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直接交给严沈吴,怕会死人,他看起来像是很想宰几个人来舒爽心情,而他不想当替死羔丰。
年轻小夥子的心情张文珑哪会看不出来,可是他好歹是人家的老板,做头头的有责任,他不人地狱,谁入地狱呀。
唉!
招了辆计程车,严沈吴在三双忐忑不安的眼睛目送下坐上车,走人。
他暗自发誓要拆了这间餐厅,一砖一瓦都不留!
不过有件事情得先解决,他拨了纸条上的手机号码,不通。
“好极了,留的是假号码。”他低喃,再拨另一支电话号码。“上天下海,我也要翻出你来。”
过完十岁生日,就没有人能让他吃瘪,他不打算现在开例。
嘟了两声,电话有人接了。
电话里是个中年妇人的声音,“喂,找谁?”
“甄裘。”
闻声,简梅妹眼睛一亮,唷,这男人的声音真好听呢,她正嫌电视难看,有人就打电话来陪她解闷了。
“裘裘呀……你哪里找?”
严沈昊下理会她的问题,“她呢?”他只想尽快逮到那个恶女。
“你是她的朋友吗?”
“请你叫甄裘来听。”
“我应该没见过你吧?”
“甄裘呢?”
“你的声音还满讨人喜欢的,多大年纪啦?在做什么?”
“你……”
“改天来我们家坐坐嘛。”
老天爷是存心整他?听著她的喋喋不休,他怒气更盛!
接下来简梅妹又连珠炮似的说了一串,轰得他不假思索的将手机扔到一旁,骂了一句脏到不行的脏话。
闻声,计程车司机自後照镜打量他,不安的挪了挪坐姿。
大手粗率地爬过浓密的黑发,严沈吴仰瞪著窗外飞逝而过的幢幢大楼,半晌,郁闷难消的伸手拾回手机,却依稀听见话声,他难以置信的挑高眉峰。
喝,她还在讲;忍住咆哮的冲动,他冷言打断对方的滔滔不绝。“我找甄--裘!”
过於冷厉的口吻终於挑起简梅姝的危机意识。“可是,裘裘不在家耶。”
严沈吴爆炸了。“她竟敢逃?”他破口大骂。
将话筒拿远一点,简梅妹开始觉得来者不善了:听他流畅的说完一堆叉叉圈圈的脏话,狂放的气焰张扬,她倒是听得很起劲,甚至还不时的点头附议。
不错,这小夥子懂得不少词汇,骂起人来中气十足、荤素不忌,用词阴狠又毒辣无比,至少用四种语言来咒诅,嗯,具有长才的小夥子,她喜欢。
待电话那端的焰火稍稍降温,她这才将话筒贴回耳畔。
“是呀,我是有生副胆子给她,所以她该有的全都有了。”尽管好奇死了,她仍努力不毛毛躁躁的开口刨根,怕吃快弄破碗。“你听起来很不满噢?”
“没错。”管她是谁,他直截了当的呈现心情。
“那等她回来,我再好好的说说她。”语气里,她敷衍的味道相当浓。
“不必,我自己来。”他不给面子的呛回去。
简梅妹不以为忤,活了这么大把年纪,身边的人或多或少都听过她们母女的衰尾事迹,躲都来不及了,这么张狂嚣蛮的好汉,少见呀。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他冷笑,口气恶劣的送出答案。“撞车。”若人就在眼前,他不会这么多话,直接砍了再说。
“什么,撞车;:”简梅妹白了脸,“你是说,我们家裘裘撞车了?”
“撞车?”
“裘裘怎么了?”
严沈吴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一阵杂沓的脚步声与惊呼。
“不会吧?才出去多久就撞了车?”甄璇姬冷冷的语音充满不敢置信。
甄瑷软绵绵的嗓音微颤,“妈,姊有没有怎样?”
“是呀,她有没有被夹得扁扁的?”甄璇姬的语气微哽。
“都跟她说过了,她还开车。”
“谁借她车子?简直是想害她嘛!”
“我哪知道,你们在旁边吵,我怎么问呀!”女儿们的惊惶让简梅妹六神无主。“裘裘不能出事呀,我去行天宫跟指南宫替她求了平安符,怎么会没效呢?”
甄璇姬较快稳下心,催促道:“问哪,妈,是谁打来的?你问他呀!”
对噢!“请问,我们家裘裘人没事吧?”
肇事者好不好,关他屁事,还敢问他!
“喂,你说话呀?”心急让简梅妹失了先前好整以暇的好口气。
有力的指头怒张,揉著狠狠抽痛的太阳穴,严沈吴再摔一次电话,恼怒的决定自认倒楣吞了这次亏,横竖他本就只想争那口气,修车费他全没在意。
这次,他没忘了收线,是不想血管爆掉,纵使心犹不甘。
他的第六感向来敏锐,由方才的那阵骚动便可断定,这一家子的女人全都麻烦,他避之唯恐不及。
阴幽的目光才栘向窗外,手机就响了,接起,简梅妹带著责备的低叱声开始扯痛他的脑神经。
“你敢挂我电话?”还好家里的电话有来电显示,要不然她上哪找人问女儿的消息!
“为何不敢?”他反唇相稽。
“你……”想起裘裘的下落还没打探出来,她只得忍气吞声。“因为你还没说完。”
好,是她不肯善罢甘休,不能怪他气极之下,赶尽杀绝。
“那甄裘她人呢?”他一宇一宇的从齿缝中挤出这句话。
一旦找到她,他会亲手将她嵌在总统府的楼顶:水生永世不得释放。
“啊?”简梅姝错愕,“你不是说她撞了车?”
“是。”
“可是,你又说……怎么,你不是报讯的?”
“不。”
“你不是?这是怎么一回事?你倒是说清楚一点呀,害我们急得……快说,她是什么时候撞的车?”
严沈昊闭上眼,沉叹一口气,指头自动自发找到太阳穴,揉揉揉,揉给他死。
他这是招谁惹谁?莫名其妙,爱车被毁,然後还得被逼供!
“喂,你倒是快说,是什么时候的事?”
“下午。”
“下午?”
几声轻呼,小圆桌会议又旋即展开。
“下午?!可是,我们傍晚不是才送她走……”
“也对呀,都没听她说……”
“我看她连根头发也没少呀。”
“是呀,有的话她会跟我们说的。”
“八成是忘了,我看她匆匆忙忙,拎起行李就走了。”
“妈,你确定那人说的是下午的事?”
“他说得很清楚了。唉,早就跟裘裘说过几百遍,出门在外,凡事都得当心点几个女人讨论完毕,纷纷放松的吐出口气,就像聚集时那般,一阵杂沓脚步声,人已远离。
有那么一刹那,血液全都塞在脑血管的严沈吴在猜,会不会对方有了结论後,乾脆反将他一记地收了线?
但她没有。
只是随之而来的疑问令他的眼皮又开始狂跳,白烟冒出头顶。
“那你找裘裘做什么?”
当下,原子弹在他脑中再度引爆。他发誓,找到她人一定二话不说宰了,宁愿赔给人家一笔丧葬费,他要剥她的皮、喝她的血。
好久,不曾这么暴跳如雷的想痛宰谁了!
“她去哪了?”气极反笑,先前的烟硝味全让他敛进骨子里,没瞧见他的眼,谁也不知道他的戾气有多重。
计程车司机瞧见了,更紧张了。
电话那头确定女儿无恙的简梅妹,又有聊天的兴致了。
“怎么,我没跟你说吗?”
严沈吴的眼皮跳得不像样,要支付的丧葬费可能得加倍,因为他在考虑要不要连这个唠叨的女人也顺便宰了!
简梅姝不知死活的自问自答,“我没说吗?怪了,我应该说啦,你……喂,你哑啦?怎么不出声呢?”
出声?哼,他恶笑,他只想出拳头。
“喂,你还在线上吗?”
沉重的呼吸声让她知道,他还在。
“这位先生,对噢,我还没请问,你尊姓大名?”
“严。”
“颜面伤残的颜?严重的严?还是阎罗王的阎?”简梅姝完全无视人家的冷淡,热络的拉拢关系。
“严肃的严。”这女人怎么开口没好话?
“喔……严先生,我真的没跟你说裘裘去哪儿了?”
他干么骗她。“没--有!”
“是吗?”她的语气很怀疑。“可是,我们不是聊了很久?”
握著手机的手一紧,《一《一《丫《丫的,想到自己竟然跟对方蘑菇到现在,脑门疾掠过一抹不祥,他真後悔拨了这通电话。
“裘裘飞纽约出公差……”
得到想要的讯息,向来神准的第六感警告他,快撤,否则将後悔莫及。
可惜,简梅姝怎肯轻易放过敢在她面前嚣狂的小夥子呢?
“严先生,刚刚你说我们家丧裘下午时撞了车,那你也在场喽?”和善的语气装著满满的“请你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我等著听”的期待。
阴魅的神情闪过一抹无奈的自嘲,严沈吴在发飙前丢了句麻烦,摔开手机。
这次,他关了机,一了百了。
街角的电话亭里,男人的身子隐在阴影中,他压低声音,随时注意著周遭动静。
“有个坏消息,我们老板这星期会来纽约。”
“严沈吴也飞到纽约了?”
“没错。”
对方低咒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