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不!应该是说他从没料到雪融也会有「失去理智」的一天。
其实更正确一点的说法是——她不是打他,而是捏他、外加踹他。
而且是用穿高跟鞋的脚踹他!
她可真火爆!
他只不过是吻了她,外加……
* * *
蓝仲达两手交迭在脑后,往后靠向办公椅,嘴角不禁泛起微笑,就是她了——他决定带回家给大哥和小妹「确认」的人选。
只是目前他必须先铲除头号障碍——陈逢志!
蓝仲达强迫自己将思绪拉回到工作上。
他看着那些散在桌上,全是他这阵子跟踪陈逢志时所拍摄的相片——这家伙可真忙!
每天除了应酬还是应酬!而且所见的人除了每天都不同之外,其中更不乏一些有名的人士——如影歌星、政治人物、商界名人,甚至连黑道份子部有……可是偏偏就是没有「可疑的」异性伴侣。
换言之,这些照片根本没有一张足以当作具体证据,来证明陈逢志是个花花公子,并且说服祝雪融相信这点。
不过——
望着满桌子的照片,其中一张吸引了他的目光——那是陈逢志和一个理着小平头的男人见面时拍到的。
他认得这个人!
应该是某个道上的兄弟吧!而且是这阵子和陈逢志接触的人当中,唯一有重复的,重复的次数不但多,而且见面的地点也都异常的可疑。
这点满值得研究的。
「老板,你托偶买的东西买回来了。」阿义带着大包小包的袋子直冲进小房间里。
「尺寸都对了吗?」他起身查看了一下袋子里的东西。
「都对啦!偶检查过好几遍了啦!」阿义拍胸脯保证。
蓝仲达满意地点点头,提起袋子走出小房间,来到外头办公室,将袋子直接放在雪融面前。
「把这换上!」
雪融从众多的报表资料里抬起头。「换什么?」她疑惑地打开袋子,里头有一双全新的球鞋、T恤和牛仔裤。
「去把你这一身装扮换掉,尤其是你那双高跟鞋,我希望它在今天之内立刻从我面前消失。」他命令道。
他自从被她踹了一脚之后,到现在都还在痛。
「为什么我要换掉我的衣服和鞋子?我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好。」她坚持道。
「是没什么不好,可是它害我的脚瘀青了。」他指着她的高跟鞋说道:「而且我们只是小小的征信社,不需要穿套装上班。」
听了他前半段的话,雪融确实感到很内疚。她不是故意要踹他的,她只是太慌乱了,才会在情急之下……她真的感到很抱歉。
她愿意做任何事来表达她的歉意,只是,对于他后半段的说词,她就不能接受了。
「你只是说『不需要』,不是『不能』。」她挑他语病。
果然符合她的本性!蓝仲达露出一抹诘笑,道:「从现在开始就是『不能』,因为我规定你上班必须穿『制服』,而这些就是我们征信社的『制服』。」
「你强辞夺理。」她因怒气而满脸通红。
「彼此彼此。」他笑道,强迫地把袋子塞进她怀里,并且把她推向盥洗室方向。「快去换上,尺寸如果不合,还可以在今天以内拿去换。」
「如果我是你,我就会直接拿去退。」她仍做最后挣扎。
「可惜你不是我。」他笑得很奸诈。「不要像个不听话的小孩一样,快去换!」他直接把她推进盥洗室里。
「你不讲理!」她在门被拉土时仍反抗性地尖叫道。「你是无可救药的沙猪主义,你是强盗、坏蛋、大强盗、大坏蛋……」
蓝仲达叹气地摇摇头,原来超级资优生在骂人时,也是满词穷的。不过,在听到她骂他共产党时,他忍不住大笑出声。
「口渴了吧?换好衣服不要忘了出来喝杯水。」他提醒她。
「我要辞职!」最后,她终于祭出最后的结论。
「不准!」他大声回道。「除非你换好衣服才准辞。」
「……」盥洗室里终于一阵静默。
「老板,你这样□ㄗㄨ会不会太强人家所难了?」阿义第一次看到老板会强迫别人,这让他感到很不可思议。
「安啦,等一下她就会换好出来了。」他自信道。「对了,你的那个案子怎么样了?」
「哦,梭(说)到这个偶就一肚子气,那个太太很ㄏㄨㄢ(烦)人呐,每次都不相信她老公的女人会比她丑,害偶都浑(很)想叫她老公换个比较美丽一点的让偶拍一下结案。」
「下次,麻烦通知那位太太直接到现场看个清楚,她就会相信了。」他拍拍他的肩,建议道。
「可诉(是),那个太太就诉不肯去现场,她太爱面□ㄗㄨ(子)了。」阿义忍不住吐苦水道。「有俗(时),偶都在想,偶诉不诉不诉合当侦探?」
虽然已经听惯了阿义的台湾国语,但是,老天,有时他还是挺佩服他的,一般人可能听不懂也就算了,恐怕连写出来都必须玩一下猜字游戏。
诉不诉不诉合当侦探?(是不是不适合当侦探?)这叫他如何回答?
「阿义,我说过了,不是每个人生下来都适合当侦探的,那是必须经过训练。」虽然有时确实需要点天分!他思忖道。但他相信凭阿义的冲劲,绝对可以胜任。
阿义点点头。「等偶存够了钱,偶就要去日本读那个什么侦探学校。」
「再说吧!」他又拍拍他的肩。「先把那位太太的案子搞定吧!」
「嗯。」阿义马上又信心十足,他转身背了袋子准备再度出门。「偶再去抓证据。」嗯,很好,非常有前途!
阿义干劲十足的模样颇得蓝仲达的欣赏,他很高兴阿义是真正对这行有兴趣,就和他一样。
此时,盥洗室的门「喀」的一声开启,只见雪融心不甘情不愿地走了出来,并且如他所愿,已换好所有的衣物。
蓝仲达转过身,吹了一声愉悦的口哨,她穿T恤的模样果然如地想象中好看。
「裤管太长了。」她咕哝了句,先前强烈的态度已经软化许多;因为不可否认的,T恤和牛仔裤穿起来确实比套装舒服多了。
「来。」他拉她坐在椅子上,并且蹲下身开始帮她折裤管。
雪融看着他专心替她折裤管的模样,突然有些失神了。她第一次发现他专注做一件事时的神情,竟是如此……迷人?
「这样不是轻便许多吗?」他拉起她转了一圈,欣赏道。突然,他又皱起眉头,说道:「还有一个地方有待改进。」
他松开她的发髻,再度让她的头发直披在身后。
「你好象对我的发型很有意见。」她叹口气道,已经不想再抗争什么了,因为她知道自己绝对争不过他——尤其是当他下了决心要彻底改换她的造型时。
「这样不是可爱多了?不会死气沉沉的。」他满意道,顺势在她额上亲了下。
此举再度让她的脸胀红,他实在不该这样率性而为,受什么时候亲她就亲她。
「我猜你小时候一定很喜欢跟你妹妹一起玩芭比娃娃。」她猜想道,因为他似乎以装扮她为乐。
「很遗憾,小时候家里太穷,没有钱买芭比。」蓝仲达半开玩笑道。
但这句话却让雪融浑身不自觉地震动了下,因为她在他带笑的眼中,似乎看到了一抹落寞的神情。
不晓得为什么,她突然感到眼眶发热,她想,他的成长背景一定和她相差十万八千里吧!
「怎么了?突然不说话?」他按住她的肩膀,强迫她抬眼看他。
「没什么。」她摇摇头,赶紧转移话题:「你的脚还痛不痛?」
「突然良心发现了?想补偿我?」他又是那副玩世不恭的调调。
「不要臭美了。」她戳他的胸膛,然后,她的动作停了下来,因为他上衣口袋里的一枝原子笔,突然唤醒了她的记忆。
她差点忘了这件事!
「虽然你老是没承认,但是我相信你确实认识我父亲。」她探问道。
蓝仲达挑高了眉。「何以见得?」
「因为你的笔。」她抽出了他口袋里的那枝原子笔。「你是我父亲的学生,对不对?」
他的眉扬得更高了,他很好奇她是如何知道的?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大学的时候修过我父亲的课。」见他一脸惊讶的表情,雪融更是有把握地继续说道:「有一次,我很无聊地跑去旁听我父亲的课,正好坐在你前面,那时你向我借了一枚笔,结果笔还我时,我发现上面多了一些被牙齿咬过的痕迹,就像这样。」
她晃了晃他的笔。
根据她多日的观察,他确实在思考时,会有无意识咬笔的习惯。
「也许你对我没什么印象,因为我只去旁听过一次,但,我对你……用过的笔,倒是印象深刻。」这也是为什么她第一次见到他时,会感到他有点面熟的原因。
「不错,有当侦探的潜力哦!」蓝仲达褒奖似地摸摸她的头。
「我不是为了当侦探才跟你讨论这个的,而是我想知道你毕业后,还有没有跟我父亲联络?」她认真道。「因为我必须确定你不会向我父亲通风报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