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後悔嫁给子扬。」宝儿遽然而出的言辞,令乔松宇颇为惊讶。
「子扬对你不好吗?」他看得出来子扬对她一片真心,应该不会亏待宝儿才是。
「就是因为他对我太好了,我才後悔。」她神情凝重的说道。
「为什么?」这可让他老人家搞不懂了。
「就是因为他的好,差点让我忘了乔皑,也让我对他的这份情越来越难以割舍,所以我要趁早离开他、忘了他,我不想在我放下感情後却又要面对失去他的痛苦。」宝儿意志坚定的表示,却不知自己放下的感情早已深不可测。
「乔皑已经死了三年,你又何必因噎废食呢?」他认为宝儿需要有人敲醒她。
「我已经决定,你就别再劝我了,乔爷爷。我现在只想去看乔皑,为他上炷香,我有好多话要告诉他。」说到这儿,宝儿的眼泪又扑簌簌的流下来。
「当时出事时,因为海水深火势又大,有一半的人找不到尸首,乔皑亦是其中之一。当时的我情绪激动,在没见到尸首的情况下,我不愿承认他已离我而去,所以并未为他设立任何牌位。如今已过三年……」乔松宇感慨万千的说著,并不停的以手帕擦拭著眼角的泪。
他想告诉宝儿,他怀疑子扬就是乔皑,但在一切尚无法得到证明之前,又怕造成她另一种伤害。
「你是说乔皑的尸首并未找到?」宝儿心中顿时感到莫名的酸楚。
「所以别再执意过去了,你该执著的应该是将来,我想如果乔皑在另一个世界能看见你,也不希望你这个样子。你这么做不是让死去的人和活著的人都痛苦吗?」他实在不忍让宝儿再拚命的钻牛角尖,想给她来个当头棒喝。
宝儿跌坐在沙发上,一片茫然的说著:「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但若要我假装从未认识乔皑这个人,我办不到。」
「那你确定割舍得下子扬?」乔松宇根本不相信。
「乔爷爷,你不要逼我,我真的愿意为乔皑守一辈子,但不明白你为什么不肯。不过我已经决定了,是好是坏我一个人承当。所幸我结婚才一个月,在两人都尚未放下感情时,能及时回头,应该不会对任何人造成伤害。」宝儿狠心下了决定。
「随你吧!但我不认为你和子扬的缘分仅此而已。」他确信子扬和宝儿的这段情肯定是剪不断。
宝儿心想,子扬会是上苍送给她的第二个乔皑吗?为什么无论想起任何一人,而另一个人的影像就会浮印在上?她真能拂逆上天的美意吗?
此时的她,却不知在倪家的子扬,已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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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没有人知道她上哪儿了?」子扬有预感,似乎有不好的事发生了。自从他和宝儿「和解」之後,她从不曾像今天一样,了无音讯的就失踪了。
「昨晚我们还闲聊得挺愉快的,没有一点徵兆啊!怎么才一夜工夫人就不见了?」倪震也正在纳闷。
陡地,宝儿落寞的身影,从门外走了进来。
「宝儿,一大早的你上哪去了?你可知道子扬都快急死了。」倪震关心道。
「我去找乔爷爷。」她冷冷的说。
「你要去找乔爷爷可以跟爷爷说呀!何必一个人偷偷溜出去,说不定我也正好想和你一道去呢!」倪震原本就打算今儿个去邀请老乔来家做客。
「我什么事都必须和你报备,那你呢?又有多少事情瞒著我,可知你在一手遮天、瞒天过海之後,我所受的伤害何其大?」宝儿含著恨意,泪眼婆娑的看著倪震。
倪震可以肯定出事了,会不会是她想起了什么?但为了顾及子扬的感受,他也不便多作反应。
然而子扬也不笨,他以犀利的眼光冷观这一切,并深究宝儿的表情,由她言行举止中,隐隐约约感受得到她心中的旁徨挣扎。
他伸出臂膀让她依靠,却被她拒绝了,他想知道究竟症结在哪。
宝儿面对他说:「子扬,很抱歉我不能和你回去了,请你把我们这段日子的种种一切遣忘了吧!你是个好丈夫,但我却不是个好妻子,况且这桩婚姻也是由爷爷一手策画而成的,相信你定能找到比我好上千万倍的妻子。」语罢,即踩著生硬的步伐,掩面而去。
愣在那的子扬,脑中一片空白,他不知自己是否又做错了什么。怎么事情会演变得比他想像的还严重,难道他和宝儿的情缘真的那么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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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儿漫无目的的走在路上,泪水随风飘散,她的心真的好痛,最後她伫立在凯蔷公寓门外,不知是否该进去,也不确定凯蔷在家。在无计可施的情况下,她敲了门。须臾,凯蔷来开门了,宝儿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就直扑向她怀中。
「怎么了,又发生什么事情吗?」凯蔷似乎对宝儿的这种行为已司空见惯了。
宝儿泣不成声的说:「我要和子扬离婚。」
「为什么?难不成你是想和依丽莎白泰勒媲美?」
「我现在没心情开玩笑。告诉我,你是我最要好的朋友,为什么也要骗我?你和爷爷还有每个知道内情的人都一样,我现在根本不知道该不该恨你们。」宝儿喋喋不休地护駡著。
凯蔷一头雾水的望著宝儿,「你为什么要这么说?我不懂。」
宝儿带著几许惆怅,「我想起来了,有关乔皑的一切我都想起来了。」
「什么时候的事?」凯蔷比一般人镇定多了,因为她知道这一天迟早要来的,只是没料到竟会那么快。
「昨天夜我发现一样要送给乔皑,却尚未送出去的东西,从上面刻的字义,让我想起了这埋在记忆深处已好多年的人。」她皱著眉头,伤感的说。
「那又关子扬什么事,为什么要离婚呢?」凯蔷一脸迷惘。
「你应该知道,在我遣失乔皑的这段日子裹,我可以嫁给子扬做个好妻子,但现在我不能,我绝不能对不起乔皑。」宝儿似乎有些激动的说。
「可是他已经死了,你们早巳天人永隔了。」凯蔷不懂为何宝儿那么死脑筋。
「就是因为死了,我才更不能对不起他,他是怎么对我的你应该最清楚。」这句话倒是堵得凯蔷无言以对。
宝儿考虑了良久後才说:「所以,我决定出国走走。」
「你认为逃避能解决问题吗?」凯蔷比较理智点。
「我不是逃避,只是去散心,或许一、两个月後,等我想通了,我会回来找子扬的。」她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那什么时候启程?」
「当然越快越好。」
「好吧!那我只能诚挚的祝福你,早日摆脱这感情的束缚。至於何时动身一定得通知我,我好去送你。」凯蔷轻搂宝儿的双肩,给予她最大的支持。
「我会的,等一切安顿好後,我会通知你我的住处,但你不可以告诉任何人,包括我爷爷和子扬。你应该不会不要我这个朋友吧!」宝儿非常认真的说道。
「照这个情形看来,我想,我也得隐居一阵子罗!」凯蔷斜睨了宝儿一眼,为了这位唯一的好朋友,只好舍命陪君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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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短短三天的时间,宝儿已飞往日本的名古屋,凑巧她一位旅居日本的大学同学,於前些日子移民加拿大,留下的住所尚未脱手,所以她有了居住的地方。
在出国前夕,她留下了一份已签字的离婚协议书,及一张字条托凯蔷寄给子扬,上面写著:
予扬:
直到目前为止,我还是只能说三个宇——对不起。去日本是我不得已的决定,
只为了能有一个全新的自己,再回来面对你,时间我无法保证多久,也没辨法给你
承诺,为了怕耽误你的未来,所以附上了一份离婚协议书,若在这段日子裹,你遇
上更好的女孩,我会祝福你的。
宝儿笔
收到这字条及协议书後,子扬像是头暴怒的狮子,焦虑、恐惧紧揪著他的心,任谁惹了他必会受到波及。
倪家上下也都诧异万分,宝儿竟不说一声就去了日本,然而详细地址谁也不清楚,就连凯蔷也失踪得莫名其妙。
子扬不死心的打电话回美国,调动父亲旗下的人手,在日本全力搜索,他再也不会像三年前一样,在那坐以待毙,等待上天的安排。这次他要以行动来证明,他绝不放弃,必要时,他不惜暴露自己的真实身分。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了,或许宝儿在日本隐姓埋名,所以得到的回报全令他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