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少舞摔下山沟,他心都凉了。“不!少舞她不会死!”她那么小,没有保护自己的能力,就这么结结实实摔下山沟,可有活命的机会?
“不会的……你说谎……”蝶衣心慌了,她万万都没想到少舞会摔下山沟,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是她害了少舞,是她!
“喏,为了避免你不信,这是少舞头上的发带吧?”他把一条发带递给少阁,做为证据。
在他递出时,蝶衣认了出来,那的的确确是少舞的发带,而且这发带还是在少舞十二岁生日时,少阁特地要她陪同去选的;看来少舞真的是遭遇不幸,她再也无法见到天真可人的少舞了。
她辜负了闻人玉杰对她的期望,没能好好照顾少舞,将来她该拿何脸面到黄泉之下 去面对闻人玉杰!
闻人少阁望着发带嘶吼。“不——你害死了少舞!是你!”少舞最爱这条发带了, 因为是他送的。
为何闻人少保可以狠心的下得了手?少舞是无辜的,她从没害过人,为何旁人要害死她?
他心疼的流下泪来,双手紧握着发带失声痛哭。
痛快!闻人少保看他痛苦,心底就畅快不已,嘴角扬起得逞的笑容。
听见他心痛的哭泣声,蝶衣的泪水跟着无声滑落。她自责,她心痛!闻人少保见她流泪,瞪了她一眼,她连忙拭去泪水,假装没事发生,不让伤心欲绝的少阁发现。
“闻人少保,我发誓,只要我能出去,我定要你偿还这些血债,这一笔、一笔我都会记在墙上。”少阁抬起泛着血丝的眼瞳悲岔道,大手一扬,让他们瞧清墙上一笔笔的 仇恨。
樊蝶衣抬眼看,心狠狠惊动了,那一笔笔,她仿佛可以看见少阁带着满身的仇恨、 血债用力刻划而下,其中,包含着对她的恨意。
“很好,那你就慢慢的一笔笔记下吧!如果你能出得来的话,我等你!哈!哈!哈 !”闻人少保笃定他出不来,恶意嘲笑他不足以构成威胁。
“我会的,你等着!”他立下重誓,此仇必报。
“哈!哈!哈!”闻人少保依旧将他说的话当笑话看,拥着樊蝶衣离开。
“樊蝶衣,我不会原谅你!”他认为蝶衣可以阻止闻人少保的恶行,就算是不念他 们以往的旧情,至少看在少舞曾亲亲匿匿唤她一声嫂子,真心诚意待她的分上,她该救 少舞的,不该让她落得惨死无人收尸的地步。
一想到父亲和少舞的死,他就忿忿不平;他们都没错,为何会落得如此的悲凉下场 ?
樊蝶衣听见他的话浑身一震,心揪拧着,然后她缓缓旋身,回给他一记动人心魄的笑靥,朱唇轻吐。“随你。”
将话丢下后,她便和闻人少保一道离开了。
他们离开后,少阁紧抓着少舞的发带痛苦的合上眼,这是上天给他的责罚吗?罚他爱错了人,连带的使他失去挚亲?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他痛苦低嘶。
恨她的同时也恨着自己。
黑夜的来临宣告梦魇的开端。
先前樊蝶衣为少舞的死,内心受着煎熬,可在夜幕低垂时,她愈感不安,等宴客完 后,闻人少保就要回房了,他们……光是想她便全身发冷,痛苦的想转身就逃,但她知 道她不能,她必须乖乖端坐着等他回房。
见过心间来来去去的,有闻人玉杰、少舞、绵儿的脸孔,最后停留的是少阁那张日 益消瘦的脸庞;他变得好憔悴、好憔悴,她好怕他会撑不下去,而他身上的伤口也没得 到妥善的照顾,如果可以,她真想马上就将他救出,不让他再受到任何折磨。
就在她为少阁感到心疼时,时间一分一秒流走,外头传来杂沓的脚步声,远远的她 已闻到可怕的酒臭味,她不自觉的瑟缩了下,往床里头缩。
“放开我,我自己会走。”闻人少保自认清醒得很,推开仆佣。“今儿个可是我大 喜之日,岂容得你们来搅局,去!去!去!”
醉红着脸,将好心扶他的家仆赶走,家仆不敢有所反抗,连忙退下。
闻人少保就踩着紊乱的步伐,推开房门进来了,见到美娇娘端坐在床榻上,便吃吃发笑。“哈!洞房花烛夜,春宵一刻值千金……”
见案桌上摆放的合卺酒,他也没多大兴致与她喝交杯酒,直接拿起仰头就灌。
“你先前拒绝我又如何?现下还不是成为我的妻子;闻人少阁先前痛打过我又如何?现下还不是成为阶下囚。哈!你们没有人能斗得过我,我才是赢家!我才是主宰你们 生命的人!”狂乱的把酒灌完,他直接将酒瓶扔破在地。
一步一步带着醉意步向床边的蝶衣。“你逃不了,只要我一天不死,你永远都逃不了。”
大掌粗鲁的探向她的衣襟,樊蝶衣合上眼,不去看他的动作、不去看他那张可憎的面孔,命自己放弃所有知觉。
“你是我的了,一切都会很完美。”闻人少保压向她,双手急躁的探向美好的娇躯,双唇贪婪的亲吻着,妄想激起一丝丝的火花。
一颗晶莹的泪水自樊蝶衣眼角轻轻滑落,她忍受着恶心的感觉,由著闻人少保在她身上抚摸。
于心底,她一次又一次的向少阁说抱歉。
闻人少保抚摸着曼妙的娇躯,企图提升自己的男子气概,想证明他不是真的不行了;可他等了许久,盼了又盼,始终不起半点反应,于是他忿怒的爬下床,狠狠咒骂着。
樊蝶衣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张开眼就见他脸色胀红,气得直跳脚的模样,嘴里还不停地咒骂着她和少阁,她紧抓着凌乱的衣衫看着他。
“都是你、都是闻人少阁的错!如果不是你们,不会害我变得如此,我要毁了你们!我要毁了你们!”话说到最后,他脾气愈发愈大,将整桌的点心菜肴全给掀了,跟着 是摔椅子,把所有能破坏的东西全都给破坏光。
他本以为娶了她,就会发现一切都没改变,他依然可以重振男性雄风,当个真真正正的男人;可是没有,什么都没有发生,他终于明白受过伤之后,要再恢复是比登天还 难。
他尽情的发泄心中的怒火,最后双眼所见是她瞠目惊慌的模样,他一个箭步冲上前 ,抓起她便狠狠的对她甩了两巴掌,将她打跌在地。
“现在是你们付出代价的时候!是时候了。”撂下狠话,他转身离去,再也不看她一眼。
樊蝶衣双耳被打得嗡嗡作响,脑海中不停出现闻人少保发狂的模样,以及他所说的话,加上他先前的行为,旁敲侧击之下她已明白出了什么事。
闻人少保再也碰不得她了,有此认知后,她开心的直掉泪。这也才知道闻人少保为何要使出这些个残酷的手段来对付他们,甚至在要了闻人玉杰和少舞的命时犹不知悔改 。
只是,她也怕受此冲击的闻人少保,将会使出更残忍的手段来对付他们,届时她有办法抵抗吗?少阁能吗?
她深深恐惧着。
第七章
深陷狱中的少阁浑浑噩噩的过着日子,每天一成不变的生活,不是被狱卒痛打一顿 ,就是遭受言语奚落,难道闻人少保打算将他关在狱中一辈子!
他才二十出头,现下的心境却像个中年人。他苦笑着,太多的仇恨将他的心给磨得忿忿不平,他怨天、他咒地,他更恨那个曾经爱之入骨的女人,他讶异于她的变化,女 人心,果真是如海底针。
这些日子他靠着对她的恨意度过每一天,好似得每天温习对她的恨,才撑得下去这暗无天日的狱中生活。
想来实在可笑,若不是对她的恨意,或许,他不会活这么久,也许,他还得感谢她。
他自嘲的笑着。
大牢的门忽然打开,他看见闻人玉裘及闻人少保父子俩连袂进来,这还是他身陷大牢头一回见到闻人玉裘;再瞧了瞧他们身边的师爷,他即知会无好会,他们定是有备而 来。
“打开牢门。”闻人玉裘命令道。
“是。”狱卒立刻照办。
站在一旁的闻人少保,则是不怀好意的盯著闻人少阁看,有意无意直冲着他笑。
牢房门开了,闻人少阁依旧坐在牢房内,没有走出来的打算。
“敢情你是在牢内待习惯,没有出来的意愿了?”闻人玉裘嘲讽讥笑他天生贱骨。
“爹,怎样的人就适合怎样的地方,咱们可不能强迫鼠辈成龙吧!”闻人少保笑着,将他贬低。
“哈!也是。”闻人玉裘同意昂首大笑。
闻人少阁随他们说去,他不以为他们父子俩会好心的放他出去;如果他们一开始有放他出去的打算,就不会大费周章设计陷害他再残害他的家人。
父子俩又嘲笑了他好一阵,才进入正题。
“闻人少阁,你认不认罪?”闻人玉裘就等他认罪画押。
“我没有罪,为何要认?”闻人少阁挑了挑眉,坚决不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