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谨之见了真是羡慕,若他假装不小心倒进这丫头的怀里,她会如何反应?
“你不要一直盯着我看,有话直说。”
回过神来,傅谨之故作轻松的道:“你要为我负责。”
“嘎?”陈潇潇觉得自己的脑子当机了。
她这是什么反应?傅谨之的口气转为不悦,“你要为我负责。”
陈潇潇一脸懵了,问:“这是什么意思?”
“我娘说了,若不纳你为妾,就要卖了你,我又不纳妾,当然是娶你为妻。”傅谨之说得义正辞严,好像没有半点私心。
陈潇潇听了脸都绿了,“你娘怎么又作妖了?”
咳!傅谨之被自个儿的口水呛到,“作妖”是这种用法吗?
“你娘干啥一直跟我过不去?”陈潇潇自认为安分守己,若不是她懂医术,当初又为了站稳脚跟高调宣扬,镇北府侯不会有人感觉到她的存在。
“听说我们的闲言闲语已经传遍镇北侯府,我娘当然要对此事做出处置。”言下之意,这不全是他娘的错。
“什么闲言闲语?”
“不是成日带着你往外跑,就是两人关在书房。”
“这是污蔑。”他们是办公,可是她怎么感到心虚?
“是啊,污蔑,可是,我娘说不通啊。”
“她……她就是喜欢作妖嘛。”无论如何,责任绝对不在她身上。
“这不是重点。”
“是吗?”陈潇潇不自在的瞥了房门口一眼,还是先找个理由脱身吧。
傅谨之突然整个人靠向她,强硬的握住她的肩膀,逼她直视自己,可是他的眼神很温柔,“重点是,我们要好好加油,赶紧查清楚你生父发生意外的原因,我也会赶快说服我娘。”
好半晌,陈潇潇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那个……太医之女也配不上你的身分。”
傅谨之愉悦的笑了。
“你笑什么?”陈潇潇傻乎乎,一时摸不着头绪。
“我开心,你不排斥嫁给我了。”
陈潇潇立即反应过来,脸红了,先前他说喜欢她,她只想逃避,如今她竟然只在乎身分问题。
“我不在意,你就是个丫鬟,我也娶你。”
“我们来自同一个地方,更容易沟通,这是你想娶我的原因吗?”陈潇潇不知不觉脱口问了。她自认是高级知识分子,门第观念淡薄,但是她很理性,知道傅谨之是真正的贵公子,他们之间的距离太遥远了,她没有自信可以适应他的生活圈子。
“当然不是,我从来不认为相同环境长大的人就沟通无碍,每个人都有自我,两个人可以沟通是因为彼此包容,愿意为对方舍弃部分的自我。”
陈潇潇无法反驳,这么说也没错,至亲的兄弟姊妹都可以吵成仇人,不就是因为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吗?
“那是为什么?”
“我喜欢你。”
陈潇潇感觉自己的心被狠狠一击。这家伙干啥老是不打一声招呼就表白了?怎么办?她心跳得好快。
“我……我不过十五岁,说亲事还早,如今没有什么比査清楚我生父出事的真相来得重要。”她直接抱着皮皮,慌慌张张的下榻走人。
傅谨之欢喜的唇角上扬,他的娶妻之路至少跨过了第一道门坎,相信不久之后便可以如愿娶回心上人。
***
“纪嬷嬷是吗?”傅谨之对这个答案说不意外确实不意外,说意外也确实意外。能够在他娘面前说上话,还深得她信任的,也只有从小侍候的纪嬷嬷,换言之,纪嬷嬷告状,他娘不会怀疑。可是,纪嬷嬷是个聪明人,知道他最不讲情面,万万不能招惹他,否则,他不整死她,也会要了她半条命。
“对,不过,应该是玉茜的关系。”明安真想叹气,有的人就是被打入谷底了还是会想方设法寻找存在感,不过,干啥要在太岁爷头上动土?
傅谨之眼神转为锐利,“她不是去了庄子,怎么还有本事在府里作妖?”
“前些天玉茜跟着庄子的管事回来,还巧合的在老夫人面前露了脸,又有人帮着说话,即便老夫人没有将她调回来,但亲口下了命令,以后她可以常常回来走动。”虽然不认同玉茜老是跟陈潇潇过不去,可明安不得不佩服她,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重新站在主子面前,了不起啊。
“本事真大,遭到主子厌弃,还有那么多人愿意为她出头。”
明安知道主子不是在夸赞而是在讽刺,对主子来说,这种擅于拉拢人心的奴才是个隐患。
“玉茜的祖辈就跟着侯爷,在镇北侯府的根基很深,她去了庄子,她的家人还在府里,府里的关系自然断不了。”
“府里这样的家生子很多是吗?”傅谨之知道高门大户喜欢用家生子,因为可以清楚掌握这些人的底细,但是在一个地方混久了,很容易就变成老油条,忠诚度还在吗?难说,不过,高人一等的架子绝对少不了。
“很多,这样的人用起来更安心。”
傅谨之嘲弄的唇角一抽,“安心吗?”
顿了一下,明安小心翼翼的措词,“理论上如此。”
“你听过奴大欺主吗?”
“镇北侯府的主子不会这么窝囊。”
“如今不会,以后呢?”镇北侯府已经到了第三代,还有庶出,并非每一个主子都能得宠,譬如,他娘生了四个孩子,大哥是长子,又是世子,即便长年镇守西北,他的孩子在府里的地位也比别人高一等;而他是老来子,不但娘宠着,就是大哥也当他是儿子,若非爹严厉管教,难保不会被养成小霸王;至于夹在中间的二哥和三哥,原本就容易受人忽略,偏偏一个只知蛮力,一个像闷葫芦。奴才对四个嫡出的主子都是看人下菜碟儿,奴大欺主这种事能免得了吗?
“这是侯爷的意思,府里用人一向如此。”
傅谨之点头表示知道,这事他会再寻机会跟爹好好沟通,此时没必要纠缠。念头一转,他想起一件事,“对了,她可有回澄明堂?”
“如今她不是澄明堂的人,不能进澄明堂,不过请人出来见面倒是可以。”
“我要知道她跟谁要好,这次回来见了哪些人,不只是澄明堂,还有她在庄子上的情况,可有跟庄子外的人接触。”
明安闻言一凛,“爷怀疑她被人收买?”
“玉茜与其他院子的关系很好,突然送去庄子不会没有人关心,只怕她将责任全部推到潇潇头上,盯上潇潇的人很容易査到她和玉茜之间的龃龉,用玉茜对付潇潇不是比自个儿出手更好吗?”
“玉茜再不喜欢潇潇姑娘,也不可能跟外人联手对付她。”镇北侯府那么大,奴才争宠内斗是免不了的,可是侯爷言明,关起门来怎么斗都有活路,可是帮着外人斗自个儿的人,只有死路一条。
“怨恨一旦蒙蔽双眼,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事。”
明安还是相信玉茜不会如此糊涂,可是一扯上陈潇潇,主子就很执拗,还是别为这点小事跟主子僵持不下。
傅谨之冷冷的看了明安一眼,“不要不上心,查仔细一点。”
明安连忙严正的应是。
第七章 备药灌酒套他话(1)
猛然提起玉茜这个人,陈潇潇只觉得整个人都傻了,她应该是一个离自个儿好远好远,远到她都快忘记的人,毕竟她要做的事很多,实在没闲功夫惦记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为何眨眼之间这个人就变成她的心头大患?
“我警告过你,这个人留不得,今日你放了她,明日她会要了你的命。”傅谨之没想到玉茜交游如此广泛,府里每个院子都有她的闺蜜,回来镇北侯府一趟,她忙得片刻不得闲。
也正因为她接触的人不少,想要确定潜入陈潇潇房里的人,只怕要一个一个慢慢査。半晌,陈潇潇终于回过神,拾起掉落的笔,继续撰写她的草药书。
“她又没有谋害我的性命,我不可能视她如蝼蚁。”这个男人也是来自重视人权的时代,为何能如此轻易融入这个威权时代?难道这是男女的差别吗?
“这是因为你们的冲突还不到你死我活的景况,要不,想必她不会介意双手染上你的血。你要知道,每个时代都有自己的游戏规则,无论你喜欢与否,你必须适应,这是生存之道。”
陈潇潇没好气的抬头瞪他一眼,“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嘴巴上知道没有用。”
陈潇潇翻白眼,难道她不想要心口合一吗?放下手上的笔,她语带懊恼的道:“你就不能让我好好写草药书吗?”
傅谨之自动自发的略过她的抱怨,自顾自的又道:“玉茜是家生子,府里与她交好的不少,她们每一个都有可能帮她出头对付你,以后你要当心一点。”
“我行得正,她们要对付我没那么容易。”
“她们不见得想要你的命,只要轮着找你麻烦,你还能好好过日子吗?”
陈潇潇这下无法反驳了,苍蝇不会咬死你,但是可以吵你,何况是很多只苍蝇前仆后继攻击你,还怕不能逼得你神经衰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