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前脚一走,胭脂花容失色的快快抓起衣服穿上,「真是见鬼了!刚开工就遇上怪事,改明儿个得到庙里去烧个香。」
心儿随着宋麒英飘下楼,不满的斜睨他,「公子,你下回真的还要再来吗?你要是再来,我真的会变成妖怪把他们统统吓死,到时可别怪我。」
「妳在威胁我?」宋麒英哼道。
她咬着下唇,泫然欲泣的说:「我也不晓得是怎么回事,人家只要一看到你跟别的姑娘在一起,心就好痛,然后就会变得好生气。」
宋麒英呆了呆,才吸收她话中的含义。「心儿,妳……」
「公子,我这样是不是很讨人厌?」
他只觉得胸口涌起一阵狂喜,胸中的郁闷一扫而空。
「不,我永远不会讨厌妳。」
「公子,你对我真好。」心儿眼中饱含柔情的说。
「表哥?」
才下了楼,心儿的眼角瞥见甫进门的人影,如遭雷极的脱口叫道。
宋麒英全身肌肉绷紧,双目如电,只想找出横在他们之间的第三者,然后将对方挫骨扬灰。
「他在哪里?」
她兴奋的指着前头,恨不得立刻飞过去。「就是那位长相斯文、喝醉了的华衣公子。公子,我们快点过去。」
「是他?」宋麒英顺着她指的方向一看,马上认出对方。「妳没认错人吧?妳不是说不记得他的长相了吗?」
心儿神情激动,真想马上冲过去跟对方相认。「我不会认错的,我一见到他就想起来了,他真的和我表哥长得一模一样,一点都没有变!」
不等宋麒英打招呼,对方已经先过来了。
「这不是我未来的大舅子吗?想不到会在这里遇到你,真是难得啊!」华衣公子已经喝得六、七分醉,连走路都走不稳,全靠两名红袖招的姑娘扶持。
宋麒英的俊脸倏地一沉,「宁兄,你的称谓有错,我不是你的大舅子。」
「嘿、嘿!等你娶了我妹妹琇云……呃!你不就成了我的大舅子了?哪里错了?」他可是早就认定了。
「我从来没说过要娶她,宁兄这么说只怕会坏了令妹的清白。」
宁奕晖虽然喝醉了,但还没醉到看不清别人的脸色。
「好、好,算我失言总可以了吧?嗝……」他打了个酒嗝,炫耀的说:「不过全汴京就属宋宁两家最门当户对,也只有我妹妹配得上你,这点我可没说错。」
「宁兄醉了。」跟个酒鬼讲理等于是对牛弹琴。
他胡乱的挥着手,「我没醉,区区几杯酒才灌不醉我咧!嗝……本以为妳对女色不感兴趣,还以为是寡人有疾,现在见到你在这里。我也可以放心了,不,应该说舍妹放心了才对。」宁奕晖邪笑的挖苦他,「她可是很为你的身体担忧,如今知道你没事,她恐怕会高兴到连作梦都会偷笑。」
「宁兄说笑了。」宋麒英敷衍的说。
心儿目不转睛的睇着他,脸上不见喜色。「他的外表是我表哥,可是为什么两个人的性情差这么多,他真的是我表哥吗?」
宋麒英心头大乐,如此一来,心儿便会将表哥拋诸脑后,不会老是对他念念不忘了。
「不要说得这么无情嘛!」宁奕晖搭着他的肩,和他一副哥俩好的模样。
「我们两家可以算是世交,将来我那个妹妹就麻烦你了。」
这人是听不懂人话是不是?干嘛非赖到他身上来?
「宁兄恐怕是误会了,我和令妹没有任何关系。」他微愠的说。
宁奕晖抚着下巴,像是在打什么鬼主意。
「你错了,我相信很快就会有了。」就算要不择手段,他也要把妹妹硬塞给宋家,只要有宋家当后盾,他从此便能高枕无忧,有数不完的银子供他挥霍了。
「他不是我认识的表哥。」心儿的梦想整个幻灭。
宋麒英的脸色也不太好看,这下连敷衍都免了。
「告辞了。」话不投机半句多,再多说一句他铁定抓狂。
「哎呀!别急着走。既然来了,就陪我喝两杯。」宁奕晖才不会笨得让这个未来的大舅子溜掉。「呵……这红袖招的姑娘的技巧可是一等一的好,嗝……尝过一次,保证你会上瘾。」
「放手!」他冷叱。
宁奕晖有些下不了台,「我可是好意相邀,你何必板着脸呢?这不是太不给我面子了?」
他丢了一记冷硬的眼神,「我何需给你面子,告辞。」
「姓宋的,你有种!你给老子记住!」宁奕晖老羞成怒的在后头大叫。
若不是看在宋、宁两家的长辈过去有些交情,否则他根本不想和宁奕晖那种败类多说一句话。
「转世后的表哥怎么会变成这样?」心儿怅然若失的喃道。
宋麒英对这种结果相当满意。「这下妳也该死心了,他已经不是妳心目中的那个人,就算有张相同的脸,性格却完全不一样。」
她幽幽的说:「真是没想到经过了一千年,表哥的性格会变得这么离谱,真是让我太失望了。」
「也许一千年前他也是这样,只是妳不够了解他罢了。」这下少了情敌,再也没有人让她悬念不忘了。
心儿显得有些无精打采,「或许公子说得对,当时的我看到的都是表哥最好的一面,从来没有真正和他相处过,虽然有些遗憾,不过能将表哥放下,也不失为一种解脱。」
「不要忘了,妳还有我。」宋麒英深深的凝睇她,既然摸不到她,只有用言语和表情来表达自己的心意。
「可是……」她欲言又止,「我不能像刚才那位姑娘一样服侍公子,如果我有个身体该有多好,我好恨自己是个鬼。」
宋麒英几乎可以感受到她的悲伤和空虚,试图抚慰她的心灵。
「如果妳是人,我想老天爷就不会安排我俩以这种方式见面,不是吗?也许不管我们轮回几世,也不可能相遇。」
她看开了,也看得淡了。「没错,是我太贪心了,能遇见公子是我最大的福气,我该惜福。」
「妳能这么想最好。」
心儿盈盈一揖,「那么从现在起,心儿就继续叨扰公子了。」
赵王府 待月楼
「郡主,奴婢要帮妳沐浴更衣,妳别再跑了……」杏花跟着赵心蕾绕着桌子跑了好几圈,转得她头都晕了。
赵心蕾又叫又笑的跑得更起劲,一头青丝随意的扎成两条辫子,在肩上跳跃着,「哈哈……追不到……快来追我……」
柳儿从另一头抓住她,「郡主,不要玩了,妳不洗澡,身上会很臭……」
「我不要洗澡,我不要……」
「郡主!」否花跑得快喘不过气了。
她狼狈的样子反倒让赵心蕾觉得好玩极了。「哈哈……妳好笨,都追不到我……快来呀!快追我……」
杏花抹着脸上的汗,再也跑不动了。「郡主,奴婢求妳休息一下行不行?」
「我不要休息,你们快来追我……」她精力旺盛的催促。
「柳儿,我不行了,换妳。」杏花气喘吁吁的说。
「郡主乖,王妃待会儿就回来了,妳要不要洗得香喷喷的让王妃闻?」柳儿换了个方式怂恿。
赵心蕾歪着头,傻兮兮的笑了笑,「王妃就是娘……」
「对,王妃就快回来了,我们赶快去洗澡,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的好不好?」
「好哇!好哇!」她拍手直叫,「我们去洗澡给娘闻闻……」
柳儿吁了口气,朝杏花使了个眼色,赶紧将郡主推进浴间,火速的刷洗一番。
她们好不容易从浴间出来,就见赵王妃坐在小花厅内发呆。
「娘,娘,妳闻闻看香不香?」赵心蕾扑上前笑问。
赵王妃深深的嗅了一下,爱怜的揉着爱女的头,「嗯!蕾蕾今天好香。」
「呵呵……」她笑得腻在娘亲怀中。
柳儿轻声问道:「王妃,您去过王半仙那儿了?」
「去过了。」
「那王半仙怎么说?」杏花也急着想知道答案。
她看着捏在手中的纸张,「王半仙说蕾蕾这一世会得疯病,是因为前世的业障所致,还说若想治好她的病,只要找到拥有这个八字的男人,促成两人的姻缘,蕾蕾的病自然就会痊愈。」
「既然这样,那我们赶快去找。」柳儿说。
赵王妃蹙眉不语。
「王妃?」
「人海茫茫,要从何找起呢?」
杏花大喊一声,「奴婢想到一个办法了!」
「什么办法?」赵王妃一颗心七上八下的。
「王妃,这种事只要请媒婆帮忙就行了,她们经手过许多人的八字,一定有办法找到这个人。」
柳儿点了点头,「奴婢也赞成这个办法。」
「好,就这么办。」赵王妃温柔的轻抚趴在膝上熟睡的爱女,「只要能治好蕾蕾,无论要付出多大的代价,我都愿意。」
「哥哥,你看!大少爷又在自言自语了。」福满在纸窗上戳了个洞,朝屋里看了一眼,「他到底在跟谁说话?」
福贵将挛生弟弟推开,「过去一点,让我看看。」
「我没说错吧?大少爷的表情好象真的在和人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