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朴泰修仍旧与致高昂的凑近了些,“说嘛,我很好奇耶。”
“长头发。”毕绿淡道,总算肯给他一点面子了。
长头发?嗯,这句话他倒是听得懂,听说那腾龙寨的老大除了戴着一副黑眼罩挺吓唬人外,的确是蓄有一头长发,可见这个“同居人”的话还真是挺中肯的。
朴泰修有些好笑的轻叹一声,“那高暮呢?”
“平头。”毕绿直言道,心里直犯嘀咕,真无聊,泰修哥怎么对他们那么有兴趣?
平头?!朴泰修脸上泛起了笑容,听说向来沉默寡言的高暮是个防御高手,个性冷然又刚悍,而且正好是蓄着酷酷的三分平头,毕绿还真是一针见血的将他的特色给揪出来了。
“那龙毅夫呢?”他听说这个龙毅夫是位难得的人才,头脑机伶又敏锐得没话说,明明是个汉子,但脸蛋却长得如花般娇美,“冷苍岳呢?还有白维霖呢?”他一口气将最后三个人给亮出名来,眼巴巴的希望这个惜言如金的毕绿能一一的为他解惑。
但她只是嫌恶的瞪了他一眼,“无聊!”
“说嘛,龙毅夫呢?”闪着兴味的眼神望向山下的方向,朴泰修逮了个空偷瞅忙碌着的毕绿,“他是不是长得比女人家还漂亮?而且耳朵还挂着金饰?”朴泰修很正经的描述着,因为他看到了闪烁在阳光下的那道利芒,就在那条身影的耳际地方。
愣了下,毕绿摘着药草的手有些顿了顿,泰修哥怎么知道?他不是没见过那个龙毅夫,怎么知道他的耳朵挂着一个造型很特殊的金耳环?!
“那冷苍岳一定长得虎背熊腰,身材是五个人当中最魁梧的罗!”
咦,怎么讲得那么准?毕绿更是诧异了,蓦然挺直身子望向朴泰修,却见他的视线扫向山路的那端。
先前一时闪了神的毕绿这才听到远远马蹄声,清晰又稳实,她疑惑的望着山儿弯绕的泥路,旋却看见了四匹高大的骏马身上那六张凝重中却似有所祈的的脸孔,及另外两匹马背后驮拉着的那辆有棚顶的木架车。
木架车上舒服的斜躺着的人是……笑得很虚弱的白维森!
第四章
“你们要做什么?”冷冷的声音平板的没啥起伏,毕绿一双眼睛冷厉的瞪着白维霖。
好端端的聚了一群人到这里,个个表情都怪里怪气的诡异,还将半死不活的白维霖给拖了过来,他们打的到底是什么鬼主意?
“送死啊!”尽管是气息微弱,白维霖还是很半调子的抢了话说。
送死?毕绿轻哼了一声,“我这儿没卖草席。”
“放心,我也还没死透。”
有些气结的瞪视着白维霖,毕绿的脸色倏地一沉,森冷的凉了起来,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半死人,讲话都有气无力的,偏还有多余的精神跟她回嘴。
“那等你死透再说。”倏地旋过身,她不怎么想理会他们了,“快点下山,我这里不收废人。”
几道轻笑逸了出来,白维霖沮丧的叹了声气,但见到几个兄弟脸上的同情与讥笑,不自觉地又涌起了冒险犯难的精神。
“你不想亲眼看着我死吗?”轻轻的打趣声自她身后赶了过来,“你似乎挺怨恨我的。”
“那又如何?”
“所以啦,我决定如你的愿,看能不能死在你面前。”白维霖吊儿郎当的说,一点儿也不像是受重伤的人。
“我不脏了我的眼。”
毕绿的坚持让白维霖气馁的皱起了浓眉,下意识的睨了眼一直在旁观看的朴泰修,看到了他眼里的戏谑之意。
“你是朴泰修。”白维霖直截了当的叫出他的名字。
“对。”朴泰修没有非常讶异,因为以腾龙寨的威名,若他们没有打听到他的存在那才叫作意外。
“我是白维霖。”
“我知道。”朴泰修笑了,笑得还挺开怀的,有人在他眼前碰了个软钉子,他可是不会放弃能笑个几声的机会。
“不知道你们能不能收留我?”一早就被颠簸不平稳的车架给驮上山,再加上身体仍处于极虚弱的状态,以及先先前跟毕绿明来暗去的斗气,白维霖讲起话来已经有些有气无力了。
“这……”笑容仍留在脸上,朴泰修没有半丝犹豫的眼神投向正直往木屋走去的毕绿,“抱歉,你们得问问她。”虽然他是这房子的主人,但毕绿也有一半的决定权,只不知她同不同意他们这个要求。
像是脑袋后头长了双眼睛,也像是有对顺风耳似的,毕绿不待白维霖开口询问,就已经冷冷的开口驳斥。
“休想,请回。”
早就知道自己此行极有可能会铩羽而归,但当真的被她亲口拒绝了,白维霖的心情仍是陡地降到了谷底。
“毕绿,希望你能答应我们这个不情之请。”直接指名道姓的,冷苍昊低沉的嗓音留住了毕绿的脚步,他的眼光早一步的先徵询过朴泰修,由朴泰修礼貌却带着抱歉的眼神中得知,问题的症结在毕绿身上,若她不肯点头应允让白维霖留在这儿休养,朴泰修再怎么愿意收留白维霖也是枉然的。
“为什么?”毕绿头也不回的道。
“因为他需要你。”冷苍昊坦言不讳。
“哦,是吗?”毕绿连浮在唇畔的笑容也是苦涩,带着讥讽,“那真是太不幸了,可惜我不需要他。”
她的态度非常的坚决,强硬的拒绝口吻让冷苍昊他们不由得感到脑袋瓜子阵阵发着痛,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又不能使用暴力或是胁迫,因为他们有求于她,所以她是占上风的人,偏她又是个固执得让人万分头痛的女人,而且软硬都不吃的倔模样。
听了她的话后,体力有些不济的白维霖颓然的差一点又想晕了过去。
“唉,自找罪受,怪不了谁。”他哀怜着自己身价陡跌的窘境。
早在大理时,当白维霖半醒半睡的提议要到毕绿这里来养病时,冷苍昊他们没有一个人是赞成的,不是因为不放心任他一个人住到大夫家,而是因为以毕绿那执拗的性子,她根本就不可能会接纳白维霖。
但白维霖虽然精神不济,却很坚持的要他们送他过来,因为他自己也是个医术高超的大夫,就那几天,他已经很清楚毕绿的那两手,若是希望他的伤能好得快又不多受折磨的话,缠上她准没错;况且,若有耐心守株待兔的话,这儿还有着医术不输他们两人却行踪飘忽的朴泰修。
那重要的一点是,他要搞清楚自己为什么每每接近像只刺猬般的她,竟然会产生那股陌生的怜惜与不舍。
老天爷,怜惜与不舍甚至于是心疼!他对她耶!一个似乎不是那么恨他入骨的冰霜小美人?
“毕绿小姐,求求你医治白大哥。”楚楚可怜的轻柔嗓子蓦然响起,关缇溢满哀求的眼眸诚心的凝望着毕绿。
差几步路就到了木屋的门口,但是毕绿就杵在那儿,没有走进去,也没有回过身去直视关缇。
若是她没搞错,这个站在冷苍昊的身前,被他以双手环护着的女人,应该就是冷苍昊疼之若命的妻子了,听说白维霖也是因为要救她才会差一点送命,对于这一点,毕绿倒真是有些吃惊得很。
白维霖会为了个女人差一点送命?!他这个薄幸的多情种子?!杀了她,她也无法相信这是事实。
“为什么要将他送到这里?”侧身对着关缇,毕绿的口气硬不下去。
没办法,这关缇仿佛就像个易受伤害的娇柔娃娃,没有人会狠得下心对她提高嗓门,难怪冷苍昊对她有那么浓烈的保护欲。
关缇偷偷的看了龙毅夫一眼,他回了她一笑,鼓励又赞赏似的朝她微点了点头,关缇这才小心翼翼的憋着气,紧张的将话说出来。
“因为白大哥的伤势还很严重,因为我们就要回腾冲了,因为不放心白大哥没人照顾,因为你是个好心的人,因为我们是很诚心的拜托你。”她说得热泪又开始盈眶回旋,甚至有一颗不听话的泪珠顺颊滑落下来,“因为白大哥是为了要救我才会受了伤,所以我要白大哥快一点儿好起来。”哽咽着嗓音,她将娇弱的身子给偎进冷苍昊的怀里。
冷苍昊回想他们几个人在得知白维霖的决定时纷纷劝他打消念头,但是,谁料得到白维霖在一夜之间变成了个固执透顶的牛,也不管毕绿看他时就像是在看什么下三流的卑贱生物,只丢下一句话:他只要毕绿的亲手照顾。
只要毕绿的亲手照拂!
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无疑像个响天雷似的将他们给震得人仰马翻,个个都忍不住锁起愁眉来了。
白大叔这一关好过,因为儿子若能完全健复,况且又能得到女华佗的亲手照料,几天不见又有什么关系,反正儿子以往也是经年累月的不在家,他们尚可以忍,儿子的命排第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