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输了?”
“嗯哼,很意外噢?呵呵,小敏,这是不是叫做大快人心?”她笑着落井下石。“虽然我还是被他揍了好几拳,但至少我昨天扁他扁得好爽。”
其实陈淑苓伤得不轻,但精神奕奕,而且再度展现手舞足蹈的亢奋来形容那惊天动地的战事;罗敏若傻了眼,合不拢嘴,待逐渐回过神来,又笑不拢嘴。
陈淑苓真的脱胎换骨了,她成长了,不但学会保护自己,连用词都很江湖味。
“他倒下了后还唉唉叫,恶狠狠的要我送他去医院。”
林永霖的求救不叫人意外,她好奇的是,陈淑苓的做法,“那你?”
“哼,去他的,那个只会躺在地上装孬种的混蛋,他是当我没受过伤呀?这几年我哪一次伤得比他轻?他还不是见死不救,所以有本事就自己爬出去,我呢,在一旁跷脚、喝茶、看好戏。”
“你没去医院,也没送他去医院?”不去吧?夫妇俩都那么会ㄍ一ㄣ?“他还在家?”
“对呀,呻吟了一整天喽,吵死人了。”见小敏微显忧忡的张口欲言,她知道她想问什么。“放心啦,他死不了的,一点皮肉伤罢了。”
“你确定?”
“对。”她想了想。“死了也是活该,这就叫自食恶果!”
听到这,罗敏若已经哑口无言了。
世界在变了。
虽然陈淑苓的谈兴正浓,但是她没忘记阿海大概已经到了,而且此行只是要确定陈淑苓的安全,她没事就好了。
她慢吞吞的走下四楼,走进夕阳余晖的路口,仰首凝望混沌的浅橘夜空,叹笑不止,噙着泪光的眼角瞥见一辆熟悉的车身。
凌敬海上半身趴在车头盖上,灼亮的虎目盯着她瞧。
“阿海?!”
“嗨,美女。”他笑出一口白牙。“有没有兴趣让我心想事成?”
“看你的表现喽。”又惊又喜,罗敏若快步飞身扑向心中的阳光支柱。“你怎么来了?”
依旧是笑得狂放且吊儿郎当,见她扑来,他伸展虎臂,在半路迎上她,精练眸子蕴着浓浓的温柔情愫。
“我怕你一下子气不过将人家毒得半死,所以赶过来看看需不需要毁尸灭迹什么的?”
“你真当我最毒妇人心呀?阿莲跟你说的?”
“我在门口碰到她,她提到你急呼呼的赶来,而我也只得急呼呼的追过来啦。”
将冷颊贴在暖暖的厚胸,她合上眼,单纯的享受这一刻的甜蜜。
“没人嗝屁吧?”
“你很失望?”
“是呀,那我这副健壮的体魄不就英雄无用武之地了?”
“你留着体力对付我吧。”迷恋着他的气息,她将自己更挤向那方安全的胸壑。“这些都在你的意料之中?”
“算是啦。”
“算是?”
“既然劝不离她,也不能真的杀了林永霖,就只能让她在地狱中学会自保,这也是一项反击之道呀,对不对?”
在他怀中点点头,她仍不愿睁开眼,只是狠狠地将鼻梢顶向他的颈窝,贪心的嗅着那股淡淡古龙水的男人味。
“林太太不是真那么傻,她只是忍惯了。”
“她现在不忍了。”想到陈淑苓方才的那股雀跃,她吃吃轻笑。“你真行。”
“你这是在褒扬我?”他还故意暧昧的将下身朝她磨蹭。
“嘿,光天化目呢,你当我们在拍小电影呀。”罗敏若张口在他的脖子上咬两口,才肯松开利齿。“对了,那个出面威胁林永霖的人是谁?”她一直问了忘。
“错。”修长的食指往她眼前一挥,他慎重其事的纠正她。“这不是威胁,只是让他清楚,不是每个人都适合耍狠。”
“哈,你这还不叫威胁?”
“当然不是,身为你的男友、情夫兼义务律师,我得提醒你,这种指控相当严重,你得要有证据才行。”顶高她的下颔,顾不得人来人往,他俯身以舌纠缠她的揶揄。“走吧。”
“淑芬说他很帅!”真跟他拉扯不休,她一定输,何必自讨没趣?反正又没人看见。
呃,应该没有很多人瞧见他不规矩的手吧?
“有我帅吗?”
“当然没有!”她眼不眨的直接回答。“现在可以让我知道我这位素未谋面的朋友是谁了吧?”
“素未谋面,你就知道他帅不过我?”不愧是金牌律师,一下子就揪到疑点。
“我已经强调过了,帅那个字是淑苓说的,你别栽在我身上。”
“那你听了没心动?”
“除了你,没有别的男人撩拨得动我的心,这总行了吧?”没好气的咬住他又覆上的热吻,听他唉叫,她笑得很开心。“他究竟是何方神圣啦?”
“他是阿盛的朋友,因为一些建设工程跟林永霖的工作单位有过接触,叫他出面是第一步,起码压压林永霖的气焰。”
“第二步就是拉陈淑苓去学功夫?’”_
“没错,你很聪明嘛,不愧是被我泡上的马子。”
“大凯子,你也够好呀。”罗敏若尖牙利齿的回了他一记,再拉回正题。“他这么够力?”
“听说连林永霖的上司见到他,都是曾老板长、曾老板短,你说够不够力?”
“够。”
“所以你以后就别再担心林家的事了。”拉开车门,他催促着她。“再不快点,订位就被取消了。”
“你饿了?”
“不,我只是急着蹂躏你!”笑声随着敞开的车窗洋溢街头。
第十章
看到来访的婆婆,有那么几秒,罗敏若的心缩进回忆里。
“妈?”
“我来看看你。”
“谢谢妈,进来坐吧。”招呼婆婆进门,她飞快的端详着她的脸,叹气。公公又动手打她了?“待会儿我拔一些三叶茀蕨让你带回去,记得将根还有叶子一并捣烂,然后敷在伤口上,容易消肿。”
“好。”“怎么今天有空呢?”
“好久没出门了,出来散散心。”才落坐,老态尽显的黄母神情有些落寞,也有些激动。“东升说那天从你这里回去后,就觉得不太舒服。”
望着她脸上的凄怆,罗敏若的神情放软了,不忍心三言两语就将前来探访的婆婆给打发走,但心里有数。
没想到黄东升竟小人到将自己的母亲扯出来卖老脸皮!
“他生病了?”
“看他那样子又不像生病,只是一直跑厕所,应该是吃坏了肚子,问他他又说一堆莫名其妙的话。”
“莫名其妙?”
“嗯,他一直说什么谁又来了,什么这次绝对不放过机会,他说……小敏你对他下药。”
喝,那小人察觉了?罗敏若稳住情绪,恬笑未变。
“东升还真是多心,是不是被害妄想症又犯了?”她忍不住想偷笑。
在黄家的那段日子里,虽然被黄东升烦得想杀人,可是偶尔整整他也成了调剂身心的一项快意。
“我知道苦了你,那时候东升常黏得你很烦心,可是他那天说的很气愤,又很得意,好像有什么心事。”
是在算计什么吧?
她隐忍,不在老人家面前尖酸刻薄,毕竟婆婆以前对她还不错,虽然没救她出苦海,但至少没帮着黄家的男人荼毒她。
“小敏,你是不是认识了别的男人?”
“对。”她没有隐瞒。
这年头已经不流行贞节牌坊了,更何况与她有誓约的是东文,在他生前她为他做尽了一切,在他走后她已不欠黄家任何事情。“他说你用怪里怪气的杂草打他?”
“那不是杂草,那是咬人猫。”直接动手是她失策,但看在成效不错,它让她获得了几天安宁的份上,也就不太后悔。“我跟同事出去玩,见它漂亮,就剪了一些回来种看看。”
“这东西长刺?”“没有呀。”
咬人猫哪有刺呀,它只是长满了纤毛,被纤毛碰到的皮肤会又痛又热,这也是她那天为什么会顺手剪下它的原因。
拿来对付黄东升这种爱毛手毛脚的小人,再恰当不过了。
“可是他说你拿那个打了他之后,他回家就觉得不太舒服。”
“我没有打他。”她的笑容有些复杂了。“我拿着它们时,不知道黄东升的手正好伸过来,谁叫他招呼都不打就来揽我的腰。他真的很难过?”
“应该是吧,我看他脸色都变了,大半天才转好。”
太好了!“他大概刚好皮肤过敏吧。”“但是他说……本来是好好的……”听婆婆左一句右一句都不离“他说”这两个字,罗敏若心中沉忖片刻然后她懂了。
“妈,黄东升要你带什么话?”
“你也知道,他……”她吞吞吐吐的叹道。“小敏,你真的不喜欢东升?”“妈!”
“我知道以前你受了不少委屈,东文他……是他没福气,我知道东升真的很喜欢你,以前是因为你是他嫂子……”
这是第一次,婆婆摆明了挑开这个始终暧昧的话题,她微愕,却也断然驳斥。
“妈,你别提这事了。”
“你真的不考虑?”
“为何要?我不喜欢黄东升,这你也知道的呀。”这不是该软心肠的时候,她知道最好别给老人家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