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意欲离开的意图被巫束娟挡了下来。
“你真的又要走了?”好不容易又再度见到熊靖之,但是见他似乎又被她口不择言的话给惹毛了,巫束娟心一急,便伸手拉住了他,“哇,大熊,我都已经道歉了,你还要生气?”没有让他回答的时间,她马上又问了第一个问题,“你真的、真的一点都不管我死活了吗?”
熊靖之没有回答她的话,因为一旁的苏媚儿已经表情惊骇的制止着巫束娟的失态。
“小娟,怎么可以失了礼数!”
趁着小娟揪住自己袖子的手被苏媚儿拉了回去,熊靖之棱角分明的脸望向她,眼底有着不易察觉的温柔,思忖着他该带她回去的,毋需在意别人怎么说,反正他不也是早就将她视为他的人了?还在那顾虑东顾虑西干什么?
况且,他家里那个跟朱知府勾结、图谋不轨的叛徒也快被他揪出来了,将小娟留在身边较方便看顾保护,也不用每天晚上还得劳累奔波的溜到苏家去探视她生活的好不好,有没有受委屈?
“喂,大熊,,你不要走啊。”巫束娟对着熊靖之走远的身后大喊,想追上去的身子偏偏被苏媚儿拉得死紧。
“小娟,你当真认识熊公子吗?”被巫束娟这突如其来的骇人举止所震慑,已经开始红起脸来的苏媚儿拼死不放手地揪着她的袖子,口里还不住地谆谆训示着,“还有,小娟,咱们可都是未出阁的黄花闺女耶,怎能在如此众睽睽暖之下,在大街上拉扯着男人不放呢!”
摆脱不了苏媚儿的箝制、训示,巫束娟颓丧地停住那股直想追上去的欲望,但是她脑子灵光一闪。
对啊,她不是可以放个追综的眼线儿过去,晚上等大伙儿全部睡着了,她再偷偷的溜到他落脚的地方!
立时,她手指一搓,一个响亮的声音自她身侧冒了出来,众人的眼光都还没有完全投向她,就莫名其妙的在路旁窜出一只狗,将所有人的眼光给引了过去,只见那只狗狂暴撒野似地“汪、汪、汪”直吠,四脚狂奔地朝着熊靖之身后追去。
“是只疯狗耶!”
“疯狗!”
“是疯狗它……”
“天哪,哪儿来的疯狗,它怎么……熊公子,小心!”
一大串的声音在大街上此起彼落地惊呼起来,这危险的一幕全让大伙的气都提到胸口存放了。
熊靖之也意会到身后突来的危机,听到了那阵阵尖锐的狂吠声,他倏地停下了脚步,转身迎向那只疯狗,眼里精光一射,就见那只疯狗突然像是恢复了理智似的停下狗步,但马上又像被吓疯了似的开始狂吠逃窜,只是,它这次是逃离熊靖之,而且落荒而逃的姿态与速度,跟方才朱霸杰那一票人如出一辙!
见状,所有的人积压在胸口的气顿时全都松开了,脸上对熊靖之的佩服更深了,但没有人注意到他是狠狠地瞪了巫束娟一眼才离去,他心里在咒骂着这个粗心大意的傻姑娘又不听警告乱使出法术来了,万一有人眼尖的发现到呢?
只有巫束娟瞧见了他的眼神,她脸窘得羞红了起来。
“真笨,又失手了!”
第七章
“该死的,这面墙怎么那么高?”面对着围住熊靖之家偌大庄园的墙,巫束娟低咒了句,“如果阿飞在就好了。”
自从她的伙伴——乌鸦阿飞惨死后,这已经不知道是她第N次无限怀念的追思它了!
六岁那一年,她母亲蒲彼莉需要一些羽毛施法,在遍找无方之下,只见她冲回自己房间,然后得意洋洋的怀里捧着一堆黑得发亮的漂亮羽毛来到母亲面前邀功。
“还是我的小娟娟最有办法。”母亲又喜又笑地抱着她又亲又夺的,顿时让她将愧意抛在脑后。
包括她父亲巫士在内,巫家没有人聪明到去追问羽毛的来源。
第二天,巫家的人才知道,原来那堆羽毛是巫束娟硬生生地将它们自她的伙伴阿飞身上拔下来的,她的小脑袋鼠里一直以为,反正隔了一天,阿飞又会长出一身又黑又亮的漂亮羽毛来,就像院子里的那些老被她拔掉一半的植物一样。
但是,第二天,被剥得浑身光溜溜的阿飞两脚僵硬地死在他的巢里,因为前一天晚上太冷了,没有了羽毛的他被活活地冻死了。
而她哭了一个晚上,她不是因为心疼阿飞、想念阿飞而哭的,她会哭得那么凄惨是因为她父亲巫上狠狠地用鞭子抽了她一顿!
“哎呀!”脚下一个没注意到,巫束娟整个人自那不算矮的砖墙跌坐在墙角下,一阵痛楚让她的脑子也从沉思中回过神来。
“都该怪那死阿飞,死都死了,还一直要人家想它!”她不觉地诅咒了句,她完全遗传到她母亲怪异的公平心态,马上将她屁股的疼痛怪到那早已经惨死的阿飞头上,“好在没有人发现到,要不然,等我回到岛上,我就要将阿飞的尸体挖出来,然后变成一个烂桃子。”
小心翼翼地警戒一会儿,没有听到有脚步声,巫束娟才敢偷偷地呼出较大口的气,“真没想到大熊家竟然那么大。”她站了起来拍拍自己屁股上沾到的泥巴,惊奇的望着眼前的一切,这是她跟着自己所施不是很成功的魔法线索找到的,虽然黑漆漆的看得不是很清楚,但是她凭感觉也可以知道这个园子不比苏家的小。
“难怪大熊总是一副得意兮兮的狂样子,家里那么有钱不狂一点也是挺难过的。”她嘴里不由得咕哝着,左右张望一会儿乌漆抹黑的周遭环境,她就动作迅速地朝着右边溜去。
利用不是很明亮的月色,巫束娟不是很顺利的绕过东一丛西一丛莫名其妙的东西,中间还差一点绊跌了好几回,终于勉强算是悄悄地来到一个屋子外头。门里透出来的微光将她引了过来,怔怔地在门外站定脚,她有些怯意地伸手去推那两扇看起来颇为沉重的房门。
但许久,它仍是分毫未动,于是见到屋子靠廊边的窗户隐隐也透出一丝光亮,她兴奋地低身潜到了那儿,然后倾身低伏在窗棂边,模仿着印象中的贼人要闯空门时的神情举止,眼里充满了警戒的凝目向室内望去。
大大的屋子里,除了桌子、柜子还是柜子、桌子,看起来像是书房之类的地方。有张桌上摆了个葫芦状的油灯,光线就是从油灯内未全被捻熄的油芯传出来的,而最让人惊喜的是,这扇高度不算非常高,呃,……不算太矮的窗户是没有关紧的。
她注意到没有人在里面,而靠着墙壁的一面巨大柜子里搁着的一只罐子更是完全吸引住她的注意力,好像是……她眯起了眼,强捺住心中猛烈狂跳的心脏,直觉那像是禁铜她小姐姐的五彩搂宝宝瓶!
“菱菱姐!”她低声嚷了句。
眼一亮、心念一动,她忍不住激动地推开了那两扇木窗,娇小四短的身子,手脚并用地爬跃了进去,然后像颗球似的滚到屋子的中央,顾不得掉下去时的疼痛,她直冲到那宝瓶前拿起了它,走到放着油灯的桌边捻亮了灯火,然后她眼睛湿儒了起来。
“我怎么会认错了呢,根本不是这一个。”她失望的自语,泪水已经滑落了下来。
“不是哪一个?”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巫束娟一跳,她回过身,望着从屋子另一端走来的那个愈走愈近的高瘦身影!
她觉得头皮开始麻了起来,,然后在看清来人是谁后,整个人才松了一口气,伸手拭去颊边的泪痕,“大熊,三更半夜的,你别故意压低声音讲话好不好?会吓死人的。”
“你也知道现在是三更半夜?”熊靖之语锋冷冽地说,一想到她一个人在没人保护的深夜里,径自在外头横冲直撞的乱问,而且还随随便便地翻墙进这庄园来。他的心就凉了一大半,若不是他今晚刚好有事耽搁了一下,较平日晚些出去探视她。而在甫一出大门,便发现她像个贼似的爬进了墙,他马上跟叶伯打了声招呼,否则她被叶伯或者是巡更的人当成了贼捉进县衙里,那她就有苦头吃了。以朱霸杰吃了她几次问亏的先决条件之下,朱霸杰那身为知府的昏庸父亲铁定会公报私仇的为儿子出一口闷气的。
“你别那么凶嘛,我只不过是……”
“只不过是什么?只不过是碰巧经过进来拜访?”熊靖之一脸的不悦。
怎么那么倒媚?又碰上大熊心情不佳的坏日子?巫束娟暗叹了句,才说:“大熊,你干嘛火气那么大?我真的只是想……”但她旋又停住口不讲了,因为她不知道要怎么讲,告诉他,她是因为那么多天都没见到他很想他?这种实话教她怎么说得出口?!
见她尴尬地排在那儿,熊靖之也没有多为难她,只是又提了另一个让他也很生气的事,“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