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儿怎么知道潇潇在荣安堂?”
“奴婢也不知道。”翡翠仔细道来事情前后发生的事,四爷态度的转变在喝了汤药之后,因此玉容最可疑,可玉容的一举一动都在她眼皮子底下,根本没机会递消息给四爷。
仔细想想,傅老夫人也觉得在那种情况下无法传递消息。
“奴婢失职,请老夫人责罚。”
“这不是你的错,起来吧。”傅老夫人清楚自个儿的儿子,因为病了,他没心思计较一些小事,可是病好了,他又回到一贯的我行我素,她这个当娘的都管不住,更别说一个丫鬟了。
松了一口气,翡翠站起身,恭敬的行礼道:“谢主子开恩。”
“谨儿不可能无缘无故提起潇潇,这三日真的没有试图凑到谨儿面前胡说八道的人?”原以为收拾陈潇潇是很简单的事,没想到闹成现在这样,儿子竟然连声招呼都没有,直接将人带走了,如此一想,傅老夫人心里就不舒服,这个丫鬟的本事太大,有人不惜违背她暗中相助,这简直是打她的脸。
翡翠很坚定的摇了摇头,“若是奴婢不在一旁侍候,必让玉茜守在门外盯着,真的没有人试图凑到四爷面前告状。”
难道是巧合?傅老夫人转头看着纪嬷嬷,“潇潇在柴房关了三日,身子还好吗?”
“饿了三日,身子很虚弱,不过,还有力气耍嘴皮子,应该不会有事。”
傅老夫人不想闹出人命,便叮咛纪嬷嬷每日去柴房查探陈潇潇的情况。
傅老夫人说不上是庆幸陈潇潇没事,还是很遗憾她没有就此一命呜呼,单看谨儿今日的举动,他对陈潇潇好像太在乎了,这让她觉得很不安。
纪嬷嬷明显看出傅老夫人的心思,“要不要老奴给她下点药?”
“她不是懂医术吗?”
“是,这倒是不好下药了。”
“且澄明堂有自个儿的小厨房,我们想在那儿动手脚很难不留痕迹。”
澄明堂可以说是镇北侯府最难靠近的一处地方,这跟傅谨之的差事有关,傅谨之的防备心很重,可想而知,澄明堂不仅设有暗卫,想进澄明堂当差的人更是经过仔细调查,想要寻个人收买都不容易。
“大厨房每日都会送糕点到澄明堂,四爷不吃,往往会分给下面的人。”
略一思忖,傅老夫人摇摇头,“这太冒险,我们不能保证糕点最后入她的口。”
“玉茜……”
“不行,这丫鬟的心眼太多了,是个不省心的。”傅老夫人立即否决。
“玉茜心眼多了点,但对四爷是真的忠心耿耿。”
傅老夫人看了纪嬷嬷一眼,还是坚持道:“这不是个好主意。”
纪嬷嬷便不敢再说了。
“你暂时派人盯着,随时掌握那丫鬟的一举一动。”
“是。”
傅老夫人想了想站起身,可脚步刚刚跨出去,又觉得不妥的退回来坐下。
“你派个人去澄明堂瞧瞧,先知道那边是什么情况。”若急匆匆的跑过去,反倒显得她理亏似的,她为了儿子教训一个怠职的丫鬟并没有错,就坐在荣安堂等着儿子寻来,即便他是来兴师问罪,她也理直气壮。
纪嬷嬷应声退了出去。
傅老夫人看了窗外一眼,有些坐不住,示意桂枝陪着她去院子走走,同时等候澄明堂的消息,最好儿子立马过来兴师问罪,她可以藉此机会好好训子。
显然她要失望了,傅谨之此时全副心思都在陈潇潇身上。
睁开眼睛,看着床顶,陈潇潇脑子一片空白,完全失去思考能力。
“你醒了啊。”傅谨之的声音很轻很柔,好像担心会吓着她。
陈潇潇微微侧过头,目光对上他的,思绪渐渐回笼,半晌,她像在抱怨又像在撒娇似的道:“我还活着吗?”
“当然,我还没死,你怎么可以死?”来了这里之后,傅谨之第一次觉得害怕,看着奄奄一息的她,一颗心揪痛着。
原来,她对他如此重要,因为他们是同乡?不是,只因为是她。上一世,他第一次见到她并不是在下乡服务队,而是在公司外面的广场上,当时她在逗猫,一人一猫自成一幅画,深深烙印在他心头,后来知道她是下乡服务队的菜鸟医生,他就有了亲近她的一连串举动,没想到……
陈潇潇没好气的瞪他一眼,“若不是我够机灵,想法子求救,只怕我已经一命呜呼了。”
“对不起,这是我的疏忽。我向你保证,以后再也不会让你受到委屈。”
摆了摆手,陈潇潇泼他桶冷水,“只要我是个奴才,就不可能不受到委屈。”
“对我来说,你不是奴才。”
“我知道啊,可是对别人来说,我是奴才,这个标签会一辈子跟着我。”
顿了一下,傅谨之很慎重的举起手,“我发誓,若是再发生这种事,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别别别!”陈潇潇吓得坐起身,“你不要胡乱发誓。”
“你相信我。”
“好好好,相信相信。”陈潇潇态度很随便,看起来像是在敷衍。
“我会用行动来证明。”
没错,说得再多还不如看他怎么做,眼前她更在意的是——“你先帮我查清楚,我明明让人传话给何总管,为何何总管说他没收到?是小厮故意整我,还是何总管说谎?”
“你可以先告诉我事情的来龙去脉吗?”从知道她出事到现在,他还没有机会搞清楚整件事情因何而起。
陈潇潇倒不奇怪他还没搞清楚状况,要不,何必等她主动求救?她将知道的细细道来,关键在于何总管的回复,若确定她有请假,傅老夫人不会揪着她不放。
“何总管是我爹的人,他不会说谎,也没必要说谎。”
“难道问题出在小厮身上?为何?难道我得罪过他,他借机整我?”一顿,陈潇潇摇摇头,“不对,我又不认识他,不可能得罪他。”
“你不认识那个小厮?”
陈潇潇赏了他一记白眼,“我连澄明堂的人都没认识全,更别说外院管事处的人那么多,而且我当时急着回去,当然是见到谁就交代谁。”
“你还真是心大。”
陈潇潇撇了撇嘴,“你是怪我一点危机意识也没有吗?”
眉一挑,傅谨之觉得有必要机会教育她一下,“权贵大户的后院不可能干干净净,没有斗争,没有出过人命,这是基本常识,难道你不懂吗?”
陈潇潇张着嘴巴好半晌,才讷讷道:“我好像没什么值得人家斗争的。”
他举起手,一脸无奈的揉了揉她的头,满是宠溺的道:“我看你的脑子只能用来读书,其他的不行。”
“谁说我的脑子只能用来读书?”她哼了一声,傲娇的抬起下巴,“我只是不想浪费心思在那些无关紧要的事上。”
“你得记住一件事,镇北侯府是顶尖的权贵之家,政敌少不了,算计更是少不了,可想而知,后院就成了战场之一,不可能太过平静。”
这些事她会不知道吗?她只是没想那么多,毕竟她没什么大志向,心想混个五年就要离开镇北侯府。
“总之,以后你自个儿警觉一点,还有,你不认识那个小厮,但可以画出来吗?”
“这倒没问题。”
“你先吃点东西,再将对方的容貌画出来,这件事我会查清楚。”
陈潇潇欢喜的跳下床,摸着肚子道:“我可以吃下一头牛。”
“你饿太久了,这会儿不能吃太油腻的,只能吃些清粥小菜。”
陈潇潇一听,脸都绿了,昨晚她已经吃过油腻的肉包子,为啥不能吃?
傅谨之视而不见,催着她在榻上坐下,她只能当着他的面吃下一顿食之无味的清粥小菜。
对于一个渴望大鱼大肉的人来说,平日再喜欢的清粥小菜也会变得食之无味。
第四章 这次换她逮到人(1)
看到小厮的画像,傅谨之先自个儿搜寻记忆,并没有此人。
这结果并不奇怪,澄明堂原本不是镇北侯府的一部分,是傅谨之参加科考高中二甲头名,又逢隔壁院子要卖,镇北侯一高兴便为小儿子买下,取名澄明堂,所以单看位置,澄明堂在镇北侯府就是一个独立的存在。
虽然澄明堂原本的大门已经封住,另开一道月亮门进出镇北侯府,但角门还在,傅谨之平日进出不喜欢引人注意,出入皆从角门,在这种情况下,镇北侯府能得他认识的奴才自然少之又少。
不过,只要真有这么一个人,想找到他并不难。事实上,明安用不到半个时辰就找到人了,并且从他口中确定陈潇潇向何总管告假一事,只是那一日他一直找不到何总管,后来便忘了此事,换言之,若不是明安来询问,他还不知道自个儿的疏忽害了陈潇潇。
“爷,那日何总管去了庄子,一整日都不在府里,小厮确实寻不到何总管。”明安不难看出主子此时的心情——气炸了,这个小厮很可能故意为之,可是当时情况确实如小厮所言,他也没否认自个儿的疏失,若因此责罚他说不过去,再说了,陈潇潇原本就应该当面向何总管告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