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
“不必这么勉强吧?”揶揄着,她总算将钥匙插进孔里,瞥见他一副蠢蠢欲动的模样,她柳眉一竖,“喂,你想干么?!”
“我只不过……”
“别想借机溜进去,否则不但阿葆跟你翻脸,连我也要跟你翻脸噢。”
“如果可以……好吧!”他才不理琼安的脸要翻几转,可是阿葆的脸,他该死的在乎。“替我劝劝她。”
“我尽量,但,不保证能说服她让你上去。”
田沐山白眼一翻,差点干脆推开她,直闯而上。
唉,她这不是间接判他死刑吗?依阿葆跟他杠上的拗脾气而言,要阿葆现下放他通行,简直比登天还难。
瞟见他嘴角那抹苦涩的笑,琼安也没心思再长舌,摆摆手,拉开大门,在他羡慕又愤慨的注视下,劈哩啪啦地快步走向电梯。
琼安的回应很快,也很直接。
“她没事,可是不想见你,你回去吧,OK?”她的声音透过对讲机传来。
“那她的伤呢?还好吧?”
“阿葆受伤了?”琼安有些惊讶。
“你没问她?”还说没事呢,连她的状况都搞不清楚,就敢这么马虎的跟他打Pass?
“我看她躲在房里静静的哭,问她话,她又能应声说好,应该没什么大碍啦……”不待他再嘀咕,琼安匆忙的做结论。“好了,你可以回去,我会看着她的。”首先,她得快些去确定阿葆是不是真的没事。
“等一等,琼安?琼安?”他还有交代没说完呢。
但琼安又一溜烟的跑去探视阿葆,压根已将他的存在丢到脑后。
无奈之下,田沐山闷闷的又在楼下干耗十来分钟,见楼上那两个女人当真不再理会他,他又按好久的电铃,嘟哝的交代语气带着歉然的琼安几句话后,心不甘、情不愿的回家。
回到家后,四肢敞开地躺在床上,田沐山彻夜难眠,满脑子想的都是虔素葆,还有她的伤究竟要不要紧;翻来覆去,他迭声咒骂地爬下床,光着身子在房里兜走着,最后,他穿上衣服,决定无论如何也要夜闯香闺,亲眼确定她是否无恙才行,再怎么说,他还是放不下心呀。
“铃——铃——”
深夜里响起的电话铃声最教人惊悚,尤其是今天晚上才发生那种事……脑门一凛,他飞身扑捉起话筒,胆战心寒的感觉在瞬间扩散到全身。
“喂?”
“阿山,你究竟是怎么了?”这通电话是元慎颉打来的,疲惫的声音有着无奈与不解。
田沐山闻言一愣。
“什么意思?”
“阿葆。”这样,阿山该懂他的意思吧。“你跟她,你们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情?为什么她会气成这样?”尚不知内情如何,他只能啧啧叹气。
他一直挺欣赏阿山,虽然性格稍嫌粗枝大叶,但,对一个优点比缺点还要多数倍的男人而言,偶尔的举止粗暴是可以原谅的。在他眼中,这家伙是个值得女人投资一生的好对象。
而得知阿山对阿葆的追求攻势后,基于肥水不落外人田的私心,他当然是乐见其成,甚至还不时地会在一旁敲敲边鼓,赞成学妹抛去过往的不愉快,敞开心胸来接受阿山。
可如今……他开始犹豫自己是否敲错鼓?
“你见到她?”心里有那么一点点的嫉妒,嫉妒自己心爱的女人竟对别的男人另眼相待。
他在她家楼下杵了一整个晚上,巴了一整个晚上,她不但连面都没露,还二话不说的赏他一盆冷水外带让人恨得牙痒痒的闭门羹,可阿颉却轻易的见到她的面,说不定,她连心事都一五一十的说给阿颉听。
他不是怨她大嘴巴,她能找人诉诉苦、解解闷,这倒也是好事一件,他只是怨,怨那个能听她倾吐的人不是他呀!
“是呀,的确是见到她……”忽地捂住话筒,像是有人在他身边嘀咕,隔几秒,元慎颉才又开口,“你要不要过来?”
过来?!
田沐山又惊又喜。
“阿葆她肯见我?”
“肯?”怎么回事?他们真的闹得这么僵?“我是不知道她肯不肯,也不知道你们之间到底结下什么深仇大恨,可是,如果你现在有时间,也想过来的话,应该会见得到她啦。”
听元慎颉这略带莫名其妙的话,田沐山在心里起了狐疑。
“怎么回事?你不是在阿葆的住处?”
“不是。”
不是?“你们现在在哪儿?”不知为何,胸口开始泛起紧张,原以为敛尽的颤意也兜回全身。
“我也才刚赶到医院。”
“医院?!”
听他扬起嗓门惊道,元慎颉不自觉的也掀起微怒。
“不知道她遇到哪个混球,竟然踢破她的脾脏,她痛了一整个晚上,刚刚才被琼安送到医院挂急诊。”
有个混球踢破她的脾脏……有个混球踢破她的脾脏……阿葆她……
刹那间,话筒自田沐山手中跌落,恍恍惚惚,耳朵里只有元慎颉的话回荡着,久久不散。
田沐山赶到医院时,刚动完紧急手术的虔素葆已经被送进恢复室,气息浅稀,湿冷的面容惨青,唇色白得像阿尔卑斯山的沉雪,紧闭着一双教他百看不厌的丹凤眼。
站在床尾,他脸色沉凝得恍若身处在最冷的寒冬,好半天过去,却是连话都说不出口。
如今,他的确是如愿的见到她的面,可是,他宁愿别让他瞧见这一幕。
因为她会昏迷不醒、会挨这一刀,是他造成的!
“阿山,你知道究竟是怎么了吗?为什么阿葆无端端的会被人……”
“我就是那个混球!”
“什么?!”
“是我踢伤她的。”他阴鸷的黑瞳自她不省人事的脸孔移向元慎颉。“那个踢伤她的混球就是我。”
“怎么会?!”元慎颉不敢置信。
没有理会元慎颉的惊愕与琼安的似有所觉,他轻轻地走向虔素葆,小心翼翼的捧起她的手贴向唇际,“医生怎么说?”
“脾脏破裂,虽然已经缝合好,但这一两天还是得小心盯着点。”
脾脏破裂?腿一软,他差点滑跪在地上。
“很严重……需要吃……需要一辈子……”
“没听医生提这事。”虽然田沐山说得结结巴巴,可元慎颉懂他的意思。“我想,阿葆的伤应该还不至于得终生补充药剂来造血……”瞧瞧他晦黯的神情,想再说些什么,可忍一忍,便收回来。
阿山已经够自责,他又何苦落井下石?啧,还以为阿山只是单纯的关切心重,所以才会鸡婆的连络阿山来这一趟,若早知这档子事阿山也有份,他肯定会再多等几天,起码等阿葆醒来以后,搞清楚状况再说。
“医生是这么说的吗?”田沐山痛苦的开口。但,她的脸色多惨白呀!“医生确定?他确定?”
“阿葆她不会有事的,你别想这么多。”
叫他别想?能吗?行吗?
答案是不,不能也不行。伤害是他造成的,她如今会躺在医院正是因为他的坏脾气,叫他别自责?这根本是天方夜谭。
连着几天,所有的人都知道田沐山的情绪因为这事而跌进谷底,没有人敢惹他,也没有人敢在他面前多说些什么,只除了胆大包天的大卫。
在旧金山累得像条狗似的他才回来不到一天,就听到这么劲爆的新闻,又听到才去探视回来的黛碧形容此刻的虔素葆简直将田沐山恨之入骨,当下,他再也坐不住,急匆匆的便冲出大门,开车直驱田沐山的家。
前一分钟阿山才来电问他将事情处理得如何,可三言两语就急着收线,说是要去医院等心上人苏醒……不行、不行,阿山这会儿最好不要急着去送死,让他们这些不怕死的闲杂人等先轮流替他缓缓颊,在阿葆面前多美言两句,否则,恐怕他这一去,场面绝对不怎么好看。
才刚在房子前停好车,就见田沐山自里头走出来,一头黑发还湿答答的渗着水珠,嘴里咬着一口苹果,瞧见他时倏地瞪大眼。
“咦?”
“阿山!”
“啧啧,你疯啦?有什么事在电话里不能说吗?”不会是思念他过度,回到道馆后光是一通电话听听声音不过瘾,非得亲自跑来瞧他一眼吧?
“你还是先别去比较好。”
愣了愣,田沐山瞪着他。
“你是叫我现在别去医院?
“是呀。”
“为什么?”
“阿葆醒了。”
“真的?!”这个消息加快田沐山走向车子的速度。“你听谁说的?”
啐,守了她两天,她像是跟他赌上了气般,死都不肯睁开眼瞪他一瞪,就这么气息幽幽的昏睡着,叫他心疼不已。怎么他前脚才刚离开,她就偷偷对别人眨眼?
“黛碧,她下午去探望阿葆。”
“难怪你的消息这么灵通,好啦,别挡着我……你干么?”他瞪着大卫横在车门上的手。
“听黛碧说,阿葆一听到你的名字就有气。”
“这事似乎不是什么新闻。”田沐山笑得苦涩且自嘲。
“那你还去自讨没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