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能怎办?想开战,没后援,她会死无葬身之地的;算他们走运,否则,铁定要打掉那几排牙齿。
“喂,小姐,你们院长花钱请你来发呆的呀?”酒醉痞子完全当她是自家菲佣似的吆喝。“快去呀,大哥若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拿全家的命都不够赔!”
难怪全世界都知道台湾钱淹脚目,经他们的恶形恶状一渲染,钱有没有淹脚目她不予置评,但口水就喷了不少了。
啐,讨人厌的二佰伍!
低哝着埋怨,她重拾任务,忽然,她想到口袋有一小瓶漆树的树液,心情不禁向上攀升。
没关系,小弟烦她,她将仇报在大哥身上,谁教他管教不力;哼,待会儿在纱布里洒点树液,痒死他,这就叫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憎恶的神情停留不到一秒,帘子拉得更开,她又笑得娇媚可人。
罪魁祸首,接招喽!
* * *
咦?!
微举的手肘僵了僵,她愣住了。
引起骚动的正角地坐在靠墙的椅子上,狂放的神采依旧恣意散发,但神情慵懒似猫,与进门时那副嚣霸模样简直是判若两人;她不禁失笑,强绷的笑容添上几许真心。
碎嘴的兄弟在外头拉杂个没完没了。独享尊荣的大哥倒像个听话的孩子,乖得让人发笑。
她顺手拉上帘子。
“喂,你干嘛将帘子拉上?”酒醉痞子不放心的将装满酒精的脑袋探进帘子里张望。
乘机将你的大哥干掉!
罗敏若差点脱口就这么嘀咕了,但是,她忍下来了,白衣天使的笑容端得辛苦极了。
“要打针,不遮遮掩掩,你想让他春光外泄?”她义正辞严的低哼着不满。
啊?打屁股?林医生耳尖的听见他们的一问一答,愕然望去。
他是开了剂消炎针没错,可是又没说要打屁股!
嘴才张,见被推入火坑的小敏已经身陷敌营,他若开口更正,小敏铁定……一抹良心难得拨云见日,抗辩的话便吞回肚里。
屁股就屁股,反正没差这一针;小敏既然想乘机揩油什么的,那就随她吧,他没近视到看不出伤者的体魄还挺养眼的!
帘后,罗敏若跟大哥四目相视。
“你终于记起我了。”
他的嗓子倒挺悦耳的。当然,这是指在不问候人家的祖宗八代的前提下。
“是呀,终于。”她点头附议,没开口抱怨。
在三二双带着醉意与暴力的目光注视下,本就细心的林医生更是详详细细的检查,然后略有愧色的将他交给她——全——权——处——理;她无奈的领了他,随手比了这张椅子叫他坐,结果,待她拿妥药材、接收一堆让人气恼的指令,角落椅上的霸主安安分分的等着当她的伤者。
当他看见她搁在桌上的小托盘,微微一缩。
罗敏若眼尖的瞧见他颦眉的神情,想到肚子里的神机妙算不禁想拍掌叫好,可是,从头到尾也没听他问候过她的祖宗八代,她有些为难,只是箭已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针是一定得打,顶多……网开一面,不洒树液了啦!
“要打针吗?”
“是呀。”主意既定,她笑容可掬的拿起浸了酒精的棉花。“两针而已。”
“两针?!”
“是呀。”
一针是林医生开的消炎针,另一针嘛,是她免费奉送。大筒的营养针,她自掏腰包买的,够对得起他了!
“不能吃药就算数吗?”
哈,还想逃?他的兄弟烦都烦死她了,他当大哥的,以为自己可以毫发无伤的躲过这一劫?!
“不行!”酒醉痞子八成将耳朵贴在帘上。
看来,他的兄弟也是表面服他,骨子里倒是恨透了他这个大哥!
“医生也替你开了消炎药片。”罗敏若嘴角噙笑,就在他的注视下,慢慢的将药液推进针头,画出个小瀑布,细细听,可以听见身后的抽气声,她笑容加深了。“打针的效果比较快。”
不整他了,但,吓吓他总行吧。
“对,对对对,没错,你的伤口要打针吃药才行。喂,替他多打几支针,别替我们省钱哪。”
毫无疑问,这声喂又是酒醉痞子给她下的命令了。
杏眸微眯,罗敏若推送着药液的指头有点僵硬,眼角瞟者伸手爬乱头发的大哥,心里想着口袋那瓶会让他又痛又痒的树液。该不该不由分说的将报应显现在大哥身上?毕竟,三番两次惹恼她的是外头的马屁精,不是他呀。
“姓李的,你给我闭嘴。”他叹口气。“美女,不能吃药就算数吗?我又没断手断脚,再说,只不过一点小擦仿,有必要这么大费周章吗?”语气极度哀怨且埋怨。她微愕。“既然觉得无碍,为什么要来挂急诊?”她脱口就问,没说出口的是,大哥不是他在做吗?为何也得听令酒醉痞子呢?
他们不是喊地大哥?
“因为姓李的今天最大,他说什么我们都得听。”他冷哼了哼。“都一把年纪了,还念念不忘当古惑仔!”
“咦?”大哥还有轮着做的?
“他今天生日。”他解释得有点咬牙切齿了。“今天,他的兽性大发了。”所以,姓李的坚持一定得送他来医院挂急诊,他纵使臭着脸、满心不愿,还是被绑来了。
“你说的,今天我最大了……我说什么你都听,没忘了吧?”李昆扬大着舌头提醒迭声不依的他。
即使脑袋跌得浑浑沌沌,凌敬海也没忘记自己的承诺,所以真他妈的倒霉透了!
噢,罗敏若恍然大悟。
怪不得他怒气冲天,却又不得不依令行事,原来,已经先被人掐住七寸要害了。
同情心涌上她蓦然心软的水眸,但是,该做的还是要做……
他不再抗议,坐着不动,只有戒慎的目光随着她手上的特大针筒游移。
“来,打屁股。”
针筒令他心生不安,可是,她的宣告教他俊颜微展。
“你的口气好像我的小学老师。只是,她拿的是竹条,而且她对我裤子里的小屁股没兴趣。”
“我也是。所以你别太开放,只要露出一点屁股肉就行了,够了,再掀就亏本了。”她板着脸,却不争气的泛起浅浅的羞红。
“只要一点就好吗?我很乐意让你看仔细一点。”
哼,全世界的男人都会有的通病:色病!
她不语,美目瞪着他。
看出她微悻的不悦,他不以为意的对她挤眉弄眼。松开裤腰,微露出一部份极富健康美的褐色臀肉。_
“好了啦,别再往下拉了。”才见到一点肉色,她就性急的制住他。
真没用,明明想整他的,怎么好像被倒整一记?!
“你真的不考虑乘机占我一下便宜?”
“敬谢不敏!”
“唉,别的女人可是求都求不到噢。”
他嘴巴调侃,但见她红了脸,他轻笑,泰若自然的微勒牢松开的裤头,不让她面临更尴尬的异色景致。
他的细心,她看在眼里,心有所感。
这年头的大哥都这么体贴吗?若是如此,难怪大哥身边永远不缺死心塌地的忠心女人!
打针的手稳如泰山,见他不发一言的受了两针,她露齿微笑,在他整妥裤头时,她拿过网状的弹性绷带预备着。
凌敬海微怔。
“这又是干嘛?”
“绷带,保护伤口的。”
“咦?!”
“别动噢,小心扯到伤口。”她警告着,又轻又柔的将网状绷带往他脑袋网下。
扯到伤口?!
他失声哼笑,哪来的伤口给他扯呀?
没镜子,他也描得出额头的伤了不起就是一道血流不止的擦伤罢了,而她却想用这么夸张的东西来彰显它?
身上挂彩不稀奇,可是,受伤的原因不是跟帮派分子干架,也不是英雄救美,而是因为替李昆扬庆生的那间餐厅在地板上了蜡,太滑了,害微醺的他跌个鼻青脸肿,这、这事若传出去已经够丢他的脸了,再让人瞧见他被包成木乃伊,那他还用活吗?
她干脆补他几刀算了!
“别动!”心里暗笑,她不由分说他扳回他欲逃的脸。
“不用这么麻烦吧?”
“不行。”她很坚持。“一定得小心地护住伤口。”
“这会不会太小题大作了点?”她是存心想害他丢脸?
“怎么会呢,你受伤了,我们得好好的照料你的每一处伤口。”她照本宣科。“你的兄弟们是这么警告我的。”弹性绷带拉到下颔,她的力气不自觉的大了些。
“兄弟?”他微征。
家里谁这么神?还闻讯赶来了!
“嗯,守在帘后的那几位呀,口口声声作若有什么三长两短,就要我们一群人陪葬呢。”她才不信他没听见那堆烦人的喳呼。
凌敬海当然听见了,但习惯了,便不以为意,只是……
“一群人?”他现在只看到她杵在他身边,哪来的一群人?
她会意。
“你在找我的同事们吗?是这么的,他们怕情况不对,万一大哥你真的不幸英年早逝,那不就当定了陪葬物!所以先去换套体面的衣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