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他小气,但好歹让自己送个有水准一点的东西,他这个送礼的人的面子也还可以挂得住,可是,一顶奇怪兮兮的帽子!?
唉,他小叮当的一世英名迟早会毁在靳姬这女人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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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堵车,车速始终缓慢,有一寸、没一寸的往前龟移,挺坐在车里的许正扬更是逐渐凝然着冷寂的思绪。
他专注的眼伴随着街头的那三道亮丽眩目的青春身影车移目凝,然后,见他们忽的纷纷停驻下追奔的脚步,其中一个就是那个长相神似连翠萍的矮个儿……啧,她的个子真不是普通的娇小。略带嫌弃的在眉心纠了个结,许正扬丝毫不放松黑眸的盯视,只见她像着了魔似的踱向路旁的橱窗,瞬间欣悦的脸孔缓缓的凑近那扇玻璃橱窗,许久不移。
那橱窗里头有啥稀奇古怪的玩意儿?眼神懒散、心绪疲倦,昨天才刚从大陆返国的许正扬压根就不想再跟下去一探究竟。
对连翠萍,他已经没有任何正面的感觉,心底深处所残余而不肯摒弃的,全都是相当纯粹的负面记忆。既是如此,他没必要、更没这份心情去探索另一个与他、或她,完全不相干的女孩任何点滴的,他可没这份闲情逸致去沾染些无聊事儿。
但,不知怎的,体内的某处硬是贸贸然的窜上一股冲动,见他们完全停驻在那橱窗前,他觑着前方车流稍疏,许正扬疾速的将车靠边停放,跨下车,慢慢的朝那几个开始笑闹成一团的年轻男女迈进。
愈逼近目标,他愈瞧出那陌生女孩与连翠萍两人间的差异,心中不自觉的嘲笑起自己的劣质眼力。怎么可能?几分钟前,他怎会觉得她们之间恍若是同一人呢?
连翠萍身段儿高挑,举手投足之间净展女人魅力,而她也尽其所能的撩骚娇媚,优雅、大方、恰当的言谈,十足十新都会女性的最佳代表。
但眼前这个女孩子,个儿娇小玲珑得让人同情,似乎随意往行李箱一扔,就能轻易简单的瞒过海关偷渡出去。一张小嘴吱吱喳喳像个麻雀似的动个不停,肢体语言丰富的攫住旁人的注目。
两人之间的差异点是,连翠萍笑时,永远是浅浅的、淡淡的,绝不会露出牙齿来。而那小麻雀可就嚣张了,仿佛全世界的快乐都被她兜在脸上,连笑声也无忧无虑的让人忍不住想陪她一块儿快乐。
再来她们之间最大的差异点是,连翠萍绝对不会做出在大街小巷与朋友追闹笑嚷的蠢事,更遑论是……去!那女孩子不会是真将那流着口水的脸给贴在玻璃橱窗上了吧!?
他像支刚立好的电线杆,定定的站在笑闹斗嘴的几个人身前,许正扬挪不开端详的视线。
直到他们纷纷缓缓的笑闹方歇,才开始留意到周遭的一切。
一接触到那双纯稚晶亮的眸子闪着疑问望着自己时,许正扬忽然动了,几个大步,他走到仍杵立在玻璃橱窗前的小个儿身前几寸,明知道那双灿眸中的疑惑加深,他仍不吭一言,轻轻的抬起手,抑不住心中突如其来的冲动,他将那几丝散落在她小小脸庞的刘海往上拨,露出她光洁的额头。
呆呆拙拙的,靳姬除了愣视着他,任何女孩遇到这款事情所该有的回避反应都给抛到九宵云外。她心想,他是谁呀……她好像不认得他耶!
可是……这恍如从天而降的沉默男人突如其来的冒犯动作,那双紧锁着她全心全神不肯松缓半丝的冷漠黑眸和自他身上散漾周遭的陡凉气氛……靳姬杵着怔忡的身子,不敢也乏力去移动半分,她一双泛着好奇与惊诧的眼就这么傻愣愣的瞧着他。
“喂,你干么?”见情势相当不对劲,尤其是那男人一出现就将他们三个全都给震慑住的气势,虽然小叮当很想发出佩服的啧啧声,但还是立即止住了自己的赞叹。这男人知不知道他就这么冷着脸的冒出来,那感觉很迫人耶?难怪阿?会被吓得不知所以的忘了反应。重重的哼了一声,小叮当鼓足了反应的勇气,忿忿的打破了沉默的怪异气氛,朝着一出现就将气温给猛然降了几度的陌生男人怒声质问。
很明显的,陌生男人的目标是阿?!“放开你的手。”拔起脚,他冲向那男人。直觉加上习惯,向来就自认是靳姬保护者的小叮当的心火更旺了。没办法,现下三个人之中,就属他是铁铮铮的男子汉,个儿最高、脾气也最辣了,他不出头谁出头呀?
小叮当的低喝勾回了靳姬飘出体内的一缕飘魂。
“嗯?”见到那双腾空伸向自己额际的硕大手掌,贸贸然却仍带轻柔的拨开了她覆在额上的刘海。刹那间的恍惚,靳姬惊诧的瞪大了眼,“你要做什么?”隔了半秒,她这才倏的往后一跳,迟钝的脑袋瓜总算是知道要闪躲了。
没有回答她的疑惑,斜横了眼看向那像个火箭炮似的冲到自己身侧跳着脚的大男生,许正扬的注意力仍全放在面前这小个儿身上。
盯视几秒身前那张脸孔,许正扬在心里反驳自己的结论。连翠萍适合将头发全都往上挽,因为她的颈项修长白皙,她很清楚也很懂得展现自己的优点。而这只小麻雀呢,适合的是……蓦的,他惊悟到自己在做什么。他竟然将滴涓成金的心思浪费在一个陌生女孩的身上?!
“喂,你怎么了?”这陌生人不像是坏人,不知怎的,靳姬心中就是这么觉得。虽然,他的神情阴沉沉的很是吓人,浓密的两道眉毛乱糟糟的挤成一团也很吓人,更吓人的是他森凉冰冷的凝视。
他真的是瞪着她瞧耶!哇塞,那模样就好像她欠了他一大笔的钱,要不,就是她曾对他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下流事情,现下倒霉被他逮到了。看他瞧着自己的模样,像是极欲将她剥皮熬汤,又想将她挫骨扬灰……反正,他恶狠狠的拿眼迫着她,眼底有着浓浓的憎恨与不屑,可是说也奇怪,她就是不觉得他像个坏人。
“唔。”她觉得他的样子挺让人害怕又担心,“你还好吧?”靳姬问得很小心翼翼。虽然不觉得他像个坏人,可是,他是陌生人。坏人的脸上是不会写字让像她这种善良老百姓躲远一些,她身边的人常这么嘀咕她的不善防人之心。
“你叫什么名字?”冷不防的,许正扬沉着嗓子问。
“呃……啊?”靳姬不知他是什么意思。
“名字。”他有些不耐烦了。
“靳姬。”乖乖的,她有问必答,而且是诚实的招供。
“年龄?”
“我?”指头点在自己鼻头上,靳姬傻愣愣的咕哝出自己的年纪,“二十六岁。”
很明显的,她的答案让他愣了几秒,“你看起来不像二十六岁。”黑瞳倏眯,仿佛要自她身上寻出反驳的证据,他的眼密实的扫视着她全身。
“我已经二十六岁了。”瞪大了眼,靳姬斩钉截铁的确定自己的答案无误。她心知肚明,这陌生的男人绝对、绝对不是在夸赞自己养颜有术!虽然脑子单纯得可以,但她却不笨,有谁在夸赞女孩子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轻时,脸上的神色是一副不满意的厌烦?
“你住哪?”
“我家呀。”靳姬回答得也很简单。
“废话。”难不成她因个儿长得缓慢,也影响了脑筋的发育不成?住她家?这么愚蠢的回答亏她说得出口。
“你问的是我住哪,又不是我家的地址。”没错呀,她是就事论事的针对他的问题回答,他干么挤出那副凶脸吓她啊!“谁叫你那么节省口水,连问个问题都不肯多说几个字。”说到后头,靳姬反倒有些埋怨了。
这辈子,很少人能让许正扬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了,记忆中,她是第一个。一时之间,他有了些许的迟疑,望着那双凝望着他的盈灿瞳眸,他有了刹那的恍惚。
“说。”的确,她有理,可是他不想勉强自己多浪费一些字句。
“啥,要我说什么?”靳姬不解的说。他又想知道什么了?他问得不明不白,叫她怎么回答呀。
同一个人,第二次……她的咕哝轻而易举的窒住了他习惯带着冷然的执拗气息,恶狠狠的,他用眼横瞪着对眼前状况完全不知所以的她,心中漾着全然无解的恼火——对她,也对自己。究竟,他想要她招些什么?许正扬不懂自己的心,更被自己的举动给慑住了,只是个陌生又愚蠢的寻常小女人罢了,像这种女人满街都是,不是吗?
这人相当狂妄哟,可是,很少有人将森冷的狂妄表现得这么淋漓尽致耶,他真行。忍不住的,靳姬在心底暗暗的佩服起陌生男人的“敢”了。很想知道他以前究竟曾遭遇到什么事或是什么人?她真的好奇得很,毕竟,能造就一个成年男人拥有这种异于常人的冷悍个性,绝非寻常人可以办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