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反对引起了樊父的注意,樊父不听她任何解释、任何话语,怒气勃发的走到她面前,扬手便是重重掴了她一巴掌。
“我养你这么大,我要你嫁给谁,你就得嫁!告诉你,我樊松柏的女婿是要有身份、有地位之人,而不是名阶下囚,你听懂了吗?”身为商人的樊松柏算盘敲得可响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谁有权有势他就倚靠谁,此乃他的生存之道。
“不!我爱的人是少阁,今生今世都只爱他一人,我不会嫁给闻人少保的。”蝶衣抚着热辣生疼的脸颊,立场十分坚定。
除去她深爱着少阁的理由不嫁外,更重要的是,少阁之所以会入狱全是闻人少保所害!试问,她焉能嫁给仇人?
“好哇!你敢说不嫁,我就打到你嫁为止。”樊松柏干脆动粗,打算将女儿打上花轿。
“老爷!”一旁的绵儿见情况不对,赶忙代小姐跪地求饶,恳求老爷能够手下留情 。
“岳父大人,请您先别动怒,让我好好跟蝶衣单独谈谈,她会同意嫁给我的。”见蝶衣被打,闻人少保得意的瞅着她瞧。
很好,所有人都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他要的就是这种快感!
樊松柏笑眯眯和颜悦色道:“好,贤婿,我相信你会有办法教这不知好歹的死丫头回心转意。”在面对跪在下方的绵儿时,却又立即变脸。“绵儿,跟我出来。”
“是。”绵儿不敢不从,担心的看了小姐一眼,这才跟在樊松柏身后离开。
樊松柏经过蝶衣身边时,还恶狠狠瞪了她一眼以示警告,要她最好听话,否则有她 好受的。
在父亲与绵儿踏出大厅、门扉掩上的一刹那间,蝶衣立刻拉开和闻人少保之间的距 离,她远远瞪着他,视为寇仇。
“我不会嫁给你的,你死心吧!”这样一个坏事做尽的恶人,怎么还有脸说要娶她?她没忘那日在花丛间,他强行要对她……思至此,她脸色益加惨白,将两人间的距离 拉的更大,以便在他意图不轨时能够逃跑。
“呵,我说你会嫁给我就是会嫁给我,若我不娶你,你还会跪着求我娶你,你信是不信?”关于这点,他非常有把握,毕竟手中握有王牌的人是他。
“你作梦。”她压根儿不信闻人少保的话,她死也不可能求他娶她的。
“哈!哈!是不是作梦,咱们待会儿就明白。好了,不用再拉开与我之间的距离,你放心,你已是我闻人少保的囊中之物,我不会现在就对你下手。”话说到最后,已是 暗暗咬牙切齿;他身上的痛苦全是闻人少阁与樊蝶衣加诸的,他这么回敬他们,不算有 错。
蝶衣紧抿着唇,对他犹是抱持着怀疑的态度。
“我听说你最近想进大牢探视闻人少阁,每每不得其门而入,应有此事吧?”那全是出自于他授意,他自然再清楚不过。
“是又如何?我知道是你派人将我们挡下来,现下你提起此事,是想耀武扬威吗?”她当他上门求亲是炫耀的一种方式。
“随你怎么说,不过,一句话,想不想见闻人少阁一面?”他挑了挑眉,不动怒,抛下鱼饵。
“你会这么好心让我见少阁?”蝶衣不相信他。
“我可以让你见闻人少阁,至于我是不是大发慈悲,就由你自个儿去断定,那你,见是不见?”他明白她是拒绝不了这项诱惑的。
“我要见他。”蝶衣不管他的用意为何,但眼前,她是不会放弃这样好的机会的。
“请。”
樊蝶衣看了他一眼使领推开门扉步出大厅。
“如何?你们都谈好了?”在外头、焦等待的樊松柏见他们出来,心想会有好消息。
“岳父大人,我先带蝶衣出去走走,待会儿自会派人送她回府。”闻人少保的笑容让人觉得刺目不已。
“好、好,你们尽管去。”樊松柏忙不迭的点头答应。
绵儿机警跟上。她是跟在小姐身边的贴身丫环,保护小姐是应当的,若闻人少保想使坏,至少她可以护着小姐。
在步出樊家大门,闻人少保丢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原来掌控一个人的生死是如此简单之事。”
樊蝶衣闻言整个人怔住,定定看着始终得意的闻人少保。她明白闻人少保的意思,少阁的生或死的确是掌握在闻人少保手上,只要闻人少保一个不高兴,少阁必死无疑。
但,她能答应闻人少保的求婚吗?她有办法忍受嫁给憎恨之人,日日夜夜与他共度吗?
不!她没办法,她无法违背自己的心意去迁就。
“对了,我想有件事,你一定远不知道,闻人玉杰那个糟老头死了,听说是今儿个清晨死在破败的小屋里。啧!可怜啊!生了病、受了伤,却没钱可看病,哦!不,合该 说是大夫不肯出门应诊,为什么呢?因为不齿于闻人少阁所犯下的恶行啊!”他一脸幸 灾乐祸同她宣布最新得到的消息。
“他是你的叔父啊!你怎能够这样心狠手辣?!”她无法相信闻人少保会这样没有人性。闻人玉裘也一样,他们是亲兄弟,闻人玉裘怎下得了手?何其残忍啊!
闻人玉杰死了,少舞一定很伤心,而身在狱中的少阁知情吗?她愈想心愈惊,愈是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难过的直想掉泪。昨几个夜里她还见过闻人玉杰,唤他一声爹啊!为何她不能早点去看他们,或许闻人玉杰就不会病的那样严重,她好歉疚。
就在她要掉下眼泪的同时,眼角瞟见闻人少保得意的微笑,她硬是强忍下来;闻人少保之所以告诉她,无疑是想要使她难受,她偏不让他得逞。
“叔父?我可不觉得他够资格。”闻人少保很是惋惜没见到她痛哭的模样,是他药下的不够重吧!
“你说的没错,他的确是不够资格当你这卑鄙小人的叔父。”她鄙视他。
绵儿吓坏了,她没想到小姐会这样大胆唾骂闻人少保。
闻人少保看着她啧啧出声。“你的胆子倒挺大的。”这女人没他想的胆小,很好,这样耍弄起来才有趣。
樊蝶衣无惧的扬高下巴,挑衅的看着他。
“哈!哈!有趣,非常有趣,我相信闻人少阁一定没见过你这模样。”突兀的,他不怒反笑。
“有或没有一概与你无关。”
“没错,是与我无关。”他又仰头大笑。
樊蝶衣受不了他那猖狂嚣张的笑声,有着想捂上耳朵的冲动。
“咱们快走吧!若是耽误了你见情人的时间,我可是会觉得很对不住你。”他贼兮兮的看着她。
贝齿轻咬着唇瓣,她定定看着贼笑的闻人少保。对于接下来要发生怎样的事,她无从去猜测;心底只有一种感觉,闻人少保正耍着所有人玩,她明知如此,却无从抗拒, 唯有呆呆跳入闻人少保早就布好的局。
第五章
来到大牢外,樊蝶衣深深的呼吸几下,让自己情绪稳定下来。她有好长一段时间没见到少阁了,不知他现在变成怎样?在大牢中过得好不好!各种揣测渐渐浮现脑际。
“就要见到闻人少阁了,你一定很开心吧!”闻人少保气定神闲的问她,笑看她紧张而紧紧交握的一双小手。
樊蝶衣睁着清明大眼望着他,知道他定有后话。
他阴沈的看着她。“闻人少阁曾经拥有你这么一位贤淑端庄美丽非凡的未婚妻,想必他定是十分沾沾自喜,只是你想,他这份得意会维持多久?他对你的喜爱真能永恒不 变?”
“这是我和少阁之间的事,与你无关。”他说的话教她心生寒意。
“哈?别忘了,你父亲可是同意将你许配给我,而你和闻人少阁的婚约早已解除,现在你的未婚夫婿是我——闻人少保。”他特意提醒她,不要再遗忘。
她缓缓摇头,立场依旧十分坚决。“我不会嫁给你的,你死心吧!”
“等你见过闻人少阁之后,再来告诉我你不嫁我亦不迟。”他无谓的笑笑。
“不可能。”她当他是痴心说梦,可心底却是不安的;闻人少保看起来自信满满的,莫非他对少阁……不!不会的,少阁一定安然无恙,她如是说服自己。
在闻人少保的带领之下,他们毫无阻碍来到地牢,尚未见到少阁前,她便已听闻到他那痛彻心扉揪扯她心的咆哮声,她心一惊,急忙越过闻人少保,冲下石阶,想看他是 出了什么事,使他这样悲痛。
“不!”闻人少阁痛苦的跪在地上抱头嘶吼。
“住嘴!你再鬼吼鬼叫,我就再赏你一顿好打。”看守他的狱卒可不是善良之人,管他是不是处于极端的痛苦当中,反正他吵了他们,换来的就会是一顿好打。
“你们说谎!我爹没死!”闻人少阁早就不在乎旁人加诸在他肉体上的痛苦,此刻的心痛才是最大的痛苦。
樊蝶衣奔至石阶最底层,蓦地停下步伐,她难以置信的看着大牢内的爱人;他被折磨的不成人形,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有的溃烂、有的发炎,蓬头垢面的外表,显示自 他进了大牢,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