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哀声叹气了,最起码新娘是你自己选的不是连伯父帮你挑的,你还在嫌什么?”杨睿好奇的望着连万宝,再望望快走近的新房门口, “你老爹对你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仁至义尽?!”怪笑一声,连万宝又重重的叹了口气, “真是仁至义尽就不会硬逼着我成亲了……”
“成亲有什么不好?成亲很好呀!”
“成亲有什么好?你跟阿苍还有阿祥不是都还没娶媳妇儿吗?我年纪又没比你们大,为什么偏偏先娶的是我……”连万宝边摇晃的走,边咕哝着。
“缘份到了……”
当步履明显迟滞又拖拉的两个大男人,说说闹闹的声音隐约的传到巫束菱耳里时,她那张娟秀的娇媚脸蛋霎时更是白得几近透明了;而那双扯放在自己膝上的小手更是僵住了。
“娘,快点将我身上的咒语解开啦!”巫束菱哀求着, “我不要嫁人啦!你不知道那个男人有多粗暴,他那天差一点没将我给闷死、整死,娘,我不要嫁给这种男人啦!”见娘不为所动的只是微笑的摇着头,她转向爹爹, “爹,我知道您一定舍不得我嫁人,您…”
“女儿,我也知道你不想嫁给这个坏东西,但是……”巫士避开女儿不解的眼神小声的说: “你爹爹我也不想再变成只哑巴蛤蟆。”
悲伤的望着女儿,巫士此刻的心真的是苦到极点,不是他法力不及夫人的好,也不是他故意不救女儿,而是……在爱妻威胁的凌厉眼神注视下,他,堂堂一个怕夫人总协会的永久会长,怎么也不能背叛自己的爱妻!
见爹爹一如往常般的没有半点助力,巫束菱嘟着嘴低怨了声, “臭爹爹!”马上又将哀求跟光重新投向蒲筱莉。
“娘,你快解开我的咒语啦!那个坏男人就快进来了啦,我们再不走就会来不及了啦,人家不要嫁啦,人家不要嫁给他啦……”说到后头,她几乎已经是泣不成声了。
怜爱的抚着女儿苍白的脸颊,蒲筱莉轻吁了口气。
“菱菱,不是娘故意使坏逼你嫁人,只是……”
听见她话只说了一半又不说下去,睁着一双泪雾弥漫的眼眸,巫束菱难掩好奇的追问: “只是什么?”
“时候到了你自然就会懂了。”静默半晌的蒲彼莉只是又添了这么一句。
“什么叫时候到了?”巫束菱更是不懂了。
先是搞不清楚状况的被人给活活的挤出胸口所有的空气而晕死过去,然后在一张陌生的床上醒过来就看见一大堆陌生的脸孔,但连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还没有摸清楚,就莫名其妙的变成仆人口中的少奶奶。
少奶奶?!天哪!
虽然巫束菱完全能深切的理解那些仆人不时投向她的同情眼神,想想,一辈子都要跟那个外表虽然长得好看又性格得让人很难不流口水,但却动作粗暴又个性鲁莽的男人度过一生,任谁都会忍不住同情那个可怜的女人,连她都已经不知道在心底同情、可怜自己几百万次了!
但,最让她想破了脑袋瓜子也无法理解的是——爹跟娘竟然是二话不说的默许了这个婚事?!
门外踉跄且嘈杂的脚步声已经愈加逼近了,蒲筱莉轻叹了声,自床沿站了起来。
“菱菱,你已经跟连家少爷拜过堂,就已经是人家的媳妇儿了……”
“我不要!”她轻泣着低吼出来,心窝一酸,没有血色的唇儿一扁,巫束菱忍不住的自脑海中浮上一个念头,果不其然,她一定是爹娘打垃圾坑里捡回来的野孩子!
“要不是娘那么奸诈的使法术控制了我的行动,我又怎么会乖乖的成了人家的媳妇儿呢?”巫束菱自怜的低泣着, “我跟未来的夫婿都还讲不到三句话呢,只知道他是个粗暴异常的人,你们就使计迫使我跟他拜堂成亲,想到我这一辈子就这么给毁了,教我怎么甘心呢?而这一切竟然全都是一向疼爱我的爹娘所害的。”
呕心沥血的说到最后,她自眼角偷观着爹娘脸上的表情。
巫束菱以为她这一番话应该足以使爹娘感到惭愧,进而心软解开她身上的咒语,然后三个人便可以快速的逃离这一团乱糟槽又莫名其妙的场面。
但是,蒲筱莉竟然让她跌碎了心的噗哧一笑,然后伸手将原先盖在她头上的红绸丝巾又给盖了回去。
“别傻了,菱菱,这是你的命。”
听了这句话,巫束菱伸手想将那条红绸丝巾扯下来。
“什么是我的命?”
蒲筱莉没有回答,就算她想回答也已来不及了,因为连万宝已经一副深怕人家不知道他已经来到了似的,跌跌擅擅的用力一脚就将门给踹了开来。
“你这家伙……”
眼里喷火的瞪着他,巫士冲上去只说了这几个字,就被连万宝给捉住了双臂,而且还似醉非醉的将整张脸凑到巫士的眼前。
“哟,这不是我新上任的丈人吗?”
“谁是你新上任的……”
背后猛地一阵推力,巫士的话还没有说完,他就已经被人推着走出门外了。
“阿宝啊!我们是将女儿交给你了,你可得好好的善待她啊!”不动声色的伸手一挥,一阵不知打哪儿来的狂风倏地就将巫士给直推出门外,蒲彼莉朝连万宝笑开了,但是马上投向巫士的眼光却让巫士自额上冒出一滴冷汗。
“善待,善待,我一定会好好的善待她的。”连万宝说得都差一点咬到自己的舌头了。
听见女婿的醉语醉态,巫士又是一肚子控制不住的火气想冲回房里,就算是拚了他可能有的不幸下场,也绝对要将女儿给救出火坑!
但是却被眼明手快的杨睿给一把扯住。
“巫伯父,今儿个是阿宝及菱菱姑娘的新婚之夜,咱们就别再打扰新人了。”
见身旁的女人投给自己一个嘉许的笑脸,杨睿略微的朝她欠了欠身, “春宵一刻值千金,我们还是别在这儿讨人嫌了。”
趁着大伙都没注意,他暗暗的对扬起眉梢瞧着他看的连万宝眨了眨眼,只见连万宝那双明亮的黑眼眸哪儿有什么醉意啊?
给了满脸调侃神色的杨睿一个佯装的怒视后,连万宝那双清亮晶透的黑眸随即又被一抹醉意给抹雾了。
“对啊!快点儿走吧,我要跟新娘子亲热、亲热了。”话虽说得不甚清晰,但却让门里、门外的几个人全都听清楚了。
“你这个兔崽……”实在是气不过他的醉话,巫士眼看着又待要上前一步揪出他来教训一番。
但蒲筱莉俐落的一把拉住火气又冒窜升起的巫士,还边数落着他。
“阿士,都已经这把岁数了,还那么不识趣。”
“什么不识趣,我这是要救女儿出火坑哪!你快点放开我……”巫士试图回避她的拉扯, “菱菱这丫头……
故意压低嗓子,蒲筱莉凑到他耳边。
“怎么?你还想当只蛤蟆?”话中威胁的口气让巫士为之一凛。
“这……”他为难的定定站着,眼光心疼的望着房里突然站了起来的新娘子。
“还是当只乌鸦?”蒲筱莉又加了一句, “像小娟小时候养的那只阿飞?”
阿飞?!想到当年阿飞凄凉可悲的下场,巫士猛地连吞了好几口的口水,态度也开始犹豫、摇摆得厉害了。
“伯父,您别那么担心,阿宝一定不会伤害菱菱的。”
没有听到巫士夫妇之间犹如波涛汹涌的对峙言词,但是见到巫土僵站在那儿半天,眼神闪闪烁烁的不太确定他自己的下一步行动似的,而蒲筱莉正仰着笑脸望着他,杨睿蓦然觉得有些好笑,阿宝这一对岳父岳母看起来也挺……‘般配’的嘛!
“伯父,我看我们还是先回大厅那儿吧,喜宴还热闹着呢,连伯父他们也一定还在等着想与您干两杯呢[”
“对啊!阿士,我们快些儿走吧,这些天来忙着帮菱菱准备嫁妆都还没跟咱们的亲家多认识认识呢,真是有失礼数。”想到这儿,蒲筱莉也开口催促着他。
实在是无法可施,巫士轻吁了声,装着完全顺服的投降模样转了个身,但却偷偷的朝已经被连万宝给紧关上的门上挥了挥手,将夫人施在宝贝女儿身上的咒语给解了。
杨睿没有发觉他的动作,但蒲筱莉可是瞧得一清二楚了。
“阿士你……”一张风韵犹存的漂亮脸庞上酝酿着新起的怒气。
蒲彼莉忿忿地想道,阿士知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啊?这可不太好玩哪!若今儿个晚上的咒语如果被解开来了,那老天爷帮她所选定的女婿不就有得忙了?若今儿个晚上生米不能煮成熟饭,明儿个女婿要是来个死不认帐,那岂不是平白损失了一个好女婿?
虽然不清楚巫家夫妇在玩什么游戏,只知道他们一个瞪过来,一个瞥回去的用视线对阵,但是杨睿也知道,如果自己不赶紧说些什么阻止他们的话,再过几秒钟后,铁定房门外会比房门内还要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