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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是顺藤摸瓜罢了。」她学着他之前说话的样子跟语气。

  知道她在学他,舒海澄露出爱怜的一笑,「学人精,她留下了什么?」

  「这个。」天笑从腰际取出那张纸,交给了他,「上面有她的名字、她男人的名字,还有他们住的地方。她好像是什么艳记甜汤的老板娘……」

  「艳记甜汤?」舒海澄边打开纸,边说道:「我没记错的话,好像是个寡妇开的。」说着的同时,他已摊开那张纸。

  看见上面的名字,他愣住,好一会儿没说话。

  天笑觑着他奇怪的反应,好奇地趋近盯着他的脸,「怎么了?」

  他瞅着她,「字没错吧?」

  「没错,我写的。」她可不是文盲。

  舒海澄唇角一勾,发出哼哼冷笑,「你知道这何玉城是谁吗?」

  她摇摇头。

  「何玉瑞不长进的胞兄。」他说。

  天笑陡地一惊,「什么?是真的吗?」

  「除非是同名同姓的人。」

  「那房艳娘说她男人过两天便回来了……」她说。

  「那好。」舒海澄眼底精芒一现,「等他回来,就来个瓮中捉鳖。」

  「如果是龟不是鳖呢?」她一脸认真地问。

  舒海澄看着她那认真发问的脸,忍俊不住,将她一把捞进怀里,重重地在她唇上亲了一记,「你真是太惹人喜爱了。」

  她想……他应该是觉得她很可爱吧?

  以往从来没有人觉得她可爱,她一直是个有点尖锐的女生,说是独立自主、自我意志坚定,但她其实是个一旦认定了什么就听不进别人意见的人。

  现在想想,她其实一点都不可爱。

  为什么她在舒海澄面前可以变得比较柔软,比较天真,比较……可爱?她想是因为舒海澄是个能让她放心的人,而她相信他所有的决定。

  有他在,她觉得自己很安全,可以卸下所有的武装。

  「喂!」她望着他,话声轻软,「你说你想守护我是吗?」

  他注视着她,给她肯定的答案。「是。」

  「那可以永远吗?」她问。

  他温柔一笑,轻轻地用指腹摩挲着她粉嫩的脸颊,「我可以用一辈子来验证这个承诺。」

  听着他这句话,再迎上他坚毅真诚的目光,她安心地点点头。

  第十六章 兄妹互咬被驱离(1)

  何玉城哼着不成调的曲儿,一路脚步雀跃地朝着城西十里巷而去。

  他跟艳记甜汤的房艳娘在一块儿有近一年的时间了。

  这女人出身本不名誉,嫁给亡夫前便跟自己已婚的表哥过从甚密,关系暧昧,家里人怕丑事外扬,速速将她嫁给其貌不扬又憨傻的胡二。

  胡二无父无母,凭一根扁担为人挑担,以劳力换取金钱,这才攒下这间小宅子。因为家贫又长得不体面,到了四十岁还未有婚配。

  他自身条件不佳,自然没得挑三拣四,房家愿意将闺女嫁给他,他求之不得。

  房艳娘浑身上下一股狐媚劲儿,胡二被她迷得晕头转向,神魂颠倒,直把她宠上天去了。

  只可惜新婚不到一年,胡二便得了急患死去,留下她一人守着这屋子。

  没有娘家支援,她于是开始做起甜汤生意。

  当时附近有座宅子正在筹建,她便挑了担子去兜售。因她长得狐媚,对付男人又有一手,甜汤生意越做越好,甚至还跟工班头儿勾搭上。

  不久,工班头儿的河东狮妻子发现他们的事,上门来理论。一只母狮对上母狐,战得天翻地覆,当时那件事还成了城民们茶余饭后的谈资呢。

  之后几年间,房艳娘陆续跟几个男人传出暧昧情事,遭人唾骂,生意便一日一日差了。何玉城一年前来跟她买甜汤,几次接触交谈,两人看对了眼,开始眉来眼去。

  他骗她说自己是个商人,来来去去,居无定所,她信了。

  总之,他在珠海城时,她那儿就是他的落脚处。他只要送她首饰衣裳,她便乐得将他侍候得妥妥当当。

  不只如此,他们在床笫之间非常合拍,每每享受鱼水之欢总能两两尽兴,余韵无穷。何玉城生了一副好皮囊,又有一张能哄得女人心的嘴,到了哪里都吃香。他像极了他父亲,偷朦拐骗样样精,但女人方面,他父亲可远不及他。

  想着待会儿房艳娘见了他,两人必又是一番激情床战,他忍不住兴奋得一阵微颤。

  走到门口,他敲了敲门,愉悦欢快地道:「艳娘,艳娘,我回来了。」

  突然有人自他身后欺近,一把捣住他的嘴,箝住他的双臂。

  「唔!」他惊恐地看着身边两个陌生男人,极力挣扎。

  这时,屋里传来房艳娘的声音,「玉城?是你吗?」

  他想出声,颈后却遭一击,顿时失去意识。

  再醒来时,何玉城发现自己双手遭绑,眼睛也被蒙住,惊慌地道:「谁?是谁?你们想干么?」

  是赌坊的苏老板吗?不,他上次离开珠海城时已经用胞妹何玉瑞「供献」给他的珠宝首饰将债务清了啊!

  「我上次已经将赌债清了,你们还想怎样?」他气急败坏。

  他感觉到有人接近他,还没反应过来,蒙眼布已被扯掉。

  他眨了眨眼,发现自己置身在一个小屋,屋里除了他还有两个男人,而其中一个竟是他的妹夫舒海澄。

  「你丨」他陡地一惊,「怎么是你?」

  舒海澄神情平静,身姿放松地靠墙而坐,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

  方才扯掉他蒙眼布的人站在他身边,正是傅鹤鸣。

  「我就不罗嗦了。」舒海澄声音冷厉,「房寡妇头上那支凤凰金步摇你是从何处得来的?」

  闻言何玉城瞪大了眼睛,一脸心虚,「那……那是……」

  他一支支吾吾,旁边的傅鹤鸣便伸手抓住他的后颈,像是抓一只小鸡般将他提起。

  「你最好从实招来。」傅鹤鸣语带警告,「你敢有半句虚言,后果自负。」

  「何玉城,我能找上你,必然是因为我手上有足够的事证,你可想好了再说,若有半句不实,我便将你及各项事证人证交到官府。」舒海澄半唬半骗,跟他玩心理战术。

  「海澄,何必麻烦?」傅鹤鸣与他一搭一唱,「像他这种来来去去,居无定所的人,就算从这世上消失,也不会有人寻找,直接灭了比较省心。」

  舒海澄眉梢一挑,若有所思,「你这么说也是个理……」说着,他冷冷地笑视着何玉城,「玉瑞总说这个兄长贪得无厌,是她的眼中钉、肉中刺,欲去之而后快。」

  何玉城一听震惊地道:「胡说!玉瑞才不可能那么说!我替她办了那么多事,她……」

  「你帮她办了什么事?」舒海澄厉阵一凝,直视着他。

  迎上他彷佛能洞察一切的冷眸,何玉城心头一惊。

  其实在舒海澄知道何玉城便是那将凤凰金步摇送给房艳娘的人时,他便几乎可确定此事与何玉瑞难脱干系。他押来何玉城只是要听其亲口承认,然后再与何玉瑞对质。

  舒海澄很清楚何玉城这种人,他自私自利,以金钱至上,毫无道义可言,为了自保,就算把亲妹妹给卖了都不会皴一下眉头。

  「何玉城,别的我就不跟你算了,火是谁放的?」舒海澄直截了当,开门见山地问。何玉城惊慌地看着他,「什……」

  「你送给房寡妇的那支金步摇是城北小宅走水时遗失的,我想听听你的说法。」舒海澄唇角一勾,冷笑道:「要不,咱们到官府去说也是行的。」

  「那、那是……」何玉城支支吾吾。

  一旁的傅鹤鸣可没那好脾气跟耐心跟他耗,冷不防地往他背上抡了一拳,疼得他哇哇大叫。

  「你这是想屈打成招吗!」何玉城死鸭子嘴硬,虚张声势道。

  傅鹤鸣呵呵一笑,默不作声地从短靴靴口边缘抽出一支尖细的短刀,一把抵在他俊美邪气的脸上。

  何玉城吓坏了,「你做什么?」

  「没做什么,我最恨男人长了张这样的脸。」傅鹤鸣挑眉一笑,「仗着这张脸坑朦拐骗,不知伤了多少女人的心呢。」

  「你……你别乱来!」何玉城最在乎这张脸了,他可是靠脸跟嘴巴吃饭的呀!

  「那得看你配不配合了。」傅鹤鸣语带威胁,「我可没海澄那般耐心。」

  「这……」何玉城面有难色,心虚不安地看着舒海澄。

  舒海澄脸上是一抹沉静的微笑,「快说吧,免得连我的耐心也没了。」

  何玉城眼见落入了他们的手,而他们似乎又拥有不少证据,若再不吐实,恐怕真的后果堪虑,只能怯怯地问:「我要是说了,能放我一条活路吗?」

  「能。」舒海澄不加思索地说着,「我保证你能毫发无伤地走出去。」

  何玉城为了自保,很快就决定出卖亲妹妹。反正他也不是诬陷她,只是说出实情罢了。「那火是玉瑞让我去放的。」他说。

  舒海澄一点都不感意外。

  何玉城面露疑惑,「你早就知道了?」

  「知道。」舒海澄起身冷冷地道:「现在,我要你们兄妹俩对质。」语罢,他跟傅鹤鸣使了个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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