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身,她笑眯眯的将那件暖呼呼的小毯子递给单十汾,“十汾姐姐,给你,这样你待会儿就不必再浪费时间跑回房里去拿了。”
她忘了这个季节的天空黑得极快,方才瞧见已经有人预备动手切割那只烤得香喷喷的牛犊,算算时间,也差不多要开饭了。
啧,还是阿契哥哥观天象的功力较高,这天什么时候要暗下来他一目了然。
单十汾不好意思的说:“我……我自己回房去拿。”
“可是,要开饭了耶!”苗杏果有些委屈的试图阻止她的撤退。
为什么要回房去拿?不会是十汾姐姐看不上这件她才刚学织完成的小毯子吧?
“我……”单十汾那完全被羞怯盈满的似水秋眸柔柔的瞥了寒契一眼,“没关系,这毯子你待会儿可以自己披着。”
“可是,我自己已经有多加一件衣服了呀。”
“呃,我、我还是回房去拿好了。”说毕,她起身碎步逃离现场。
这种教人心跳加速的紧张场面教她……不知所措!
“她干么突然之间跑得那么快?”她的退场让寒契瞧得一愣一愣的。
涂佑笙语调顿时提高,“你不清楚?”
“不!”
“这倒也是。”她不怪他的迟钝。因为,依他的智商而言,没人提醒恐怕很难顿时领悟,“这种滋味很难受噢!”
一个是落荒而逃,一个是眼神缠绵的追寻而去,这一幕落在满脑子浪漫思想的涂佑笙眼中,窃笑连连。哇塞,原来是郎有情、妹有意,只要她这毛遂自荐的媒人婆手段拿捏得当,落花流水共谱婵娟的时刻指日可待了。
呵,看来再过不久,日子平静的村子又要开始热闹起来喽。
“难受?我只是觉得她莫名其妙……喂,你这话什么意思?”寒契忽感怪怪的。
“意思就是,如果你希望能在不久的将来抱得美人归,最好现在就给我从实招来。”懒得移动自己的脚步,她朝他勾勾手指,“过来点,革命尚未成功前,我们最好别太张扬。”
“革命?”寒契是听得一头雾水。
“哎呀,你别管我用什么形容词,说吧,给我坦白招来。”
他更疑惑了,“说什么说?”
“笨哪你,真是朽木难雕。”涂佑笙摇摇头,叹了又叹,“好吧,你先从对她的感觉说起好了。”一步一步,总会让她摸清楚他的感情步调走到哪一个段落了。
“什么感觉?”她不耐,他更觉得她聒噪,无聊透顶,“你他妈的怎么愈来愈婆婆妈妈了?有话就直接说,干么弄得这么神神秘秘的。”
也好!她直截了当的问:“你喜欢她吧?”
“单十汾?”寒契没装做听不懂。
“还有别人吗?”瞥见兴致勃勃杵在一旁听闲话的苗杏果,徐佑笙不由分说的端过她手中那碗始终没人赏脸的冷开水,一口欲尽。渴死了,难怪人家常说,“媒人嘴,胡瑞瑞”,天马行空的胡诌一大堆,靠的就是三寸不烂之舌,“那,你什么时候约她出去走走呀?”
“约单十汾那呆妞?!”
“废话,不是约她,难不成叫你的小杏果出去谈情说爱呀?”瞟见苗杏果闻言后,小脸上尽现惊恐的神色,涂佑笙吃吃笑着,“放心啦,就算阿契对你起了色心,我们也会保护你的。”
寒契嚷嚷着,“涂佑笙,你说话给我客气一点。”要不是看在庆典将近,大伙儿的情绪都挺高昂的,他铁定跟她翻脸。
说他对那小鬼起了色心?哼,她以为他不挑嘴呀!
“是、是、是,那我们就别再岔开话题了,说嘛,你预备什么时候行动?”
对呆妞展开行动?他压根都还没想到呢,但……“我爱怎么样就怎么样,你猴急个什么劲儿?”
“不急怎么行呢,你忘啦,前两天十汾还口口声声念着要回家呢。”
“那又怎样?”寒契的口气缓和了些。
他没忘,听她说得这么殷切,他哪忘得掉呀。虽然他尚未有任何打算,但,若这婆娘有什么好的建议,他倒是愿意洗耳恭听。
“唷,你倒还挺气定神闲的,有没有想过,若我们真让十汾就这么退场回家,你不就玩完了!”
“你……”他教她不经心所流露的嘲弄给气歪了脸,可一想到若真让那呆妞回家,往后可能再也见不到,胸口还真是不舒服呢,“你说呢?”
“要我说嘛,明儿个你就约她出去,挑些山明水秀、风景优美的好地方走走逛逛,这样比较有利于剖心、谈情。”
“剖心?谈情?”寒契一脸惊诧,像听到了什么旷世其闻。
“瞧你吓成这样,不对吗?”涂佑笙也颇感讶异,“要不,你平时是怎么追求女人的?”
“追?”他瞪大了眼。
“对呀,你不将人家女孩子诱惑到花前月下去享受浪漫情怀,那她们怎么会甘愿陪你进入情况呀?”
“花前月下?哈,你脑子有病哪,干么弄得这么复杂呀?不过是个女人罢了,喜欢就直接上了呀。”
听他大刺刺且面无愧色地剖析着对于男女关系的看法一涂佑笙差点没骇掉下巴,除了叹气还是叹气。
“你唷,真的是没救了。”这媒人婆还真是不怎么好当哩,“算啦,好人当到底,看在你跟我家相公是拜把兄弟的份上,我就免费传授你几招追求术……”
“追求术?”他打断她的咳声叹气。
有没有搞错?他寒契向来在女人方面是手到擒来,只有他要不要,哪由得对方挑三捡回,更逞沦得花费心神去“诱捕”!
“你不认同我的话?”她想也知道,他呀,被女人给宠坏了。
“对。”他的回答快得连一点点犹豫都没有。
涂佑笙顿时觉得气结,眉眼纠结成一团。是她自己呆,想也知道,他呀,早被这儿的女人给宠坏了。
“大沙猪,我不管你以前在女人堆里有多得心应手,可是,你究竟想不想听听我的计谋?”
寒契横瞪了她一眼,“哼!”
“你鼻子塞住啦?干么学起人家哼呀哼的。”她是挺有兴致当牵红线的媒人婆,可这并不代表她热中于随随便便将一男一女给送做堆,“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拖拖拉拉?不过是想或是不想,也值得你花这么久的时间考虑?”
她是见他们真的挺相配的,而且怕冷静又聪明的十汾哪天早上一睁开眼,忽地将他寒大爷的一堆缺点全都摸透,继而拍拍屁股一走了之……左想右想,她就是不希望他到最后落得心碎神伤的悲惨地步,所以才会这么猴急。
哼,他以为她凑对成功能有什么好处?
啐,什么都没有,勉强构得上的就只有成就感。
虚无缥缈的成就感,如此罢了!
“你唷。”
“到底想不想听嘛!”
“说呀,我这不是在等着听了吗?”
涂佑笙靠近寒契的耳畔,唏唏嗦嗦的说起来……
☆☆☆
涂佑笙的建议是,明几个就的呆妞出去走走?
明儿个?
哼,他寒契哪有这等闲工夫等到明儿个呀,一整晚盯着呆妞的踪迹穿梭在人堆里,他的心里是早已拿定了主意。
打铁趁热,现下的欢乐气氛在他眼中是个挺不错的时机。
“咳咳。”
蓦然旋身,单十汾清澄的眸子冷不防就往在身边站定的他瞟了膘,微颦眉。“是你呀!”他看起来有些紧张。但,紧张?“有事?”是她看走了眼吧,寒契不该是个会紧张的人。
紧张的那个人应该是她才对吧!
揣着作贼心虚的莫名情绪,单十汾飞快地扫视了四周一遍,下意识里又再四下张望一遍,她慌乱无措的喘着细碎的气息,直冒着汗水的手心起了哆嗦,散着沁寒;因为紧张,她不自觉的舔起唇瓣,一心只希望没人察觉到她的身体早已僵硬得像根一折即断的枯树枝,最好也没人听到不知何时怦、怦、怦颤得过剧的心跳声。
心,跳得好快呀,催人胆战心惊得紧,好像只要略有闪失,已卡在喉咙口的那颗心就会腾空跃离。
“呃,是……有一点事情。”该死,叫他说甜言蜜诸比叫他拿刀砍人还要痛苦千百倍,寒契鼓起勇气,“你……咳咳……有空吗?”
“现在?”
“对。”要说就一鼓作气将话全部说明白,他可不想改明儿个再来一次折煞人的开场白。
单十汾滴溜溜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是有什么事情?”
“事……事情……是没有啦,可……可不可以……陪……陪我走一走?”学着涂佑笙教他的话,寒契说得舌头都打上了好几个结。
这么文诌诌又肉麻兮兮的要求,要他口齿伶俐的说出口,简直像登天一般难。能将它们自口中丢出来,已经几乎要了他这条命;去,怎么追个女人这么累?他妈的涂佑笙该不是故意唬弄他,整他开心的吧?最好不是,否则,无论拓跋挺不挺她,他都会亲手替她剥层皮。
什么甜言蜜语的攻势嘛,呕心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