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又不是公司的人。」宝儿发觉她的立场快要站不住了。
「但你是我倪震的孙女呀!再说「威格」的总裁是个才三十岁的年轻人,以他这样的年龄却有如此的作为舆见解,实在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和他交交朋友、学学人家的处世态度,对你会有帮助的。」倪震希望宝儿别再坚持己见了。
「爷爷,你是不是想替我钓个金龟婿呀!怎么用这么逊的方法。」她的表情充满了促狭。
「宝儿,别再这么漫不经心,爷爷可是真的生气了。」倪震拄著拐杖,用力敲著地面,胸口因生气而上下起伏著。
宝儿没料到爷爷竟会气成这样,赶紧软声软气的说:「爷爷,你别气了,我去就是了嘛!来,坐下,我倒杯水给你。」
「你答应啦!太好了,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气死。」倪震得意的咧嘴一笑。
「什么!原来你是骗我的,你……」宝儿吹胡子瞪眼,差点在倪震身上烧了两个窟窿。
「好啦!爷爷向你赔不是,好不好?」他搂著她想逗她开心。
「那你得答应我,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没问题,一切依你。」倪震狡猾的想,反正先依她,以後再翻供不就成了。
第五章
凯悦饭店一楼,今天热闹非凡,来自各地食品界人士都齐聚一堂,大家不约而同所谈论的内容,都是指向一个星期前接到「威格」的邀请函时惊讶的心情。
一向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名声享誉半个地球的威格企业总裁霍子扬,竟要来台湾成立分公司,并亲自前来督导,甚至摆下开幕酒会,宴请同业人士联络彼此情谊,来个先礼後兵,日後就各凭各的本事了。
就在议论纷纷、谈论不休之际,门外却引起一阵骚动,只见一位粗犷、狂野又出色至极的男子,桀惊不驯的脸上露出淡泊的笑容,缓缓步人大厅,大方的向大家致意,全场顿时寂静无声,每个人的眼光同时被眼前这位深具王者风范的男子所吸引,宝儿也不例外。
她一直注视著他,总觉得他似曾相识,不是那脸孔,是动作、是无意间表现出的优雅气质,是那么的扣人心弦,迷惘中,她不知他已渐渐向自己走近。
她穿了件纯白轻纱质料的礼服,一条同色的长丝巾环绕在颈子上打了个轻松的结,整体看来样式简单,没有任何的搭配,却显得飘逸出尘,宛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她长大了,也成熟了,唯一不变的是那依然夺人心魂的脸,还是那么纯真、自然,只是眉宇间似乎多了一抹愁,是为了谁呢?
他礼貌性的先自我介绍:「敝姓霍,霍子扬,今天是敝公司台湾分公司成立的日子,久仰『倪氏』在国际间首屈一指的地位,能荣串请到倪小姐到场参加,是在下的光荣。」他的眼眸中闪烁著复杂且危险的讯息。
宝儿一脸错愕,他的声音怎么那么熟悉,好像梦中的声音,可是又似乎不同……对了,那身影就是每晚在梦中挥之不去的幻影。
老天!怎么会这样?……哦!她的头好疼,怎么搞的?
就在宝儿疼得快支持不住时,子扬从容不迫的扶住了她,让她倚在他肩上。
那味道……宝儿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个男人竟然带给她如此大的震撼,全身上下,甚至是声音、味道,都有那么浓烈的熟悉感,天啊!这是怎么回事?
子扬见宝儿脸色乍青乍白的,口气中溢满著关怀的问:「你怎么了?哪不舒服?」
「没什么,老毛病而已。」宝儿惊觉自己竟是靠在他怀中,不好意思的迅速挪开身。
「老毛病?」子扬眉头深锁,无法想像事隔三年,宝儿的身体竟变得那么糟,她什么时候染上头痛的毛病?
「是啊!不要紧的。」她撇过头,不敢再注视这个动摇她心志的男人。
「舞会开始了,我可有荣幸请你跳支舞?」他如绅士般的作出邀请。
宝儿理应拒绝他,但他那深似海的眼正蛊惑著她的心,她将手交给了他,两人缓缓的步人舞池,他们相互注视著,迷眩了彼此的心,像是一对相知甚久的情侣。
久久,当音乐的旋律由华尔滋转为恰恰时,他们才乍觉方才在舞池中的人早已退场,只剩下他们两人,宝儿尴尬的绯红著脸,飞也似的冲出了舞池。
「怎么了?」他明知故问。
「你也戏弄过了,该满意了吧!」宝儿老羞成怒,其实她气的是自己。
「我……」子扬一头雾水,他曾几何时戏弄过她了?
「你不承认就算了。我要走了,反正今後我们是不会再见面的。」宝儿後悔为什么要答应爷爷这个鬼要求。
「那我送你。」
子扬不懂,为什么那么多年了,她那阴晴不定的脾气一点也没改,不过那正好,他就是喜欢她这种个性。
「不用了。」她不想理他。
「不用?!那你是准备穿著这一身搭计程车?」他不让她有拒绝的理由。
「我的司机就在这。」她看他还能如何。
「哦!那你得陪我再多跳几支舞了。」他泛著诡异的笑容。
「为什么?」她狐疑的看著他,他凭什么支配她的一切?
「你看那边。」他用头指了前方,满是玩味的看著她做何表情。
宝儿随他的视线望去,只见司机阿发已醉倒在外面树荫下。
她无法置信喃喃的说:「怎么会这样?阿发向来负责又老实,为何会醉成这样?」
「这就得怪你太不了解他,他是负责、老实没错,只因你没抓住他的胃口,否则他早就『原形毕露』了。」子扬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
「什么胃口?」宝儿好奇他又知道些什么。
「你有所不知,他最无法抗拒的东西就是『起瓦士』,他只要一闻到它的味道,一定会承受不住、食指大动,你若是不相信可以去问你爷爷,要不,你也可以去查查府上的藏酒何止千万,唯独只缺『起瓦士」,因阿发的爷爷对你爷爷有恩,为了报恩,他选择了阿发,放弃了『起瓦士』,你相信这世上真有那么玄的事吗?但我告诉你这是千真万确的。」
「连我都不知道的事,你怎么会那么清楚?」宝儿发觉这男人不但难缠且危险。
「我……哈……哈……」他但笑不语。
其实是三年前阿发和他在一次闲聊之际,抖出了这件事。
「走吧!我送你回去,这襄不适合你,真搞不懂你爷爷为何会派你来。」子扬纳闷,一向排斥在自家公司上班的宝儿,怎么会来参加这种无聊的宴会。
「这么说,你知道什么适合我罗?」宝儿对他的说辞颇感厌恶。
他很想告诉她,这世上没有人会比他更了解她了。
「以後再慢慢告诉你。」他说完即拖著她走向停车场,粗鲁近乎野蛮的将她推人车内。
「你凭什么这样对我?」宝儿恼羞万分的回视著他。
他没理她,神情专注的开著车,没有人知道他内心的挣扎,他想坦诚自己就是「乔皑」,可是她却恨他,令他不敢表明。
她坐在他身旁,凝视著他的侧面。她怀疑是否著了他的魔力,为什么总无法将思绪从他身上移走?此刻,他宛如雕像般肃静而不动,根本无法探人他的内心世界。
一路上,两人默然无语,但彼此的一颗心早已怦然不已,只是都不愿表露出,在难耐的气氛中,好不容易宝儿开口说道:「你准备上哪去?」
子扬暧昧的看著她,「你家呀!难不成你想上我那儿,真是如此,我可是欢迎至极。」
「你……你是猪!」千辛万苦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情绪,一下子就被他搞砸了。
「沙猪吗?我劝你以後駡人换个台词。」他两眼微眯,嘴紧抿成一直线。
「沙猪!」宝儿不解为何他这么说,突然有个影像在脑中一闪而逝,她想去看清楚,但又开始头痛起来。
子扬看出她的异样,间道:「你的老毛病又犯了?」
宝儿点点头,「我头好疼想回家,但不是倪家,我自己在外面租了房子。」
「好好的家不住,你跑去外面租房子,一个女孩子在外有多不安全,你知不知道?」他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这时他将车子停在路旁。
「你未免管太多了吧!霍先生。要是你因为初来台湾,认识不了几个人,却又穷极无聊的话,你不妨去龙发堂走走,相信他们会非常乐意有你的关怀。」宝儿已忍无可忍,她没理由将美好的一天,耗费在这疯子手上,随即夺门而出。
他迅速的跳下车,箝住她的双手,双眼因愤怒而燃烧著,「我只是站在朋友的立场关心你,你何苦要出言不逊,曲解我的好意?难道说了这些违心之论,对你会有什么好处?」他顿了一会儿又说:「是想抹减掉对我已产生的一丝丝好感?」
「你这只猪!谁是你的朋友??又谁对你有好感来著?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宝儿气得全身颤抖,只差手上没一把刀,好把他给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