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盛隆皱眉。
“陈先生,我认为现在的选战要赢,必须具备的重要条件就是‘创意’,如果老是走回以往的路子,抹黑、消耗金钱,不是根本的办法。更何况,现存传播媒体发达,民众的眼界不再像以前那么有限。
根据多项民意调查,大多数的民众对当选后的从政者根本没有信心。陈先生是个有抱负、有热忱的人,应该让民众看到你的诚意和能力,至于其他的抹黑、打击对手的私生活、不断的引起纷乱的方式,我并不赞成。”
“盛隆,你太年轻了,根本不懂得选举该怎么打。如果我们没有反击的因应对策,绝对会被别人骂着玩。”刘开修不以为然。“每一个国家的民俗风情都不一样,别人的经验能作为参考,却绝对不适合将整套方法搬来台湾使用。
台湾是一个太特殊的岛国,尤其有着两岸关系这层动辄得咎的外交负担、加上民众心态飘移不定的压力,如果我们不能自立自强、在选战中脱颖而出,那什么理想、什么抱负都别谈了。”
“就因为过去有太多的包袱,所以光靠墨守成规是不行的,重要的是必须革新、必须改变。不论对于现在的地方自治、施政方针,还是对于未来的都市规画,都不能再走回以往的老路子,民众要看到的是候选人的诚意和应变能力,而不是候选人能打击别的候选人到什么程度。”罗盛隆反驳道。
“台湾的选战若照你所说的那种‘君子’方式来打,只会在选战中被淹没,所谓‘兵不厌诈’,适当的计谋与反击绝对是必要的。”
“如果每次选举都要因为彼此立场对立,就搞分裂、分割、对立这些手段,抹煞对手的人格、制造丑闻,把别人冠上卖台的标签,那么国家将不再是国家,这样又称得上什么政治?”
“你太理想化了,我们打的是选战,可不是在玩扮家家酒,还可以将所有不相干的利益考虑进来。我们会聚在这里,最一致的希望就是让陈先生当选,只要目的达到,其他的都不重要。”
“要从政,该摆在第一位的是民众,而不是候选人自己。”
“如果没当选,一切都免谈。”两个人的争论愈演愈烈。
“好了。”陈长德不得不喊停,这两个人简直快要吵起来了。“还没开始对外打战,自己人就先闹起来了,这像什么话。”
罗盛隆与刘开修两个人同时住嘴,看向陈长德。
“你们两个人的观点都对,只不过一个适合用在当选后、一个适合用于现在。”陈长德作出结论。“开修,最后几批文宣的进行方式就由你拟定;盛隆,你就跟着我到处去拜访、拉票。这样清楚了吗?”
“是。”刘开修和罗盛隆异口同声,一个表情开心,一个低落。
陈长德决定了自己的选战方针,就是不顾一切的要赢。
第六章
学校一敲下课钟,等行完礼、送走老师后,温雷华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走出校门到定点去和司机会合。
不过,昨天贺刚说了,今天她不必到公司,反而要司机带她到一家女装设计店去量身裁衣,他再来跟她会合。
量身裁衣?!
拜托,贺刚就算钱多也不必花在她身上吧?!她只是个一穷二白的高中女学生耶,衣服随便在成衣店、地摊货找找就有了,干嘛特地要到设计店去做,那多贵呀!
奇怪,贺刚到底在搞什么呀?要她穿新衣服要做什么也不说,还说等她衣服做好了才告诉她,害她从昨天就好奇到现在,还失眠了,哼哼!
一进设计店,里头的设计师早就在等她了,一等她进门立刻过来招呼、量身,然后找出几套合适她体型的衣服来让她试穿。
“温小姐年纪还轻,又生得一张娃娃脸,太成熟艳丽的衣服并不适合你、穿了反而会折损你的气质,这几套衣服你先试试看,我们再来看要怎么做改变。”设计师手一推,温雷华就被推入更衣室。
“这么多件,等试完我都睡着了。”双手捧着好几件衣服,温雷华嘀咕道。可是没办法,还是要试。
光想到贺刚待会儿来要是知道她没听话,搞不好会真的打她屁股,她还是乖一点好了。她很没志气的想。
脱下身上的学生制服,温雷华换上了第一件粉红色系的小礼服,然后在设计师的催促下走出来。
站在镜子前,温雷华几乎不敢抬起头。
这么淑女又高贵的装扮绝对不适合她,结果设计师却是欢呼一声,然后很高兴的在需修改处做了记号后,马上叫她去换第二件。
温雷华只好苦着脸又进了更衣间。
就这样,粉红的、粉紫的、白色的、黑色的、橙色的小礼服全试遍了,设计师很满意的看完,然后转开身。
“贺先生觉得哪件衣服最适合?”
温雷华呆呆的看着贺刚从屏风后走出来。
“粉红色的好了。”贺刚走向前几步,提醒道:“得还要搭配整体造型。”
“没问题。”设计师立刻着手先改衣服。
“你……你怎么来了?!”她低叫,想到她穿上小礼服的糗样他都看到了,双颊立刻变红。
“来盯着你呀,你今天倒很乖,设计师一说,你就乖乖去换衣服了。”相处了好几天,她那几招阳奉阴违的招数早教他给看穿啦!
“我本来就很乖。”她抗议的为自己辩驳。
贺刚看着她。“眼眶怎么黑黑的?”
“失眠啊。”想到自己为什么失眠,温雷华白了他一眼。
“你失眠关我什么事?”她的举动反应出她的心思,贺刚一眼就看穿了。
“谁叫你讲话不一次讲清楚,害我昨天晚上一直想、一直想,结果就没睡饱了。”她说完,直接躺在旁边的大沙发里,舒服的只差没打呼噜。
早上硬逼自己起床去上课,结果今天的四堂全都是重科,她还得很努力的克制自己别打瞌睡。
都是他啦,她忍不住又白他两眼。
“你要胡思乱想,也算我的错?!”他好笑地道,坐到她旁边让她把头枕在自己肩上。
“谁叫你吊我胃口。”她咕哝道,打个小呵欠就闭上眼。
“你真要睡?”
“不要吵我。”室温太舒服、“靠枕”也很舒服,她没三两下就梦周公去了。
贺刚只能无奈的看着她把自己当成大枕头,想着这小妮子在他面前真是愈来愈放肆了。
设计师将衣服改好后,拿来准备让客人再试一次,没想到进来看到的画面,就是小贵客已经赖在沙发上睡着了。
她忍不住想笑,放轻了脚步。
“不准笑!”贺刚狼狈的瞪她一眼。
那个设计师给他的反应是——嘴巴直接咧的更大、脸上的表情更乐。
“难得看你为一个女人费心思。”她笑他,不过声音压低。
“她还不算是个女人。”充其量,还只是个小女孩。想到她单纯的举止,贺刚唇边浮现温暖的柔笑。
设计师看的啧啧称奇。
“你该不会是迷上这个小女孩了吧?”以贺刚近三十的年纪,而温雷华也不过只是个高中学生,实在有老牛吃嫩草之嫌。
“闭嘴。”贺刚瞪她一眼。“有没有办法把她的黑眼圈去淡一点?不要上浓妆,自然就好。”
“当然可以。”设计师差点没拍拍胸脯保证。拜托,连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那她还要不要混啊!
“那她今晚要出席的宴会装,就交给你了。”
“没问题。”她爽快答应,然后又贼兮兮地道:“可是,我的收费不便宜哦。”
开玩笑,几百年才赚他一次,怎么可以不好好敲一笔咧!
“把帐单拿来。”贺刚没好气地道。
“马上来。”设计师洋洋洒洒在帐单上列出一长串的收费细目,但是贺刚一接过帐单连看都没看就签名。
“这么爽快?”设计师睁大眼。
贺刚满含深意的笑了笑。“反正我难得来这里消费,就当作是赞助你好了,让你能将店继续经管下去。”
“喂、喂,你那是什么态度?要知道,我的工作室可是很有名的耶,想来这里找我设计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哪缺你一个啊!”真是把她给瞧扁了,好歹她的设计室也开了三、四年、去年的盈余甚至已经到达七位数字了耶。
“你要收费多少我不管,只要把她打扮好就可以。”贺刚以眼神点了点还在酣睡的小佳人。
“没问题。”玩笑归玩笑,正事她当然还是会办好的。“对了,你不用回办公室去处理公事吗?”她记得,他一向是工作至上。
“她还在睡,这样我怎么回去?”看样子他今天下午是别想回去工作了。
他只是不放心所以过来看一看,准备在盯她听话后就回去办公,谁知道她居然赖在他肩上睡着了,这下他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他一脸无可奈何的表情,让设计师差点又大笑出来。
“哥,你糟糕了。”设计师总算喊出了对他的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