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什么?你明天上午不是没课?”
“可是你得一大早就起来,不是吗?”她是没课,但也不能用这个当理由来霸占他的时间呀。“累了一整天,你该早点休息。”
今天就到此为止,再待下去,她怕事情会有点走样……花前月下,洋溢着教人心荡神驰的气氛,而今儿个晚上的月娘儿姣洁明亮……咳咳,听说在月圆时分,人,尤其是男人,很容易着魔。
但,田沐山的感觉刚好相反。
“我是有点累,可是,还没有累到那种地步。”轻声细语,他不知不觉地倾身向她,眼中含着浓冽的欲望。
“咦?”她愣住。
仿佛又回到他第一次亲吻她时的失魂感受,她猛地凛住气,怔忡恍惚地任由他的唇夹带着气势万钧的魄力直扑袭她,将她的身子缓缓地压向宽敞又舒服的大沙发椅上,火热的大手自她的衣角探进,挑逗地绕着肚脐划起圈圈,在她迭声的抽气中,强劲有力的身子不由分说的覆上她……
就在即将随着动作越发痴狂的他陷入情欲的最后一秒,住在咕咕钟里的小鸟儿探头出来将昏眩中的她唤醒。
天哪!
“山?!”他想对她做什么?!
老天爷,她又在做什么?!
“别紧张,放心地把你自己交给我。”将脸深深的埋进她狂跳不已的胸谷之间,那份柔软的触感教他不由自主地叹出热呼呼的气息。“我想要你。”
别紧张?
而且,他要她?!
这下子,虔素葆整个人清醒过来。
她是个女孩子,这是她的第一次,而他说什么?别紧张?!
“别这样,你压得我喘不过气来。”鼓足力气,她强行掰开他紧追不舍的唇瓣。“山,你别……停,停一下。”
带着慌张的低吼吸引他的视线,顿一顿,他松卸些许劲道,抬起情欲蓬勃的脸庞凝望着她,急促的紊乱呼吸完全笼罩住两个紧绷的身子。
瞧见机不可失,虔素葆颤巍巍的想自他身下撒离,可即使他的身子已经没有完全覆上她,她仍拨不开他早已探索进她衣服的手,也躲不及不知何时竟探进她裤头里的灼热大手……
就在她忽地急凛的凝视下,他的手俏悄地占领她不曾让别人碰触过的敏感肌肤。
赫!
倒抽口气,她完全被吓住,可就在眨眼间,叫人热烫难耐的指头像是天罗地网般密密的扣住她,甚至,他呼吸剧烈的胸口再度压迫上她打着哆嗦的胸脯。
凤眼一睁,虔素葆连气都忘记喘,下意识的揪紧他的双臂,抬起脚,直接顶住他的胯下,手脚并用地将他给用力甩出去。
没防着她这一招,全心全意沉浸在男欢女爱的田沐山没时间大吃一惊,壮硕的身子飞向透明的落地窗,破窗而出。
巨大的玻璃窗在瞬间碎成片片,几秒钟里,待衣衫不整的两人已能拉回大半的神智时,一人在外、一人在内,气息纠结地瞪着彼此。
“你在搞什么鬼?”他火冒三丈。
原以为发展顺利的浓情蜜意不但没得善终,反而是被她闷不吭声的给甩出窗外跌个狗吃屎,好痛,痛死他了。生理、心理,还有未能得到舒解的身体……他痛死了!
而且,幸好他住的是一楼平房,也幸好外头的院子没被他洒满细碎的鹅卵石,更幸好的是他前几天才将预备整修地下室的砖块给挪到院子的另一处,否则,她这一脚就算没将他踢成脑震荡,也铁定是满头包!
他的指控惹火虔素葆。
“我?”怒火中烧,她叫得比他还要大声。“是你在搞什么鬼吧?”
“你该死的在说什么鬼话?”
“问你呀。”
“问我?突然踢人一脚的是你,你还敢说!”尤其,她竟然拿他的小弟弟当支撑点,就这么将他给甩出去!
不想还好,愈想愈是能感觉得到泛自全身的愤怒。
“为什么怪我?是你不对,是你不好的呀。”好想哭,她也真的哭出来,因为心中浮现的强烈失望,让她拼尽全身的力气也抑不下胸口那份陌生又熟悉的伤心。“我以为……我以为你是邀我上来坐坐,喝杯饮料而已,不是……而不是……不是存心要侵犯我!”
她是真的很伤心!
原以为她终于遇上一个不为色欲所左右的男人;她不是活在石器时代,当然知道他对她也存有着欲望,尤其,他对她不曾刻意的隐藏起这个念头,偶尔会逼得她差点儿弃守,可无论如何,他却总会在紧要关头依着她的意愿喊停,甚至她也曾幻想过与他合而为一……但不是最近,不是今天呀。
这跟她愿意到他家坐坐的本意不符呀。
“你说,刚刚我在侵犯你?”
“难道不是吗!”瞪大一双泪潸潸的丹凤眼,她问得委屈。
在遇见他后,在他之前屡次的知难而退后,她以为,她真的以为不必经由性爱的启蒙,也可以拥有教她依恋的爱情。他是好人,对她的好不是虚伪的,经过这段日子,她也真的是逐渐喜欢他,可是……
“见鬼的当然不是!”他咬牙,恨声吼着。“什么鬼侵犯?我呸,那是情投意合,你有没有搞懂这一点?”
侵犯?哼哼,他想对她做的岂只是侵犯两字可以形容。如果可以,他会用三秒胶将她跟他牢牢的黏在一起,教她一分一秒都休想自他眼底溜走。
对,这辈子她休想自他眼底溜走!
她以为他没察觉?没错,她接受他的追求,对他不时的毛手毛脚也不那么的拒人于千里之外,可是,在她眼中始终有着不确信的感觉。
对他的不确定,对两人关系的不确定,甚至,在他不经心的触及未来的话题时,在她的眼底漾出的不确定更深。就在他完全确定她在生命中定位点的同时,她却不敢放心大胆的相信他、接受他……甚至,她不敢让自己放心来爱他!
侵犯?呸,他若不主动勾引,恐怕他等到死也等不到她的投怀送抱。
“当然不是?”虔素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哼,真亏你还有脸否认,不是?那你刚刚想对我做什么?”
隔着一面墙,窗户破个大洞的玻璃墙,他们互瞪着,神情凶恶得像是几乎要用眼光置对方于死地。
“做爱呀,做什么!”气呼呼地,他的嗓门直掀着屋顶。“白痴都知道接受自己男人的邀约进房后,会有什么后果。”
生平第一次,虔素葆气得快晕过去。
这……这个自以为是的恶男!
“对不起,我不是白痴,所以我不知道世界上还有这条规定,而且,你不是,从现在开始,你不是我的男人……不,你这个混蛋一直都不是我的男人。”跺跺脚,她哭喊着,忿忿不满地整理身上的衣服,才粗手粗脚地拉上牛仔裤的拉链,就已迫不及待的自沙发上拎起包包走人。
他骂得没错,她的确是白痴,一个大白痴。还以为他够君子,谁知道竟也是个时时处在发情阶段的色君子。
男人,真的是不该随便相信的低等动物!
见她哭哭啼啼的试图将衬衫的下摆塞进裤腰里,可才一秒就放弃,一身凌乱的衣着在屋子里移动,田沐山一颗心又怒又急又心疼,怒眸狂眦,他双手叉腰,咬牙切齿的想将她吼回来。
“你这么晚要上哪儿去?”他话都还没说完呢。
“哼!”
“不准你再给我哼呀哼的,你要上哪儿?”
“回家!”
“你给我站住。”臭着脸,他双手撑在窗台,粗莽地一跃而进,瞪她一眼,大概是气昏头,他像无头苍蝇般地四处搜寻不知被他扔到哪儿的车钥匙。“我送你回家。”
这么晚,她是想找死呀?一个人回家!
“不必了。”她的拒绝锋利得像把刀,直截了当的任由满腔怒火借着言语喷泄。“以后,你离我远一点。”
“休想!”想也不想,他脱口就是一声咆哮。
“哼!”如今,他的执着已经不那么的让她感动,自鼻孔怒嗤着不屑,搂紧包包,她半走半跑的冲向大门。
“阿葆!”
砰一声,像是给他的回答,也似乎是代表着她的怒火与伤心,实木的大门应声阖上。
“虔素葆!”田沐山的声音也是怒急攻心。
回应着他的咆哮,虔素葆加快奔离的脚步,就在他心焦如焚的踢开绊脚的坐垫时,街上传来紧急的煞车声,然后又一声砰,计程车的引擎声载着坐在车里痛哭失声的她,远离他赶着出来的视线中。
一连好几天,虔素葆没有给田沐山好脸色看。
严格说来,别说是好脸色,甚至,有时眼角一瞥到他的出现,她头一撇,压根将他当个隐形人似的视而不见,若真不小心被他堵上,也是不发一言的怒目相视,不接受和解,也不听他的道歉。
道歉?哼,有个屁用呀!
“集合!”
依着教练规划的课程,田沐山身手矫健地为学员们示范着同一动作,在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下,他尽量提醒自己要平心静气,别公私不分,可是,一看见虔素葆那副视他为无物的不屑神情,胸口的气息怎么也抑不下来,躁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