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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挖苦你?”她还没婉柔毒哩!“某人还怀疑你不能人道,我这么说简直是善良过头了。”

  “我就知道!”孟稼轩嘴里不晓得叨念着什么。这话千万别传到他老妈耳中,否则,她不吓得拿把刀架在他脖子上逼他和海柔立刻“洞房”才怪,早知道就不要向她们澄清他和海柔的谨守礼教了。

  天晓得他有多冤,心爱的女人在他的怀抱,气氛又浪漫得半死,每每害他心猿意马,尤其那小美人海柔衣衫不整,星眸如梦如幻地望着他,无尽春光尽收眼底,害他差点喷出一大桶的鼻血,偏偏他就是见鬼地太有君子风范,下场是差点整死自己,要是再这么让她搞下去,他要是英年早逝也不是太意外的事。

  结果呢?他换来的不是谦谦君子的美名,而是不能人道的污辱。想到这里,他忍不住自哀自怜地叹了口气。

  “要真这么想朝朝暮暮,长相厮守,为什么不快点将她娶回家去?”私底下,芷柔曾如此问他。

  他只是淡淡地摇头虚应:“海柔还年轻,又还在读书,我想多给她几年自由,不想这么早绑死她。”

  这是他一贯的应对说词,虽然并不是实情。

  这是他对诲柔深切的爱,也是对她的包容谅解。多年的毗邻而居,他比谁都了解莫家四姐妹深挚浓厚的手足之情,不用海柔说,他也明白芷柔为了三个妹妹付出了多少。所以,当海柔告诉他,她们三姐妹在私下协定,除非大姐情有所归,重新拾回她的幸福与快乐,否则,她们绝不能自私地先行离她而去。

  听完之后,他没有第二句话,立刻点头允诺了。拥着他爱了多年的女孩,轻声告诉她:“我等你,永远。”

  认了吧!谁教他要为她掏尽一生的情,涓滴不剩呢?就算要他等她一辈子,他也无怨无悔。

  败在莫三小姐手里,他是彻底认栽了,等她一世又何妨,只是,不晓得还有没有与他一样命苦的男人?

  他太了解莫家美人的魅力了,尽管年纪最小的湘柔美得不同凡响、绝尘无双,足以掳获任何正常男人的心,但毕竟太过单纯天真,只能算是稚气未脱的大孩子,不太可能坠人情海。

  至于整死人不偿命的婉柔,那就更不可能了,有哪个脑袋正常的男人敢爱她?又不是自找苦吃。而且,她看待爱情的态度也很不以为然,虽说她是个杰出的言情小说家,还觊觎他与海柔的故事,妄想“染指”已久。

  好啦!这下终于让她得到她要的缠绵悱恻,此刻正欢天喜地地包袱一背,快活地窝到乡村“孵”稿去了。瞧她那神情,活似头可断,血可流,挤不出那本酝酿已久的《忘忧爱情海》便誓不甘休,哪还管得了她的好男人在世界的哪个角落冬眠。

  而芷柔………唉,他就更不敢想了,若能对她抱予期望,她又何来“冰霜美人”之称?所以啦!可想而知的,本世纪最最值得同情的歹命男人也惟有他孟稼轩一人而已,天晓得他得等到何年何月才盼得到他的小女人。看破之余,他又连连叹了好几口气。

  确定那对小鸳鸯不会再度手牵手、心连心地赖回床铺后,莫芷柔才啼笑皆非地开车上班去。

  虽说身为老板,她却从不曾迟到或早退,更别提无故跷班了,有如以尺规划出的生活模式也许规律、也许有条不紊,但却平板得少了那么一点点的--人性化!

  是的,人性化。一成不变的生活,无波无澜;心,也渐渐地死寂,不复知觉,惟有她的三个宝贝妹妹才能勾起她柔软的温情,除此之外,再无牵动她心绪的人、事、物。 

  她将目光定定停在前头的路况上,脑海迅速整理过今天的重要例行公事--九点开业务评估会议,十点半作总决策,敲定几宗重大企划的方案,十一点联络客户研讨商议,沟通企划理念以确定最后的定案,然后,下午又是一长串将行事历填得满满的事务………

  看来今天是没得清闲了。 

  眼看前头的号志灯转换成她所等待的颜色,她手控方向盘,沉稳地启动车子。 

  谁知,车子才刚启动,右方一辆速度极快的蓝色轿车,竟直直朝她冲来,芷柔心下一惊,立即作出反应将方向盘一转,避过了对车的冲撞,却别无选择地撞上了惨遭池鱼之殃的黑色轿车。 

  幸亏她车速不快,又及时踩了煞车,再加上对方反应也够快,只造成轻微的碰撞;在这同时,刺耳的煞车声伴随着凶恶的叫嚣怒骂响了起来,一名凶神恶煞般的男子以着兴师问罪的姿态下了车,来势汹汹地朝她走来。

  “真是的!查某人开什么车,回家上男人的床去!”

  老天,这就是这里的交通、这里的人文素养吗?展拓凡不敢恭维地摇摇头,目光由那名怒气冲冲、显然没什么水准的男人身上移向南下车的女子。

  她的态度是那么的优雅从容,尽管面对的是一名凶恶得好似要将人生吞活剥的粗汉,她依然临危不乱地保持镇定,不禁令他十分赞赏。 

  那男人看来横眉竖眼的,应非善类,她有足够的能耐独力应付吗?弃这么一个弱女子于不顾,似乎不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所应为之事,何况,他也算是“当事人”之一。他想起了差一点就与她难分难舍的车身。

  于是他下了车,正巧捕捉到漠淡平稳的女音,及她秀眉微蹙的冷然面容。

  “先生,请注意你的措辞,如果我投记错,横冲直撞的人是你才对吧?恕我直言,你那飞车速度,赶投胎是绰绰有余了。”

  “臭婊子,你说什么,老子一向是用这种速度开车的,你不爽是不是?”

  粗俗的措辞,令展拓凡拧起了眉,正欲仗义执言一番,芷柔冷静地回了句:“哦,是吗?那么我恭喜你如今依然健在。”

  也就是说,老天没开眼,这人没死实在令人失望。

  展拓凡差点失笑出声。我的老天,这女子不简单,喜怒不形于色不说,连骂人也可以不带脏字,只是不知这水准超低的仁兄听不听得懂。 

  “贱女人,你咒我是不是?”果然,这男人也没辜负芷柔的“期望”,领悟了她言下之意,气得脸红脖子粗。

  芷柔沉下了脸,俏容冰冷。“请容我再-次提醒,注意你的措辞,我恐怕无法容忍你一再地口出秽言。”

  此人该庆幸他遇到的是端庄且冷静自特的她,要是换了婉柔,恐怕早脱掉脚下的高跟鞋往他头上敲了。

  “呒你想要按哪?”对方操着方言,摆出一副地痞流氓样,十足仗势欺人样,“我给你警告,这个修车费的损失你要是不负责,我不会放过你。” 

  “是这样吗?”芷柔不怒反笑,“经阁下一提;我才想到我也有修车费需要某人负责;如果阁下懂得基本常识;应至前头待转区等待吧?更别提当时你那方是红灯,以及足以媲美飞车的惊人车速。”

  “你----’男子一窒,答不上话。

  “或者,”她微微一笑,虽然脸上完全没有笑意,转头望向身旁的陌生男子,“先生,介意充当目击证人吗?”

  “不,当然不介意。”展拓凡很配合地助她一臂之力,“或者,你会需要我通知交通警察前来解决?”

  “是的,麻烦你。”

  那男人-听,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自知站不住脚,连连咒骂了几声,赶紧逃之天天,临走前还在一长串秽言后加了几句:“臭三八,老子不跟你计较……”

  芷柔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只好自认倒霉。要不是多年培养下来的沉稳自制把持着理智,她老早就学婉柔破口大骂了。

  “从容不迫,冷静犀利,好风范.”展拓凡激赏地开口,露出一抹笑。

  芷柔像是终于想起他的存在,回过身,“我造成了你什么损失吗?”

  “只是虚惊一场。”

  她目光落在差点就“你侬我侬”的两辆车,语调仍是-贯的淡然,“关于你,我很抱歉,这样的意外实非我所愿,如果有任何因我而导致的损失,我愿负起全责。”

  他讶然地挑起眉,“我以为你会沿用刚才那副咄咄逼人、强悍犀利的方式对待我。”

  “如果这样的话,那我与方才那名推卸责任、睁眼说瞎话的无赖又有何差别?”她一向唾弃没担当又死不认错的人。 

  好个是非分明、理性自律的奇女子。展拓凡对她的好感与赞赏不自觉又加深许多。

  “小姐贵姓?”

  细致的容颜在此语一出后,更显疏冷,“既是虚惊一场,那又何必说名道姓,若确定没有任何我该负的责任,我先走一步了。”以着十足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她转身上车,离开展拓凡错愕的注目之外。 

  一会儿过后,他低笑出声,有些无奈,又带点自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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