眼连往她脸上瞟个一秒也没,掉头就走向他的房间。
“唉,真教人失望,司马决连看都不屑看我一眼。”
“噢喔,原来有人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将门关上,李竟窻在她身后柔声窃笑。
就知道阿梓无缘无故坚持要暂时移居到台湾来修身养性绝对有问题,自从接到小窻的电话告知后,她心里就产生了狐疑,也曾私下询问粗线条的小窻,但只得到小窻语带茫然的傻笑……呵,她就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