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睁睁看著车子离去,还有满腹话未开口的康意蓉向黄斐菁埋怨这:「你为什麽要向他道歉?虽然他是个大公司的大老板,我们还是有说出真心话的权利啊!」
「可是……」黄斐菁怯怯地不知如何开口。
康意蓉看她羞怯的模样,这才想到她对翁颖凯有意,但是今日自己的态度一定令董事长留下极为不好的印象,恐怕也会连累她……
「对不起,我没有考虑到你。」康意蓉向她道歉。
领会她道歉的含意之後,黄斐菁连忙澄清她的误解:「你会错意了,我不会因为他是颖凯的爸爸就刻意加以讨好。事实上,是因为刚才那一个……根本不是“至胜”的老板。」
康意蓉怔件了两秒,叫道:「可是你不是说……」
「当时我还没说完,我要说的是:「他就是颖凯爸爸的好朋友——庄董!」
「什麽?」康意蓉一声惊叫,血液全往脸上冲,「你的意思是,我骂错人了?」
黄斐菁无言的点点头。
「这下不就更糟了,替公司帮了个倒忙!」她不敢想像那名中年男子会以为翁颖凯用人的眼光有多差!
「你不要太担心,庄董和颖凯的父亲不一样,脾气好得很,是出了名的好好先生;嗜好是为企业界举办各种聚会,很喜欢热闹。」她不希望康意蓉太自责。
「你是说……」她想起方才他听她说话时,完全没有恼怒与不悦的表情;这更加深她的歉疚感。
「他不会生气的。况且你虽然火爆了些,说的也还是很有道理啊!只可惜没让董事长听到。」黄斐菁叙述翁董事长的个性道:「你不知道,颖凯的父亲是一个很怪异的人,经常不按牌理出牌,一般人根本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麽,更没有人敢跟他发表自己的意见。」
「那麽,我们现在该怎麽办?」走了那麽长的一段路,再加上这麽一番折腾,她感到全身无力。
「我们还是先回公司,了解一下公司的情况吧!」黄斐菁提议道。
於是两人叫了辆计程车,开向「至胜」商业大楼。
* * *
车子在「至胜」商业大楼前停住,康意蓉和黄斐菁两人立刻下了车,以小跑步进了电梯;自从上了车後两人一直都未开口讲话,气氛严肃而正经,心中都在为公司盘算未来行事的方向。
孰知才出了电梯门,就传来翁颖凯那标准的白痴笑声!
康意蓉率先冲进公司,一眼见著翁颖凯坐在牛皮椅内,背对门口、面向著窗外,手拿著电话筒,肉麻兮兮地说:「我怎麽会忘了你呢?我这不就打电话给你了吗?昨天?昨天公司在晶丽办迎新晚会,我听说楼上有庄董办的舞会,一整晚上上下下看了好多次,都找不到你……真的!我怎麽会骗你?今晚?好啊好啊!我们约个地方见面……哈哈!哪里哪里。好,那就在沁……喂,喂喂……SOFIA ,喂……」
翁颖凯转过身来巡视电话怎会突然断线,却在电话上头发现一只手,顺著纤长的手臂往上望去,见著康意蓉怒气冲冲的小脸,於是他反应迅速地先发制人。「你太没礼貌了吧!居然私自挂断我的电话!」
「我没礼貌?过分的人是你才对!我们在外头奔波慌乱,你却在这儿风流快活!」康意蓉直睁睁地瞪著他,懊悔自己怎会想为这种人尽忠卖命!
「你说这什麽话!」翁颖凯不但不说些可让她冷静下来的话,反而小孩子气地和她吵起来。「我和女人讲电话就是风流快活;如果和她们上床,不就是作奸犯科了!」
「你你,你……你……」康意蓉因他理直气壮的态度而口吃。
「什麽我?」翁颖凯乘胜追击。「清楚点,你只是我的下属,想说这些话、管这些事,等你成为我老婆再说吧!」
「可恶!」康意蓉倏地窘红了脸,拿起桌上的公文用力一拍,以发泄怒气。「你就是这样浪荡不羁,你父亲才会不敢把“至胜”交给你,而且如此刁难“颖胜”的发展你知不知道?!」
「你自己呢?」翁颖凯自喉头发出挑衅的一声嗤笑,满是不屑。「对著老板都敢这麽放肆的拍桌子,难怪没有男孩子敢约你」
「你说什麽?」这又使她想起昨晚受的窝囊气,不禁气得头发倒竖。「谁说没有男孩子约我?你知道什麽?你不要瞎猜!」
「你们两位,能不能静……」
「住口!」争吵不休的两人异口同声打断庄家升的劝架。
庄家升与黄斐菁两人无奈的对望,不敢再插话。
「嘿!我根本用不著猜,」他指指自己的喉给,看著康意蓉气得一副七窍生烟的模样,非常得意自己的杰作。「用我的喉结随便一想就知道!」
「你神经病!」康意蓉气得口不择言。
「那麽你也一样有点不正常,要不然你怎麽会帮个神经病做事?」翁颖凯轻松应对。
「你——」看著他得意洋洋的嘴脸,她真想狠狠地咬他一口!她倒抽两口气,强迫自己冷静点,才可以以蛮制夷,答点像样的话。
「总经理,」她甜甜地唤他:「也请你注意点,我只是你的下属,想管我是不是有男人敢约,等你想追我的时候再说吧!」
翁颖凯笑著点点头,似乎挺满意她这一段话。「谢谢你的提醒,但是,恐怕这个话题我们以後再也不会提到了,因为……我有可能会追你吗?」
他的颜面肌肉完全扭曲,彷佛告诉众人,如果他会去追康意蓉的话,那他还真是个神经病了!
「最好没那个可能!」康意蓉转过脸不看他,因为再多看他一秒,她铁定忍不住会甩他一巴掌!
庄家升见两人火热的脾气都较稳定了之後,开口劝道:「其实大家都是为了公司好,彼此还是多体谅一点吧!好不好?」
没想到这句话像一阵风,非但未将渐小的火苗吹熄,反而助长了火焰的蔓延。
「听到没有,体谅老板一点,一个公司里,老板的压力最大,最需要员工的体贴哪!」翁颖凯努力煽火。
「你照照镜子好不好!」康意蓉从皮包里抽出小镜子放在他面前。「你哪一点像个老板?一头乱发也不梳理梳理,活像刚从宾馆里走出来似的!」
「什麽话?!」翁颖凯甩甩自然而有型的前发;他一向不将头发抹发油或吹理成企业界人士的模样,而今天竟然被一个小妮子形容成「一头乱发」?
他将镜子还给她,站起来拉拉她垂在额前的两道细发。「你怎麽不看看你自己?净梳些不适合自己的发型。」他抽出一张便条纸,在纸上动了几笔。「你自己说,像不像蟑螂长在头顶的两道胡须?」
康意蓉一把抢过那张纸,将纸揉得稀巴烂!她实在没有多馀的「气」可以再生了,也没有锐利的言辞可以再回了。
而且她从未与人有如此针锋相对的局面,虽然她的个性称不上文静温柔,但至少一直与他人能和平共处。可是眼前这个可恶的混蛋,一再的将她当成赌注,还不断的戏弄她!亏她为了他还骂错了人,本来是想诚心请罪,及请他向那位庄董道歉的,现在似乎不必了。
「怎麽不说话?」翁颖凯担心地看著她的脸色,有点怕她会哭;因为他和大部分的男人一样,女人一在他面前哭,他就会不知所措,不过,当然他不会承认。「你可不要以为你掉了眼泪就会赢了这局,我不吃这套的。」
「有什麽好哭的?」其实她还真有想哭的冲动。「倒是有件事你要伤脑筋了,我们这回出去非但没有任何建树,还帮公司捅了个楼子。」
翁颖凯坐回椅子,觉得她真不可爱,想哭就哭,为什麽硬要逞强、乱扯些话。
庄家升走到康意蓉身旁,关心问道:「发生了什麽事吗?」
「我骂错人了。」她简单说道:「我以为那个人是他爸爸。」
「那你骂了谁?」翁颖凯好奇的问。
「斐菁认得那个人。」她不知该如何说明。「她说大家都称呼那个人“庄董”。」
「庄董?」两名男子一同惊愕地叫道,嘴巴因尾音拉长、圈成O型而久久无法合闭。
於是黄斐菁略为叙述当时情况。
康意蓉一直注意两人的反应——翁颖凯是愈听愈觉得有趣的表情,庄家升的脸色则是愈来愈青……
不久,翁颖凯倒向椅背、哈哈大笑起来。两名女子不解他的反应。
「做得好!做得好!你把家升给整惨了。」他好不容易止住笑。
「关他什麽事?公司可是你的,如果你得罪了他……啊」康意蓉转过头愣愣地看著庄家升。她记起昨晚在吃饭时,似乎听到有人提到三楼的舞会,且家升算是个小老板什麽的……难道?
「难道你就是庄董的独子?」黄斐菁走到他面前,盯著他的脸看。她一直对庄董的独子极有兴趣,因为庄董完全放任他的儿子自由发展,而且命令媒体不准报导、干涉他的自由,以至於他的长相、发展完全是个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