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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他万万也没想到,他的妻子会这样对他,红杏出墙不说,竟然连野种也生了,还要他这正牌的丈夫来养,哈——她未免太瞧得起他了,他宋泉安虽然没啥本事,可是绝不会原谅一个背叛他的奸夫淫妇,还有那个孽种。

  这信是谁为的?为什么知道得这么清楚,还特地写信告诉他?他要好好感谢那人,不然他永远是冤大头,恐怕那对奸夫淫妇暗地里都在取笑他的无能吧!

  他决定来个人赃俱获,看他们有什么话说。

  第六章

  兰香苑兰嬷嬷像是早预料到一早会看到他,脸上并没有多大的惊讶。

  “三爷,您今儿个怎么这么早?要喝酒也得晚上才有气氛。”

  朱佑豪直接表明来意,“嬷嬷,能否请莫愁姑娘出来一见,我有事情要找她。”

  “您要见莫愁?可惜她昨天就出门了,三爷要见她恐怕要等几天。”她很镇定的应对着,天还没亮小姐就请无心庵的小尼姑来通知,说她受了点伤要休养几天。

  她不在,有这么凑巧的事?他心想道。

  “不知莫愁姑娘上哪里去?何时回来?”他牛瞇着眼,想从嬷嬷脸上找出什么,如果那黑衣人真是莫愁,想必也受了伤,所以只有避不见面。

  这三爷不简单,居然这么快就怀疑到小姐身上,她得小心应付。

  兰嬷嬷挥着手中,笑道:“莫愁每两个月都会上栖霞寺进香,如今又快嫁入了,当然要去还愿,感谢菩萨保佑,这来来回回当然也得好几天,三爷这么喜欢莫愁,我代莫愁先行谢过。”

  她说的是真话吗?朱佑豪不信,于是再试探一次。

  他取出那串捡到的铃铛,问道:“嬷嬷可曾见过这样子的铃铛?我没记错的话,莫愁身上也有类似的东西。”

  她笑容微僵,忙用笑声掩饰,“三爷没记错,莫愁喜欢在跳舞时在脚踝上绑着铃铛,增加一点节奏感,不过——我也不确定这是不是她的。三爷怎么会有这东西?若是要送给咱们莫愁,她准会高兴的不得了。”

  “这铃铛是昨儿个夜里由一名黑衣人身上遗落的,我瞧了十分眼熟,所以想来问问莫愁姑娘识不识得,既然她不在就算了。”他佯装气馁的道,看来这嬷嬷是绝对守口如瓶,从她嘴里想必得不到任何消息。

  “真是抱歉,三爷,让您白跑一趟了,我送您出去。”

  “不必了,我自己走就好。”原本以为今天就能得到想要的答案,结果却令人大失所望。

  步出兰香苑,一路上他都沉默不语,脑子里千头万绪,不知从何理起。

  一定还有遗落的线索,一定还有他没想到的。

  “我要你调查的事查得怎么样?”他偏过头询问默默跟在后头的席俊。

  “属下的人查到江苏知府姜大人确实与锦衣卫暗地里互通声息,关系良好,不只如此,连刑部的冯大人都与他有八拜之交,是位做事八面玲珑,心思深沉的人,虽然十五年来不见升官,他也安于当个知府,但权势已非寻常四品官所能及,在朝中的势力可见一斑。”

  朱佑豪脚步略停,顿了顿又举步,“然后呢?”

  席俊接下去,“属下打听到其实姜大人和程大人生前交情颇深,当初扬州闹饥荒,还是姜大人主动协助他奏请朝廷发粮赈灾,且运用关系令先皇在短时间内准奏,很快的下旨开仓拨银赈灾。”

  他不齿的嗤哼,“既然两人的交情不浅,姜朋奇居然还能大义灭亲,告程怀民私吞振银,委实让人敬佩之至;好个江苏知府,好个狡诈之徒,程怀民在天若有知,也想不到会是被朋友陷害。”

  “三爷是说——”

  “事实摆在眼前,一切全都是姜朋奇自导自演的好戏,也只有他能提前知道赈银行经的路线,然后派人半路劫持再嫁祸,表面上当个大善人,是扬州县民的救命恩人,背地里全是为了贪那三十万两赈银,而且,程怀民会那么早被定罪,倘也占了不少功劳。”朱佑豪满嘴讥诮的口吻,有八成的把握确定元凶是谁了。

  席俊不解,“但程大人在刑部一审定谳,被判斩立决,竟然会没有人出面制止,查明事实真相。”

  “只要有锦衣卫插手,谁敢吭半个字?自先祖以来,由东厂和锦衣卫造成的冤狱不知有多少,谁有胆惹上他们?只是可惜了一名好的父母官,这是百姓的不幸,也是皇兄没有福气。”他感叹很多,只盼皇兄能有大刀阔斧之心,好好整顿朝纲,世上不要再有这类惨剧发生了。“那程怀民被判死刑后,他的家人如今在何处?”

  “程大人的夫人在当时怀有五个月的身孕,在程大人行刑当天也为夫殉情了,留下一名六岁的女儿,可是却离奇失踪,至今没有人知道她的下落。”

  女儿?六岁?算算时间,她若还活着,该和无双一样大了,难道真的是她?

  所以,当时他的批评会引发她激烈的反应,那么,她的不告而别,为的是怕他认出来,还是另有原因?

  “三爷,属下还查到一件事,如今的扬州知县宋大人的夫人与姜大人是亲兄妹,在程大人死后,姜大人便向朝廷推荐,让他的妹婿当上知县。”他又道出一件惊人的消息。

  朱佑豪诧异的扬眉,“什么?姜朋奇好大的能耐,这招内举不避亲又是为了什么?不怕有人怀疑他的用心吗?等等——”他煞住脚,背脊一凉,“那宋玉不就是他的公子?莫愁却一反常态主动接近他,还想嫁他为妾,这其中是否有关联?而昨晚的黑衣人——究竟她们三人有什么关系?”

  所有的线索一同指向扬州知县,或许该从他身上下手。

  ※ ※ ※

  “老爷,我刚熬了一碗补药,给您补补身子。”姜氏又故技重施,殷勤的端着放有迷药的汤汁进房。

  等了两夜,总算让宋泉安等到了,他暗恨在心,挤出高兴的笑容。

  “夫人辛苦了。”他假意的接过,“对了,今儿个在街上我帮你买了支发钗,刚好放在书房里,能不能请夫人去拿,看看喜不喜欢?”

  姜氏乐于从命,“那补药你要趁热喝才行。”不见他喝她是不会走的。

  宋泉安将碗凑进嘴,喝进一大口,姜氏这才愿意去书斋拿他送的礼物。

  她前脚刚走,他很快的将药汁吐出来,连整碗药都倒在花瓶内,然后假装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姜氏回房后,见碗里的药喝光了,而他早睡得不省人事,便哼笑着打开小木盒。

  “这么丑的发钗要我戴?别丢人现眼了,眼光这么差劲,送我我还要考虑呢!”她将发钗随便的往桌上一扔,扭腰摆臀的踱出房。

  宋泉安睁开眼睛爬起,恨意,妒意在脸上交替,好个寡廉鲜耻的淫妇,还糟蹋他专程买的东西,他绝对不会原谅那对狗男女。

  他取出预先藏好的剑,嘱咐所有的奴仆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许张扬出去,连带将衙役都支开。

  愈接近目的地,手心冒出的汗愈多,他脚步一刻也未停,直到站在一扇房门外,那隐隐约约传出的叫笑声,将他的理性燃烧殆尽。

  “砰!”他一脚踹开门。

  “啊——”首先发出的是姜氏刺耳的尖叫。“你——你不是——”

  看着在床上衣衫褪尽,暧昧的拥抱在一起的狗男女,他就像只发狂的动物,发出恐怖的吼叫,跨前两步。

  廖师爷动作神速的捞起外衣披上,眼睛直视着他,“大人,你——冷静一下,有——有话好说,我——可以解释。”他下了床,一边提防宋泉安将有的举动。“你先把剑放——放下,咱们有二十多年的交——交情,不是吗?”

  宋泉安狂笑,“没错,可惜你不懂朋友妻不可戏的道理,今天让我亲眼看到,还有什么话可说?廖彬,我真看错你了,亏我还提拔你当我的师爷,想不到是引狼入室,哈——我真是瞎了眼了。”

  姜氏见东窗事发,也无意再隐瞒,冷笑道:“有没有搞错?你提拔他?也不想想你这七品官是谁赏给你的,要不是我大哥不想让我跟着你吃苦,才赏给你这窝囊废,否则真正坐这位置的人是他。”她指向身边的廖彬,反正也一并豁出去了,干脆说个明白算了。

  廖彬怒斥,“你少说两句行不行?你忘了大人的交代了吗?”

  “人家是为你好,你那么凶做什么?”她没好气的骂。

  “下贱的女人!你给我老实说,玉儿是谁的孩子?是不是他的?给我老实说,否则——”宋泉安眼露凶光的逼近,剑尖随着他的情绪摇晃不稳。

  “否则你想怎么样?”姜氏傲慢的昂起下巴,“哼!你不是早就在怀疑了吗?我就老实告诉你,玉儿是我和廖彬的亲骨肉,是我大哥的亲外甥,这就够了,至于你嘛!想要我为你生儿育女,下辈子再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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