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才刚吩咐完,就陡的全身气力一卸,整个人便虚脱地自飙汗身上滑落,紧接着,啪的一声,浑身是血的他四平八稳的趴跌在地上,连哀都来不及哀个半声,就这么昏死过去了。
而单十汾运气较佳,虽然被他身不由已的滑势拖累,还倒霉的遭他那像座山似的庞大身躯给迎头覆盖,可微弓的手臂却碰巧地巴到了他一条大腿当垫底,没教硬崩崩的泥块给嵌进身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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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哪个不要脸的王八羔子趁他睡着时狠狠的揍了他一顿?去!真他妈的痛到骨子里去了。
意识尚未完全恢复,寒契先是教透骨的刺痛给揪得牙根紧挫、恍恍惚惚,才想抬臂遮遮迎面兜上的灼热烈阳,却又因这个举动给抽得冷汗直冒,不断地自齿缝吸着气。
“妈的!”暴喝一声,他大喘了一口气,完全醒了过来。
这一清醒,疼痛倍增,甚至连想转转僵凝的眼珠子,都仿佛得耗尽全身的气力似的艰辛。
他是怎么了?
仰望上方,寒契痛苦万分的眨了眨眼……唷喝,他想起来了,能感觉到痛、能眨眼、能咒骂连连,这岂不是代表着,他又捡回一条命了!
才得意自己的死里逃生,倏地,他几乎是立刻想到了那呆妞。
他是没事了,当然,身上的皮肉伤看来会让他痛上好几天,可是,能确定的是阎王爷一时片刻怕勾不到他的魂了,那,单十汾那呆妞呢?
她怎样了?死了没?
咬着牙,寒契努力的撑起自己的身子,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却还是得赖坐在床沿先喘上几口气。
“妈的,八成是安逸太久了,才几道刀伤就教人痛得咬牙切齿,若是以前,哪还会看在眼……嘿,那不是阿茂吗?”眼尖的地自窗台的窄缝瞧见正打从屋角拐向这儿走来的大男生,“阿茂!”
远远地,那叫呵茂的大男生听到叫喊,便顿了顿脚,东张西望着。
“你耳聋啦,听不出我的声音吗?”刚说完,又是咳个不休。
欠人修理的死阿茂,竟然连他的声音都听不出来,啐,害他还得浪费精力提气喊人,咳得肺都穿了好几个孔。
“契爷?”隔不到一下子,在被拉起来的窗口,探进来的是张仍带稚气的灿烂笑脸。“您醒了?”阿茂有些惊讶的问。
“醒?当然得醒了,躺得我腰酸背痛的……”瞟见阿茂那双晶亮大眼,他将眉尾一挑,“怎么,我这时候醒来值得你这般大惊小怪吗?”没好气的哼着话,寒契开始将身子挪离床铺。
既然醒了,就得将身子动一动,啧,都僵了呢!
“当然吃惊啦;因为,一早还听娘说依您的伤势,大概得在床上躺个三五天才会醒呢。”阿茂解释着。
“只有死人才需要躺那么久,我还没断气呢。”他僵硬的身子骨经过一番劳动,总算是灵活了些许,“那个女的呢?”
“那个女的?”阿茂发愣的眼睛直盯着他瞧。
在他的脑袋瓜里,村里头构得上被唤为女人的人,随便给他数一数,没有上百,可也好歹有三五十个,契爷问的是谁呀?
记得,上回才看到阿雪酥胸半露地跟契爷打情骂俏,看得他眼花撩乱,体内直冒着热气,结果契爷瞧见躲在树干后头偷窥的地,却只是迭声笑鸟了几句,大手一捞,便将身上在裳已经褪得差不多的阿雪给带到园子后头乐活去了。现下契爷口中的女人,会不会是她啊?
“还有哪个女的?”眉心纠结,寒契赏了满头雾水的阿茂一记大白眼,“不就是我带回来的那个女的嘛。”
“噢,她呀。”阿茂恍然大悟的点点头。
“对,就是她。”
阿茂想了想,“我没有见过她耶。”
“想也知道。”凭他一个半大不小的小家伙,别说救人了,恐怕连抬人的力道都严重不足哩。寒契心里没好气的暗忖。
“见是没见过,可是,总该有听到她的情形好不好吧?”
“她究竟该算好呢?还是该算不好,这我也不知道那,听说,她身上有几处伤挺麻烦的,可能要放点血,脑袋又被敲了一记大肿包,娘她们也说没辙,大概得等大夫回来才有办法了,这会儿人还晕睡着。”
妈的,这么严重呀?!
“知不知道她躺在哪间房?”
“当然知道,怎么,契爷想去看她?”阿茂张大眼睛瞧着他。
寒契给了他一记白眼,“废话!”
“呵,您真的要去看她?”他眼睛熠亮,嘻声笑谚,“可是,阿笙姐姐说了,为了要好好的保护那位可怜的落难姑娘不受干扰,所以得将那姑娘安顿在她屋子旁边的那间空屋里休养。”
保护?
“怎么,谁不高兴我带那女的回来?!”他横眉竖眼,就是不信有谁敢这么大胆的投反对票。
“这我就不知道了,反正,阿笙姐姐说防范未然准没错。”顿了顿,阿茂满心疑惑不解,“契爷,有谁会对那姑娘不利吗?”
他真的是不懂。
先是斗雄叔他们在短短的一天里,便将美娇姐妹给救了回来,当然,这个结果是早在意料之中,没什么好稀奇的。可教人稀奇的是,胜利归巢的人堆里还多了个浑身脏兮兮、不男不女、脾气火爆的小泼猴苗杏果。
而昨几个一早,契爷负伤回来了,听说,他自马上昏厥落地时,血迹斑斑的胸前还死护着个像是只剩下一口气的姑娘家,惊得大伙目瞪口呆好一会见,才急呼呼的嚷着救人。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呀?
契爷这次带人出击的目的,他是知道的,可就是觉得奇怪得很。怎么外头的女人何时多到唾手可得了?
随随便便,契爷便逮到了两个妞儿了!
“防范未然?”寒契不解。
“她是这么说的,没错呀。”拧着眉,他努力回想自己当时有没有漏听什么话。
但,阿茂说得轻松,寒契的脸却在瞬间垮了。
边防范未然呢,涂佑笙那婆娘口中的干扰名词准是冲着他来的,这……这象话吗?她究竟有没有搞清楚一件事呀。
那单十汾可是他拼了命给救回来的哩。
“契爷,你怎么了?”阿茂被他突然变色的神情给吓了一跳,“是不是伤口被扯开了?”
“多事!”
“啥?”他又是一愣,“你是在说我吗?”
“你属鸡的?”咧着嘴,寒契朝头皮开始发麻的阿茂怒笑。
“不是。”阿茂诚诚实实的报上生肖,“我是属猪的。”无端端地,契爷干啥关心起他的生肖来了?
“那,你还不快点给我滚开!”
“噢。”终于听懂他的话,“阿茂像尾泥鳅般的闪人。
搞了老半天,原来契爷生气了!
他蹦蹦跳跳的逃得飞快,额上虽冒着汗,然私心里却吟起歌来。呵,幸好不是他惹契爷生气的,万幸哪!
第六章
忍了大半天,用过午膳,左摸摸、右晃晃的又耗掉了一、两个时辰,掀开被子,寒契决定有所行动了。
涂佑笙那婆娘不希望别人去干扰呆妞的休养,可他偏就是要去瞧瞧。
身上的伤虽不致命,但……痛呀!
在房间里活动活动像是被人三两刀劈开,然后再重新并合筋骨是一回事,可这会儿拖着庞大的身躯前进又是另一回事,啧啧,那股子痛直窜进全身百骇,痛得他差点要孬种的流下泪来。
该死一群王八羔子,下起手来还真不是普通的凌厉……哼哼哼,幸好,他也没蚀本,扳着手指头算了算,起码也狠狠的捞他近十条人命来换。
虽然不时的咧嘴吸气、吐气,偶尔狠狠的破口咒骂个几声,但掘着性子的寒契偏还是要强行驱使可怜的一双大脚走动,慢吞吞的身形才摸进后院的疏林里,就看到一幕教他目瞪口呆的画面。
这……是在耍什么把戏呀?!
“诸葛,你又在耍什么新把戏呀?”
“嗨!”
不经心的点着头,寒契瞪着诸葛极承脸上的笑容,缓缓的拧起两道浓密的眉篆。“嗨什么嗨?发痴了你?干么冲着我笑得这么奇怪。”
“是见你醒了,一时高兴过了头。”诸葛极承不敢置信的摇晃着脑袋。
“没想到你的命还真不是普通的硬,受了那么重的伤、流了那么多的血,可才一天的工夫,竟然就可以爬起来走动了。”撇开胸口那股乐见友人苏醒的松口气与喜悦不提,心里还里有点呕。
早知道阿契的恢复能力一级棒,就不跟奸诈的隆岬赌,害他输了一串铜钱。
“好说。”
“还好吧?”
“大概死不了。”寒契纳闷的眼神移向一开始就引起他注意的事件上。
“她不是那个小鬼吗?”如果不是正好被他瞧见,他还真忘了自己曾嘱咐斗雄将这个小鬼给带回来。
“你才是老鬼呢。”身子犹晃荡在半空中,苗杏果仍咨是傲气过人。“别小鬼小鬼的乱乱叫,我可是有名有姓呢。”
“闭嘴。”诸葛极承手中的长柄树枝弹了弹,结实的往她屁股上鞭了一记,以示教诲。见她倏地扭过脸朝自己横眉竖目,他孩子气的朝她吐吐舌头,“对呀,她就是你叫斗雄送回来的那个小蛮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