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打碎了杯盘,顶多也只是照价赔偿罢了,可是瞧她,那份罪恶袭心的懊悔却像是失手杀了人似的严重,“别在意,那些没什么的。”
“可是……”
“为什么这么自责呢?”她木愣正经的性子实在是让他又怜又恼,“不过是一些瓷器罢了!”
“可是……好丢脸哦。”紧咬下唇,靳冬又想哭了。
他想,唉!管那些人怎么想,他们又不是她的谁?!“别尽是担心这些无聊的事情,它们不值得浪费你的脑细胞。”骆保强温柔地将外套披在她身上,双手紧握住她不时耸动的肩头,久久不舍松开。
“我不曾这么丢脸的。”
“我知道。”
“但是,今天却丢尽了脸!”最重要的是……“骆大哥,对不起,还害得你也跟着我丢脸。”骆大哥不该受这种待遇的。
“小冬,这没什么丢脸不丢脸的,只不过是次小小的意外罢了,为什么你要看得这么严重?”轻喟一声,搭在她肩头的手轻捏着她紧绷的肌肉,“别再想了,这无所谓什么丢不丢脸,只不过是次意外,意外,你懂吧?”
“但是,我不应该会犯这种错误的。”双手在身侧紧握成拳,靳冬真的不能原谅自己的笨拙。
微使些力地将她往自己怀中靠,制住她下意识的挣扎,骆保强慢慢地加强双臂的箝制力道,这回,是由不得她迳自挣脱了。
原因无他,只为着胸口那股想将她拥进怀中的欲望好强、好烈,若不起而行,别说是事后了,就是下一秒钟,他铁定不会原谅自己的故作绅士。
“人,不可能是十全十美的。”为何她总是固守在自己设定的圈圈里,不肯面对生活中还有轻松恣意的另一面呢?“展开心扉,让心带着你前进。”
“我也好想呀!”下意识地举在胸腹间的小拳头分隔了两方气息不定的胸膛贴合,平视着他的胸口,靳冬忍不住地叹起气来,“我好想能像大姊那样无忧无虑地过日子;像阿珞那样确定人生目标,心无旁骛地执行着;像小穗那样享受浪漫,执着在布满玫瑰花的童话生活里,我好想、好想呀,骆大哥,可是……好难呵!”
“怎么会难呢?只要你愿意放松心怀,慢慢地,一点一滴地解放心中的束缚,你可以拥有比她们更多的幸福。”
“真的?”
“当然是真的,你不相信我?”以指拭去她颊上的清泪,骆保强的神情好柔、好慑人心魂,“以后别再一个人藏起来偷哭了,别将自己给逼进死胡同里了,别再用无谓的道德规范将自己给绑死了,好吗?”望着她湿濡的睫毛,他的眼神倏然黯沉,“答应我。”
好!靳冬很想就这么脱口答应他,可是,已然哽咽的喉咙不争气,嗯嗯唉唉了好一会儿,除了猛吞着口水的动作,其余的话可是一点也使不上劲说出来。
“答应我?”偏骆保强卯上了性子,执意要得到她的回答。
点了点头,但混沌的脑子忽地悟到他没听到她出声讲话是不会罢休,不自禁地,靳冬点了点头,在长吸了口气后,终于勉强地自干涸的喉咙里挤出嘶哑的声音,“我尽量。”
“尽量这是什么回答?”想来个小小的不满,但,不悦的情绪毕竟是敌不过那双水汪汪大眼的凝视,牙床磨了磨,骆保强终是将满胸腔的气愤给压了下来。算啦!虽然不满意,但只能勉强接受了,要不,还能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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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双大手的触感好特别,好……荡人心魂呵。暖暖地,柔柔地,像是蕴足了电力般,直熨烫着她的肩头、她的心。还有那方宽阔又有着浓厚安全感的胸膛城堡……矣!
尽管是隔了好几天,但当时的那种感觉……情不自禁地闭上眼,靳冬放任自己起伏不休的心境第N次去重温那股让她心神不宁的悸动。
骆大哥的手有魔法,她在心里这么觉得。明明就是很普通的男人的手嘛,比起别人来也没多上一、两根指头,不是吗?顶多就是修长了些,让人瞧得顺眼了些,应该也没什么多了不起的异能呀。可是,当那双仿佛带着无穷尽力量的手就这么出其不意地搭上了她的肩头时,竟然让她的心跳搐起了异于平常的捶击。
然后,就是那萦绕不去的温柔凝望,还有那个仿佛通上了电流的强力拥抱。
肩上的热源,发自他深邃黑眸的怜惜,隐约夹带着暧昧的叮咛……直拂进她羞愧自怜的心坎,刹那间,她竟有一股扛了一辈子之久沉重负担就此尽卸的轻松感。
好想好想,实在是想极了就这么顺势地倚上前去,偎进他那带着引力的宽阔胸膛,将所有的烦恼就这么抛向身后,让他的温柔环绕自己满身、满心,替她拂去无穷无尽的愁思与忧虑。
可是,怎么会是这种情形呢?里头一定有什么她所忽略的,或是她无法理清的枝节梗着,不是骆大哥的神经出错,就是她的感觉神经出了岔。
尽管是事过境迁,尽管是脑海中反反覆覆地推思敲忖,靳冬仍旧是无法理清盘据在心中的怪异感受。
骆大哥对她的好不过是亲如兄长般的悉心关照罢了,不是吗?但为什么会令她如此难以忘怀,甚至还想……有着更进一步的触抚!
这、这、这……天哪,她生病了,她一定是生病了。
“骆大哥,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好?”一双盈上苦恼的眸眼颦得沉沉甸甸的,她瞪着才坐进驾驶座的骆保强问。
骆保强的车子一直没修复,除非是两人的时间无法配合,临傍晚之际,她总是乖乖地在办公室等他来接她下班。
自从骆保强第一回搭她驾驶的车子后,两人已经达成一个共识,结论是——当然,在他强逼着她点头应允的前提之下,她的车暂时先给他开,而她呢?坐伸手牌的计程车。当然,车资完全算在他头上。
在心绪被扰乱之前,抗议无效的靳冬不置可否地顺从了他的建议。因为不得不呀,真执拗起来,骆保强是由不得别人说不的强悍性子。可是,那是在发生餐厅事件之前的事呵!
发生那件事后,她的规律生活已然被莫名其妙的感觉给搅混了。她不想推卸责任,也不愿责及无辜,但不可否认的,这全都得怪骆大哥才是呀!是他的手、他的话、他的眼神扰得她心不定、神不宁,连晚上都还偶尔会进入她的梦中进行骚扰哪!
讨厌、讨厌、讨厌,她讨厌这种心绪慌乱却又无处捉摸、无法理清的不确定,她得快些将生活给重新拟出规律的轨道才行。
“什么事情好不好?”贸贸然的,一上车便分神瞧着后视镜的骆保强没将她的问题听得真切,“小冬,你的安全带没系好。”奇了,她比他还早上车,竟然还没动手系安全带?
没听进他的话,靳冬仍恍惚在自己的思忖心绪里。
纳闷地瞟了她一眼,骆保强轻拍了拍她的脸颊,“小冬!”这一、两天她总是愣愣傻傻的,出了什么事?
“什么事?”
“系好你的安全带。”微顿了一秒,他干脆伸手帮她系安全带。
“谢谢骆大哥,我自己来就行了。”纠着眉心,她听话地伸手扯出安全带,有些茫然的,花了快一分钟的时间才将它扣好。
骆保强疑惑不解的眼神凝着在她的侧脸,希望能探索些许答案。偏她分神得彻底,迳自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没有留心到他的眼神。轻咳一声,稍稍引回她的注意力,他朝她笑得很抚慰人心,“你刚刚说什么好不好?”
“啥?”
很有耐心的,他重复着,“我上车时,你问我的话呀!”
“骆大哥,我们认识多久了?”没理会他的话题进不,靳冬忽地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干的问题。
“快两个月了。”正确来说,是一个月又二十六天,他的脑子都记得很清楚。
快两个月了!心中忽地喟了声唏吁,她双目凝视董则方的车辆,有看没进地瞪着那块车牌号码。
“骆大哥,当初,你为什么会那么好心地帮我清理帐册?我很想知道原因,是因为你无法拒绝陆大哥他的请求?”纯粹是因为受陆大哥跟小堇所托,这个答案应该是毋庸置疑的吧?
“嗯。”
“为什么我撞坏了你的车,你都没有开口责怪我半句?”他的怒气是来自她开车的漫不心,可是,他有必要为这种小事动怒吗?
“什么?”
“我知道我有些时候很烦人,可是,你对我一直那么有耐性,是因为你的性子向来如此,还是……只因为……对象是我?”后面那句话问得有点自恋、自作多情,也太哄抬了自己的重要性,但既然被列为是原因之一,靳冬还是带着结巴地将它问出了口。虽然旋即的,她又将这项可能性给排除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