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了她一杯,他悠悠哉哉的喝着咖啡,神情气爽的享受略带吵杂的休闲情趣。
过了一会儿,他喝完咖啡了。
“你喝完了没?”
“还没。”
笑笑,他捏扁自己手中的纸杯,难得好心情的又等上十分钟。
“喝完了没?”他又催她了。
“呃,还有半杯呢!”
“奇怪,你嘴巴有那么小吗?怎么一小杯咖啡要喝那么久?”
“我又不是很渴!”噘起唇,她轻声埋怨。
“不早说,拿来我喝。”
“休想!”
“小气鬼,那你还不喝快一点。”
“这是喝咖啡比赛吗?我总有权利慢慢的品尝这杯咖啡吧?”理直气壮的睨了他一眼,她作势将杯子凑向唇畔,沾湿唇,却没吮上半滴咖啡进嘴里。“又不赶时间,你催什么催呀?”
“你还这么多话?快喝啦!”他也摆起脸色给她看。
瞧他嘟哝的妥协了,她见好就收,微启的嘴唇猛沾着香醇咖啡,偶尔才不得不轻啜一口入腹。
时间毫不留情的一分一秒过去,再怎么赖皮,祝上虞也知道自己铁定过不了这一关,尤其,撒冷摆明了是在耍她,叹了叹,她有些自暴自弃的牛饮了好大一口咖啡。
瞪着蘑蘑菇菇的她,他肚里偷笑,却依旧恶眉恶眼的再度催促起她来。
“时间不早了,你再拖下去,我们就得上去看夜景了。”
“噢!”她不是很起劲的吭了声。
换言之,他就是不肯轻易放过她,非得要她累死在塔上就是了,唉,她没有一头乌黑亮丽的坚韧秀发披在半空,现在,该怎么做,才能有个善心的王子攀岩上塔救她出来呢?
“赖够了没?”他瞅着她的紫眸中有着宠溺的嘲弄。“现在,快给我起来,我们要出发了!”
“唉。”火已燃眉,看来她这只缩头乌龟也没处可躲了。“坦白说,我不行了,所以你别算我一份。”
“你不是要锻链体力?”
“话是没错,可是,要我在这种体力严重匮乏的节骨眼上爬上那座塔?拜托,我准死无疑。”
“现在,你该知道话不能说太满了吧?”
“是,是,是,我知道后悔了啦。”见事有转机,她忙不迭地压低姿态。“现在我们可以转移阵地了吧?”
“不行。”
“啊?”她都放软身段了,他还不见好就收?
“从塔顶看下来的景象你绝对不能错过,当然得上去了。”说着,他在她身前蹲下,比了比自己的阔背。“上来。”“你……什么?”不会吧?
“干瞪什么眼?上来呀!”
“我……”
“我什么我?我背你吧。”歪着脑袋,眼带调侃的他朝她笑得魅力十足。“横竖你这种破烂的阿婆身子,我也不指望你能爬得上去,认栽了。”
“那我们就干脆别上去呀,那么勉强做什么呀?”
“这算不了什么,快点,别再磨蹭了,快跳上来,我的脚都蹲麻了。”
“呃……”犹豫着,她再瞟了眼令人瞧了就头晕目眩的那座哥德式尖塔,吞了吞口水,难以置信的对他的坚持瞪着大眼。“要上去得爬两百多层阶梯哩!”
“你倒是挺清楚的嘛!”
“旅游手册上面写得一清二楚。”这也是为何她几次路经这座塔,却从来不曾爬上去瞻仰爱丁堡美景的原因。
因为,旁边没有熟人,她怕万一累死在塔顶没人来认尸,结果呢,远渡重洋的下场是被送到爱丁堡的某处乱葬冈埋一埋,了事。
“既然知道阶梯很多,那你还不快点跳上来?想将夕阳跟夜景一网打尽呀?”
“你打定主意要背我上去?!”
“废话一堆。”不耐烦的伸手将她往背后一扛,撒冷大手稳稳当当的扣住她瘦巴巴的扁臀。“别乱动,小心摔下去被人乱脚踩死。”
“拜托你话也说得差不多一点好不好?我那么‘大丛’一个人横躺在地上,有哪个瞎子会看不见呀?”奚落着他习惯性的诅咒,左瞄右望,她突然有点不好意思了,趴在他肩上,小声小气的提醒他,“撒冷,有人在看唉。”
“又不是被捉奸在床,你怕什么?”
“我怕什么?我是怕你这个土生土长的硬汉被人笑呀,反正我只是过客,还怕丢人吗?”祝上虞气恼的将贴在他背上的身子拉远一点。“不要说我没劝你,等你将我背上去,铁定只剩半条命!”
“谁像你呀!”
“哼哼,别太有自信哪!”
“那,如果我大气不喘的将你背上塔顶,你呢……”他忽地顿住口,不说下去,存心要她好奇。
而祝上虞也真的捺不住好奇心,再度倾身向他。
“我怎样?”
“明天养足精神,陪我一整个晚上。”他说出条件。
轰!
光天化日之下,不到一秒钟的时间,她的脸竟然红得像个熟透的番茄,只要轻轻一掐,就可以挤出鲜红欲滴的羞怯来。
想也知道他口中所谓的“陪”,究竟是怎么个陪法,这人……这男人当真是饱暖思淫欲,成天尽想一些有的没的!
“一整个晚上噢!”他再度强调。
“你……”
“成交!”趁她不备,他扭过脸,得寸进尺的先偷了一个吻。
“你?!”
“就这么说定了,明天我去公司,而你呢,哪儿都不准去,乖乖的留在宅子里养精神。”
“你……”热气直冒向疾喘的胸口,她又开始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了。
撒冷也没什么耐性听她你呀你的犯起结巴,猿臂一紧,健步如飞,像赶场似的背着她直奔向胜利的塔顶。
先做先赢哪!
第八章
撒冷的话像一道符,制住了祝上虞想蠢蠢欲动的心。
不光是因为他的命令,也因为心不在焉的她不知怎地游兴缺缺,一整天,她乖乖的待在大宅里,这走走,那晃晃,撇开吃饭喝茶的时间,大部份的时间里她都在发呆、想事情。
“小姐,你踩到水了。”
“呃?”
“你的脚,一个不小心的踩在水里了。”重复一次,理查善意的嗓子微微地浮起颤笑。
“咦?”蓦然回眸,祝上虞顺着他善意的视线向下探望,不禁吓了一跳。
“噢,谢谢你,理查!”不自觉,她连脸都红了。
想得太专注,她竟然连自己一脚踩进淹到脚踝的水滩都没察觉,理查没上前提醒的话,她八成就这么生根发芽……瞥见理查了然于心的视线,她扯唇干笑,忙不迭的跳开脚,尴尬的又朝他一笑。
“谢谢你理查。”
“不客气。今天湿气重,地滑,小姐请慢走。”
呵呵,理查不催她,她也没那么厚脸皮的继续留下来对着老人家傻笑,向他挥挥手,目不斜视地顺着大宅的周围闲晃着。
几分钟后,她又问了神。
“拜托,祝上虞,你有毛病呀?紧张什么呀?又不是……又不是第一次了……紧张什么……”咳声叹气,她左一声、右一声的数落着自己的心神不宁。
讨人厌的撒冷,有毛病的人是他不是她啦,干么呀?多此一举,自从与他不干不净后,每次他都搞突袭,只要“性致”一来,就拖着她,呃,不放,可却不会像这次一样来个“正式通告”,害她愈想心里就不禁起了紧张的情绪。
要她陪就陪嘛,还这么暧暧昧昧的要求她陪他一整个晚上呢……想到,连心都发颤了!
惊弓之鸟的心情在天色渐渐漆黑,敏感的听见车道传来汽车辗过碎石的声响时达到了顶峰,她跳了起来,心里有股冲动逃出去,就在裹足不前时,一辆白色的轿车驶进她略显诧异的视线。
尤其在瞧见自驾驶座走出来的人后,她不禁笑开了脸,不假思索的冲出去。
“赫森!”一声发自内心的轻喊。
还以为是她成天系在心口的冤家回来了,原来是赫森,一见到他那张轻笑如风的俊脸,她的紧张敛去大半。
“看到我这么高兴呀?”
“可不是吗。”笑眯了眼,她心情大好的凑上前去,若非跟赫森的熟识度还没达到百分之百毫无障碍,她差点就扑去抱他了。“好久不见了,你这么久都没来‘日行一行’,陪我逛街,是不是缠上哪个漂亮女人了?”
“忙呀,这段时间忙死我了。”夸张的叹了口气,倾身,他很绅士的在她颊边轻轻一吻。“原来我们的缘份这么浅,看来,连老天爷都不愿意我来骚扰你。”
“鬼扯,是你没心献殷勤啦。”
“我怕太勤快,你早就吓得飞回台湾去了,也不会留到现在。”他笑了笑。
“没有我陪着聊天,你还好吧?”
“你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赫,才一个多月呢,连答案的版本都有两个了,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紧张的情绪重新跃进她的胸口,为了舒缓心情,她耸耸肩,却不小心的逼出一声叹息。
“叹什么气?”
“因为,一言难尽呀。”
“你可以慢慢说……”他望向缓缓敞开的大门。“呃,或许待会儿吧。”
祝上虞微怔,下一秒,就听到碎石子纷纷跳起的细琐声响,又有车子疾飙进车道,这次,真是撒冷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