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有医生和护士在这里,没什么好不放心的。”她勉强的笑说。
听她这么说,孟皖皖也只有接受了。“你中午什么都没吃,我出去买个便当回来好了。”
剩下她一个人,刁蝉才揪紧被子,让自己哭出声音。
连医生都不能确定她的双脚何时才会好,也许一个月,也许半年,说不定一辈子都得在轮椅上度过,不只让父母伤心,她又该如何面对熙?
眼泪无声的流了满腮……
昨天一夜未归,熙已经发现她失踪了吗?或者正心急如焚的四处寻找自己?
刁蝉捂住脸啜泣着,“我不能让他看到我这个样子……”
这个信念牢牢的扣住她。
现在的她只会拖累他,对他一点帮助也没有,何况他就要结婚了,早晚他们都得面临分开的命运,不如趁这个时候把一切结束吧!
不期然的,她眼角瞥见孟皖皖遗留在床头柜上的手机,顺手拿了过来,深吸一口气,待整理好自己的情绪,才按下几个深印在脑中的数字。
才响了一声,电话便接通了。
“小蝉儿,是你吗?”
乍听到吕熙平焦虑低哑的嗓音,她几乎要当场哭出来。
“喂?喂?说话啊!”
她蠕动着没有血色的唇瓣,“是我。”
“你现在在哪里?”嗓音有着如释重负后的愤怒。
刁蝉用了全部的自制力,才能冷静的把话说完。“熙,我们分手吧!”
经过十秒的死寂,原本愤怒的语气变得阴冷。“你在哪里?”
“我不想再见到你,跟你在一起好累好累,我必须离开……”
吕熙平用着阴冷刺骨的语调说:“想分手就当着我的面说,你人在哪里,我马上过去,听到了没有?”
“我不能……”她哽咽得不能成语,“熙,我们不适合……”
他厉斥,“谁敢说我们不适合?”
“你从来不让我了解你,我只能用猜的……我真的觉得好累……熙,你就放了我吧!好好去爱你未来的妻子……”
“原来已经有人跟你说了,就因为我跟别的女人订了婚,所以你才要离开我是不是?是不是?”暴躁的怒吼震得她泪水掉得更凶。
刁蝉捂住口,悲痛的说不出话来。
“该死!为什么不说话?小蝉儿,我可以解释,告诉我你在哪里,我马上过去接你,我们好好谈一谈……”听着他低声下气的恳求,让她的心都拧了。
“可我……我不想见你……”
“为什么?”他吼道。
她哽咽无语。
吕熙平在那一端像只困兽般踱着圈子,“你在哭……如果你真的要跟我分手,为什么要哭?”
“我……”她多希望有他陪在身边,和他一块渡过难关。
他敏感的察觉到有异,“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刁蝉一时心慌,“不要问了,你就当作我们从来不认识。”
“我不想听这些,你听好,不管你在哪里,我都会找到你……”
不等他说完,刁蝉趁自己后悔前,把电话挂断了。
“熙,对不起,这样对我们彼此都好。”她心如刀割的喃喃自语。
不久,孟皖皖拎着两盒便当回来,她毅然决然的告诉孟皖皖自己的决定。
“我家在北投是有间别墅,适合让你住在那里休养,可是医生说你必须再住几天观察,还有复健……”
她轻摇螓首,“我现在没办法想这么多,皖皖,帮我办出院手续,我必须离开这里。”熙不是随便说说的,她绝不能让他找到!
孟皖皖见她坚持,也只好答应了。
★ ★ ★
叮咚!叮咚!孟家位在北投的门铃催魂似的响起,直到中年女佣出来应门。
“先生,你找谁?”她隔着铁门问道。
他透过墨镜看着中年女佣,“敝姓白,是吕熙平先生派我来的,请问孟小姐在这儿吗?”
中年女佣说:“小姐刚才有来电话说待会儿就到了。”
“那方便我进去等她吗?”白擎问。
她略显迟疑,不敢擅自作主。“这……”
“吕先生晚一点也会到,他们约好在这里见面。”
“那……请进。”在孟家没有人不知道小姐和七曜集团代理总裁的关系。
白擎跨着大步走进盂家别墅,凌厉的双眼飞快的扫过每一个角落。
“喂,你这个人怎么这样,不要乱闯……”中年女佣慌忙的制止,小姐还特地交代,不许任何人打扰客人。
他快步的穿过屋子,来到富有浓浓日本风味的后院,在潺潺流水旁见到坐在轮椅上的女人。
”刁小姐。”白擎深怕惊吓到她,小声的叫道。
刁蝉猛地抬头,一眼就认出他是吕熙平身边的保镳,脸色霎时发白,“你……你怎么知道?”
“只要是熙少爷要找的人,自然有办法。”
她泪眼婆娑的甩着发,“不!我不要让他看到我现在这个样子……”双手急急的转动轮椅,只想找个地方躲起来。
“刁小姐,逃避不是办法,这几天熙少爷找你找得快疯了,我跟了他八年,从来没见过他那么痛苦,就连熙少爷的母亲去世也不曾有过,任谁都看得出来他真的很爱你……”
“爱我?”刁蝉想哭又想笑,“那是不可能的事,如果他爱我,就不会把我排拒在心门外,我从来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跟他在一起,我每天都是胆战心惊,深怕哪一天他后悔了、腻了,然后抛弃了我,你说这样叫爱吗?那这种爱未免太累人、太辛苦了,我已经受够了。”
白擎沉吟了片刻,下了某种决心。“刁小姐,我这里有些东西,你自己看一下就会明白下”说完,便将一只牛皮纸袋交给她。
不了解他的意思,刁蝉从里头取出一大叠的照片,当她见到上头的主角居然是自己时,心中的冲击更大了。
“这些……都是我……”有她上大学时在校门口拍的,也有她跟大学同学谈笑的画面,还有她在超市买东西,甚至在住处附近早餐店吃早点,连在公车站牌等公车赶着上班都有,几乎是她历年来的生活照。
“这些年熙少爷一直没有忘记你,可是他有太多事要做,只能派人偷偷的拍下这些照片,在他被老爷子送到国外念书的那两、三年当中陪伴着他,如果这不是爱,那我就不知道它该叫什么了。”
刁蝉呆了、傻了,心绪混乱到了极点。
“为什么?为什么他从来不说?”她抱着照片落泪,口中喃喃问道。
“白擎,你来干什么?”恼怒的娇斥打断两人的谈话。
他不愠不火的面对一身鲜艳妆扮的孟皖皖,“打扰你了,孟小姐,我是奉熙少爷的命令来接刁小姐的。”
孟皖皖娇颜一沉,“你还真有本事,找到我这里来了。”
“我们自然有管道可以查。”别忘了七曜集团的前身可是亚洲第一大黑帮,有专属的情报网,区区找个人有何困难。
“皖皖,你们认识?”刁蝉不觉纳闷的问。
孟皖皖故意转开话题,绕到后面推动轮椅,“小蝉,你该吃药了,医生说要准时服药,我送你回房间去。”
白擎一个箭步上前拦住她,“孟小姐,我必须带她走!”
“小蝉是我的客人,谁都不能带她走……”
“如果是我要带她走呢?”总算赶到的吕熙平冷冷的插嘴道。
孟皖皖脸色丕变,没想到他来得这么快,一时词穷。
“熙!”刁蝉登时泛红了眼,她这狼狈的模样终究还是让他看见了,可是他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胡髭都跑出来了,眼中还有血丝,就连衣服也多了好几条皱褶,让她看了好想哭。
他不悦的横她一眼,“回去之后,我再跟你算帐。”
“小蝉,你真的要跟他走吗?你不怕自己这样子会拖累他吗?”孟皖皖的音调异常尖锐。
刁蝉心头一揪,“我……”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何不开诚布公的说出来?”吕熙平冷漠的瞅着她,“我可不认为你是真心的为她着想,你最好记得,我们的事和她无关,不要把她拖下水。”
“熙,你不要怪皖皖,是我拜托她收留我的。”
孟皖皖双眸一眯,“你错了,我们的事绝对和她有关,不要以为我不知道她是你的情妇,我不会允许有任何女人跟我抢丈夫,尤其是她!”
“你说什么?”刁蝉一脸愕然,“什么丈夫?皖皖,你在说什么?”
她掀起朱唇冷笑,“你还不懂吗?我就是他的未婚妻。”
刁蝉两眼圆睁,惊白了脸,“不!”
“小蝉,我真的很不希望那个女人就是你,可是为什么偏偏是你?”孟皖皖嫉妒的睥睨着惊惶失措的她,“还记得那天晚上我打电话给你,想约你隔天出来吃饭吗?当我听出电话那一端你们正在做些什么,你知道我心里有什么感觉吗?当时我真的很想杀了你们!”
“皖皖,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她真的好抱歉,居然在无意间伤了自己最好的朋友。
吕熙平轻拥着她的肩,“你不需要跟她道歉,我和她之间并没有感情,有的只是利益结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