辗转反侧睡不着,陈潇潇索性出了房间,坐在围栏上撸猫。
她原本想赏月,但是半夜喜欢出游的皮皮见到她,立马靠过来,为了防止皮皮爬到头上撒野,她只能将它抓进怀里,然后就不自觉的撸起猫来。
不知为何,她总有一种感觉,只要走一趟仁心堂,便能印证她的怀疑。
最近她有空就搜寻原主的记忆,但太久远的事情原主也记不清楚了。总之,陈家的日子还算不错,甚至有能力供应小弟读书,不只是因为她爹有一手打猎的好本事,也因为她娘是大夫,医术得到认可,明花村附近村落的居民生病都会找她娘看病,爹还常常陪娘上山采药,偶尔采到高档的药材,爹娘可以一整年不工作。
正因为如此,娘竟然为了五十两银子卖了她五年,她无论如何也想不通,真正疼爱子女的人家,绝对不会为了五十两卖孩子。还有,娘是大夫,肯定有固定往来的药铺,若需要昂贵的药材,凭着交情先赊欠,不至于得不到通融。
再三琢磨,她的结论还是如同之前的怀疑——娘将她卖给傅谨之是基于保护,这一点待她去了仁心堂,确认娘跟仁心堂的关系后便能确定。
“怎么不睡觉?”傅谨之悄悄来到她身边。
陈潇潇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
“难道因为我不让你去仁心堂,你就睡不着觉?”
“你不知道事情做到一半的感觉很差吗?”她口气很差的道。
“我这是在保护你。”
陈潇潇微微挑眉,“保护我?”
“我不是说你是螳螂吗?”
陈潇潇怔愣了下,“你是说有人会在那儿等着我?”
傅谨之点了点头,“我不知道你去仁心堂的目的何在,只怕你一靠近仁心堂,就会被人家盯上,所以短期之内,你最好不要踏进那儿半步。”
陈潇潇斜睐着他,“我真的被盯上了?”
“若不是你被盯上了,我不会轻易出手。”他在这儿不过混了半年,觉得暂时老老实实过日子比较稳妥,谁知道吃个饭就遇见堂而皇之跟踪人家的她,后面还缀着一条猥琐的尾巴,这么明晃晃的麻烦他能置之不理吗?
陈潇潇张着嘴巴半晌,摸了摸鼻子,“我没有经验嘛。”
“你的意思是,下次遇到了,还会再来一次?”
“呃……我会更小心一点。”
“你再小心也不是人家的对手。”
陈潇潇恼怒的瞪着他,虽然他说的是事实,但也用不着一直泼冷水吧。
傅谨之毫不在意她的不悦,自顾自的又道:“你最好记住,你只是一个外来者,张扬的亮出爪子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低调才是王道。”
没错,低调才是王道,可是,她真的很讨厌这种憋屈的感觉。
“仁心堂就在那里,又不会长脚跑了,你何必如此着急?”
“我刚刚不是说了,我就是不喜欢做事做一半。”
傅谨之叹口气,摇着头,“你得学习忍耐,这是为你好。”
陈潇潇没好气的哼了一声,甩头,她还不够忍耐吗?从自由之身变成奴才,若还不知道凡事不能由着性子,她早就没命了。
咬着下唇,陈潇潇努力控制情绪,压低声音道:“我不可能一个月不出门。”
“我不是教你不出门,避开那儿就好。”
无论能否接受,陈潇潇知道他确实是基于安全考虑才如此要求。
“夜深了,你还是赶紧上床睡觉,早上爬不起来,挨了罚,可怪不了别人。”
她哼了一声,跳下围栏,将皮皮往地上一放,转身回房睡觉。
来到这里,除了失去自由之身,陈潇潇最恨的就是不能赖床。她一直觉得赖床是很幸福的事,明明醒过来了,却宁愿蹭着被子在床上翻来覆去,这说明什么?她用不着赶着起床干活,有时间可以随意挥霍,这不是一种幸福吗?
此时天亮了,她却完全不想动,谁教她睡不到两个时辰,连平日一半的时间都不到,这对她而言简直是酷刑。总之,她豁出去了,什么都不管,只想赖床。
哗啦一声,某人的幸运瞬间灰飞烟灭,还整个人被浸湿了。
陈潇潇不慌不忙的坐起身,瞪着罪魁祸首,“你是什么意思?”
“日上三竿还在睡,你以为自己是谁?”玉茜不齿的冷哼一声,“还没飞上枝头当凤凰,就以为自个儿是凤凰,我还没见过像你这么不要脸的人。”
陈潇潇强忍着满腔怒火,双脚移至地上,冷冷的抬头看着玉茜,“你是野蛮人吗?不知动口不动手吗?”
“我也想动口不动手,可惜你睡得像只死猪一样。”
死猪?陈潇潇唇角一抽,这个女人嘴巴可真坏!“你确定动过口?我自信警觉性很高,若是你出声唤我,我不可能没听见。”
“我唤你前前后后有一刻了,若是你不信,可以问玉容。”
眼睛微微一瞇,陈潇潇相信玉茜不会在这事上头说谎,玉容性子正直,其实不是一个很讨人喜欢的丫鬟,幸好她的主子是傅谨之,他非常重视奴才的品性,玉容深得傅谨之看重,因此没有人敢动她。
“怎么了?你不会以为玉容偏袒我吧。”玉茜出声打断她的思考。
“我可没说。”
“你不相信玉容,还可以问其他人,见到我唤你的人可不少。”
“你怎么唤我?喵喵叫吗?”一顿,陈潇潇接着咯咯笑,“若是如此,即便醒着,只怕也听不见吧。”
“你……我犯不着跟你玩这种把戏。”
“是吗?你确定不是喵喵叫?”
“我叫得够大声,就是传遍不了整个澄明堂,也足以教你听见。”
陈潇潇若有所思的抚着下巴,“这就奇了。”
眉心一跳,玉茜目光转为厌恶,深深的看了陈潇潇一眼,“人啊,最好认清楚自个儿的身分,乌鸦就是乌鸦,成不了凰凰。”
陈潇潇张扬的挑起眉,“我何时说过要当凤凰?”
“你敢说没有这个心思吗?”玉茜瞅着她的眼睛问。
“没有,我看有心思的人是你吧。”
“你!”
“我怎样?为何知道你藏在内心深处的心思?”陈潇潇好笑的摆了摆手,“这有何困难?当大丫鬟的不都以为会升格当姨娘吗?”
玉茜气炸了,愤愤不平的指着陈潇潇,“我才没有你那么龌龊!”
她一掌拍掉玉茜的手,一副理所当然的道:“若你没这种龌龊心思,又怎么会认为我想飞上枝头当凤凰?”
玉茜气急败坏满面通红,可是一句话也挤不出来。
“我可没兴趣当小妾姨娘,你用不着将我当成敌人。”陈潇潇再一次摆手,“出去,我要更衣。”
玉茜恶狠狠的瞪她一眼,恼怒的转身离开。
陈潇潇拨了一下湿答答的头发,合理怀疑玉茜刻意朝她颈项上泼水,是企图教她着凉。虽然现在是夏日,但是太不当一回事还是会着凉。
她简单梳洗一下,换好衣服,并没有急着出去,而是像只小狗在房里四处吸了吸鼻子。
她感觉睡不到两个时辰,但玉茜用了一刻钟唤她,她竟毫无响应,这说明什么?她被人家下了迷药……不,正确说法是,她在沉睡时吸入含有迷药的烟雾,而且此人算准时间,待药效散去,她醒来时意识会有些迷糊,见外面天色不是很明亮,直觉以为是卯初,再算一下她过了子时方睡,还不足两个时辰,赖一下床也无妨,怎知已经入了人家挖的坑里。
陈潇潇并没有闻到迷药的味道,这在她的预料中,房门一开,残留的迷药味很快就会散去,再加上玉茜提了水往她身上泼,顺势将附依她身上的迷药洗去,怎么可能还闻得到迷药的味道?
看样子,她不能再不长心眼了,今日的算计明显出自玉茜之手,很可能只是想整一下她,但也有可能为了更大的计谋进行铺陈。
唉!她还以为有傅谨之罩着,用不着面对后宅阴私,更别说自己有医术傍身,没人敢跟她过不去,可如今看来她太轻敌了,女人的嫉妒心有很多种,主子只要待你与众不同,你就注定成为别人的眼中钉。
叹了口气,陈潇潇打起精神,拿起浸湿的被子走出去。
第二章 半夜开窗陷害她(2)
“啊——嚏——”陈潇潇用手绢捂着鼻子,觉得今日真是不顺,不过是被浇了一盆冷水,好像着凉了。
“你还好吗?”玉容担心的靠过来。
陈潇潇努力挤出笑容,“没事,可能是有人瞧我不顺眼,偷偷骂我。”
玉容一时怔住了,不知道如何反应。
陈潇潇又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她可不承认自己如此虚弱,一盆冷水就病了,仍坚持道:“究竟是谁那么讨厌我?骂几句就好了,干啥一直骂个不停?”
回过神来,玉容提醒道:“你要当心一点,病了可不能侍候。”
陈潇潇不解的眨着眼睛,这是什么意思?
“病了侍候主子,万一传染给主子,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