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吃醋?”
“吃谁的醋?”她不懂。
“阿梅。”他的目光冷肃。
“不会的,我看他们夫妻情深,我可是衷心祝福他们。”笑了笑,花芸举步朝自己的房里走去。
连凯无语地跟着她进房里,可才踏进屋里,花芸赫然大叫,抚着胸口不停狂喊,猛地,她又朝墙面撞去。
“你怎么了?”连凯吓了一跳,紧紧拉住她。
“好痛!”她抓着胸口,已是汗流浃背。
糟糕,看样子,有人拿她的元神去施法了。
“要不要紧?我抱你去看大夫。”连凯担忧地要抱起她,可她却不断摇头。“去……去帮我到外头折一截柳枝,快……”
“柳枝?”他不解。
“对。快一点儿,我快撑不住了……啊——”胸口又一次重击,让她扑向桌面,这一撞还真不轻。
连凯不放心她,却又不得不离开,于是他很快地奔到外头,摘了根柳枝进屋里,这时花芸趴在地上喘着大气。
“要我怎么做?”
“给……给我……”
她接过柳枝,从衣袋拿出仇瑚的头发,然后咬破手指,将血滴在那柳枝与头发上。不久,她苍白的脸色果真慢慢转好。
眼看她这样的转变,连凯心底不禁起了疑惑。“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没……没什么……”才刚有休息的机会,她脑海里一片凌乱,哪能说什么借口与理由呢?
“你瞒着我什么吗?”他将她用力拉近自己。
“别这样,我好累……”花芸虚软地呻吟着。
见她这般,连凯也只能重重地叹了口气,轻巧地将她抱起,“先休息吧!晚点儿我再来看你。”
花芸窝在他的怀中,对他的体贴感到欣慰。这样的他和她记忆中的季哥哥好像,希望她可以就这么依偎在他身上,直到永远……
※※※※
见花芸熟睡后,连凯这才离开她的房间,正打算趁这空档到布庄看看,却被春雪儿在半路拦住了。
“凯,你怎么那么忙?早上你骂了我后就没来找我了,让人家好伤心喔!”她开心地紧抱着他。
“你这是做什么?我不是说过,没事别来前面吗?”连凯用力掰开她围住他腰际的手。
“哼!难道我就这么见不得人吗?那个姓花的就可以住在这儿,我却连来也不能来?”她气得鼓起腮帮子。
“那又如何?”他不耐地睨着她,“要不这样吧!你搬去她房里,我让她去住后苑。”
“你……哼!”她猛一跺脚,“人家又不是这个意思!”
“你到底想说什么?快说!”他的语调冰冷。
“好嘛!说就说。”她媚眼一扬,嗤笑道:“凯,说正经的,你想不想知道花姑娘的来历?”
“她的来历与你有关吗?”连凯飞扬狂放的脸霎时一僵。
不可否认的,春雪儿这句话让他想起刚刚的情景。花芸究竟是什么样的身份?为何会发生那种玄怪的事?
“至少与你有关。”春雪儿微勾的嘴角暗藏玄机,“如果我请你和我去个地方,你肯不肯?”
“和她有关?”
“没错。”春雪儿不怀好意地点点头。
“好,我跟你去。”他倒要看看这个春雪儿在玩些什么把戏?
“那就跟我来吧!保证不会让你后悔的。”春雪儿细眉一扬,随即拉着他的手往府外走。
直到了一处偏僻的山脚下,连凯终于忍不住问:“我很忙,还得赶到布庄去,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你别急嘛!已经到了。”说着,她便朝附近的一间小屋走去,上前轻叩了下门环,过了不久,一位穿着道服的中年人走了出来。
“道长,我带连少爷过来了,现在可以进去吗?”春雪儿笑道。
“请。”道长往内一比。
连凯提防地看了他们一眼,这才徐步跟上。可一进屋内,他却看见案上放了盆水,里头照映出的人影竟是花芸!
“我懂了,原来你们正在施法害人?”他一双厉眼直瞪着那阴邪的道士。
“话不能这么说,我是在关心你耶!”春雪儿拿了一片花瓣,“你问问这是不是她身上的香味?”
连凯拿过手,凑上鼻尖一闻,心下猛然一震。
“怎么?很像是不是?”春雪儿肆笑,“告诉你,她根本就不是人,而是个花灵。”
他倒抽了口气,“花灵?!”
“对,所以她身上才会有迷人的花香。”春雪儿眯起一双细长凤眼,“上午她回到房间之后,不是怎么也不肯开门吗?”
“你跟着我?”连凯利眼一眯。
“还好我跟着你。”她扬眉又说:“你离开之后,我就将门闩撬开,里头什么也没有,就只剩下这片花瓣。”
“不可能,我还是不相信!”他拼命摇头。
“我可以证明给你看,”她望向道长,“道长请。”
“不用了。”连凯立刻阻止,就算花芸不是人,他也不忍心见她受这样的折磨。
“连凯!”春雪儿不服气,“你到现在还不相信我吗?”
“不是不相信,这花瓣我带着了,该怎么做我自有主张。”知道他们是依凭这花瓣作怪,未免他们故技重施,还是别还他们的好。
“啊!不可以,还我……”春雪儿冲上前想抢下。
“别胡闹了!”说着,连凯便一闪身,离开了这间诡异的屋子,徒留下满心愤懑、气得直跺脚的春雪儿。
※※※※
连凯手拿着花瓣,不禁想起那日花芸告诉宛儿的故事结尾——她最后变成了妖精。
天啊!难道这是真的?
当他一推开花芸的房门,却见她已坐在床上等着他。
“你……你知道了?”她掩下眼,偷觑他脸上刚硬的线条。
“你怎么知道?”他声沉如鼓地问。
“我已闻到我元神花瓣的味道,能还给我吗?”花芸忍不住地涕泪涟涟。
“莫非你真不是人?”
望着眼前有呼吸、有心跳、模样纤弱的女人,说什么他都难以相信她居然是个花灵!
难怪以往只要一接近她,必然会闻到一股扑鼻的花香,原来是这个原因!
花芸凝眸望着他,感觉到他的情绪中居然没有一丝丝波动。难道他心底根本没有她?所以,她是人,是妖,都与他无关?
“没错,我不是人,这些春雪儿不是都已经告诉你了吗?”
只要一想起春雪儿的作为,花芸就不由得心生愤怒,为何她非得将她逼上死路不可呢?
她虽为花灵,却从未害过人,老天爷应该看得到,为何要让她吃这种苦?
“为什么要出现在我身边?人鬼殊途,人和灵也一样,你知不知到你侵入人类的生活中是种多大的罪孽?”
“我知道,但我既已练成人形,便有在人间来去的自由,我没害过人,所以并不觉得有什么罪过。”
她仰头望着他脸上的鄙夷表情,心痛他对她的不谅解,“求你把花瓣还给我,只要我一拿到它,就答应你马上离开,不会在踏入你的生活。”
“等等,有几件事我得弄明白。”连凯趋紧她,不容她逃避他的问题,“你……你已经几岁了?”他想知道她究竟有几百年的道行了。
她幽幽抬起头,缓缓说道:“八百岁了。”
“什么?八百岁?”连凯还真不得不暗吃一惊,“那么……你来到人间的目的又是什么?”
“为了找季哥哥。这些年为了找他,我受了不少苦,好不容易感觉到他就在我身边,所以那天我才回去看纸鸢大赛。”
“可是,你却很不幸地遇见了我,而非你的季哥哥?”他孤傲的脸上有着一抹阒黑的颜色,声音更是低沉得吓人。
“我没这么说,当时会遇上你真的让我吓一跳,你们不仅外貌相似,就连身材也一个模样,我一直以为终于找到……”
“哈,没想到我居然会碰上这么荒诞离奇的事。”
说话的同时,连凯的嗓音里也含着几许浓愁,“那另外一个季孟赫呢?莫非他才是你的季哥哥?”
如今他终于了解她对那位季哥哥的感情有多么执著,绝不是他所能够代替的。
“我不知道。但既然我先找到了你,我就认定了你。”花芸紧紧抓住他的胳臂,以非常专注的眼神看着他。
“如果他才是你的季哥哥呢?”连凯阴沉的表情让空气刹那间蒙上了一股窒息的气氛。
“我……我还是会选择你……”
但花芸随即又摇摇头,忍住了呛鼻的心酸,“不过,我只是个鬼,无论我选择谁都不会长远的。能再一次看见你,我也该心满意足,不该再强求了。”
他的眸光倏紧,随即从衣袋内掏出那片花瓣递给她,“拿去吧!仔细收好,别再被人给夺了去。”
花芸接过手,激动地哭了出来,“谢谢……我会小心的,我保证以后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了。”她又问:“现在换我问你一件事,可以吗?”
“你说吧!”
“既然知道我是个妖灵,为什么你不怕我?”花芸抬起幽缈的眼,望着他冷峻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