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她像是受到惊吓,反射地挣扎,然后睁开眼。
御?!
她瞬间瞪大眼,看不清楚地的脸,却感觉得出他独有的气息。他的十指交缠握住她的,将她的双手锁在两侧。
“静,你终于回来了。”而他,终于找到她了。
“嗯。”他沙哑而充满感情的语音,立刻让她红了眼眶。“对不起,我忘了你……”
他立刻点住她的唇,不让她再说。
“你没有错,”他在她唇畔低语,“是我故意让我们分离——”
这次换她吻住他的唇。
“有什么话,天亮以后再说好吗?”她唇角弯成一抹微笑的弧度,双手挣开他的掌握,搂向他颈后。“御,我很想你。”
“我也是。”他们已经尝够分开的苦,不需要再隐瞒自己真正的心意。
“那……让我感觉到我们的重逢好吗?’’她鼓起勇气说道,庆幸在黑暗中,他看不清楚她发烫的脸。
他怔了下,确定自己没弄错她的意思。
“静……”
“爱我。”她用力拉下他的身子,覆盖在自己身上。
棉被被丢到一边,她身上的袍带松开,而他平整的衣衫开始紊乱……他拥着她,不断深吻、深吻。
黑夜里,只听见两具远离欢愉的身躯,渐渐找回原来的熟悉……
* * *
当清晨的曙光渐渐明亮,风间天御一如往常敏锐地醒来,只不过不同的是,他今天不再是一个人醒来。
望着怀里的她,他不自觉收紧手臂。八年了,他终于可以再度拥她人眠。
“御……”她半睡半昏地呓语。
“没事,继续睡。”他低声哄着,一手拉下棉被,让她的前胸暴露出来。
她的伤口……应该在左胸前,他才挪开了一点她的身子,就看见那道几乎夺走她生命的弹形伤痕。
风间天御呼吸一窒,他必须咬着牙,才能稳住内心的激动。
她曾经差点死去!
一想到这点,风间天御的心狠狠的抽痛,他微微颤抖着,低身轻吻那道伤痕。
唇下的娇躯是温热的,心跳声是沉稳的,幸好……幸好……他没有失去她。
“御。”她羞涩地低唤一声,他一抬起头,她就拉被 过来盖住自己赤裸的胸前,脸蛋泛着嫣红。
一醒来,就看见一颗男性的头颅埋在自己胸前,她还感觉得到他的唇印在她的……贺静实在无法不害羞。
“醒了。”他勾了抹浅笑,无视于她遮掩的举动,俯身吻向她耳后的敏感处,被子下的坚实身躯慢慢叠上她。
“御!”她错愕地瞪大眼。
然而他没有放任自己妄为,只是让两人的身躯碰触在一起。他需要这种安慰。
“我有没有弄疼你?”他突然问。
夜里的缠绵,他们都已经疏远太久,她原就不适应太多的欢爱,而他自有她后,再不曾有过亲密行为。经过八年的分离,她的身子虽然敏感于他的碰触,却无法适应他的激烈,一度落泪。但她没有喊停,在最难承受、最不能自已的时候,她仍然紧紧抱着他,仿佛再也不要放手。
“没、没有。”她脸蛋红红,眼睛不敢看他,“我、我没事。”。
“真的?”他不信地抬起她躲藏的眼,仔细看着她是不是有说谎的模样。
“我真的没事。”她拉住他的手,张大眼仔细地看着他的脸。“御,你变了。”
以前的他,恣意而狂放;现在,少了一些放恣,孤傲仍在,但神色却像沉潜了下来,变成一种沉稳与坚毅。
“你也变了,”他轻道。“但还是我的静。”
时间,的确改变了她一些。八年前的她单纯而天真,八年后的她则多了份谨慎和成长,不再像以前那么莽撞。
不变的是,她的美丽与娇柔,还是他记忆中的模样,对他的执着与爱意,不曾少过一毫。
贺静突然笑了出来。
“你是我最熟悉的御,就算改变了,还是我的,谁都不可以抢走。”她很霸道地宣称。
风间天御胸口一窒,“你不怪我,丢下你八年?”
“我相信你一定有理由,才会八年都不来找我。”贺静凝望着他的眼,直到泪意涌上眼眶。“我本来以 为……你永远都不会再醒来,那样,我宁可跟你一起去,也不要一个人……孤单地活着……”
“静……”
她摇摇头捂住他的嘴。
“先听我说。”她吸口气,吞下哽咽。“当初,在停车场,当我看见你中枪倒下时,我真的以为……你永远离开我了,我好气、好恨那个伤害你的人。后来……当我也被枪打中的时候,其实我有点高兴,因为……我很快就可以跟你相见了,我不会和你分开……当我昏迷的时候,我不是什么都听不见的,我听到你的声音……却找不到你,我很想张开眼却怕看不见你,我一直找、一直找你……却找不到你。等到我清醒了,只看见我的哥哥,我记得台湾、记得所有的事,就是……忘记我曾到过日本、忘记你……”贺静的泪终于掉了下来。
她最不能原谅自己的,就是她居然忘了他。御是她惟一深爱的男人,而她……却忘了他足足八年。如果御不来找她,她还要花多久的时间,才会想起他?!
“那不是你的错。”风间天御坐起身,温柔的将她连人带被搂在怀里。“我曾经问过心理医生,他告诉我,这是一种自我保护性的失忆。当人遇到突发事故、过度的刺激到达自己无法承受的时候,人的脑部就会自动选择遗忘来保护自己,那样可以让自己不至于因为过度伤心而疯狂。静,你只是试着不让自己发疯,而真正让你受到伤害的人是我,我有什么资格怪你?”
“可是……”
“不要怪自己。”他轻柔地点住她的唇。“你想不想知道,为什么过了八年,我才去台湾找你?”
“嗯。”她抬起头点了点,任他轻拭着她眼角的泪。
“记得我说过,我是黑道的一分子吗?”见她点头,他又继续道:“我们的身份相差太大,其实,我不应该留下你。我想,你失忆或许是一种契机,让我有时间,去改变我的身份。”
当初,对他这样的人来说,跟任何女人扯上身体以外的关系,都是危险的。而让一个女人在心上留下痕迹,更是不智。他的生活充满血光与危险,而他不能让任何危险波及到他在乎的人。
尤其是——她。
堂之君的话,让他不得不仔细去想未来的事。
她对他来说是特别的,已特别到——他愿意为她改变生活方式。他要给她一份完整而平安的生活,比她现在所拥有的更多。
“很早以前,我就离开了家族,独自在外面闯荡;我要离开黑暗的生活,但不要依靠家族得到任何助力。当我知道你是贺氏航运的千金,在决定让你跟着哥哥回台湾的时候,我就立誓,给自己十年的时间,除非我能给你比在贺氏更好的生活,否则我不会去找你。”这是他的傲气,也是他爱她的方式。
他的女人,他要自己守护。因为在乎,所以只给她最好的。等有一天他出现在她面前时,他相信,不论那是什么样的情况,她都会爱上他,或许她会想起过去的一切,但只要她爱他,有没有记起过去,已经不重要了。
“你就那么肯定,我不会爱上别人?”贺静哽了声。
“你会吗?”他反问,皱眉地看着她又快要掉出来的泪。
“不会。”她放开拉遮在胸前的被子,再不管害不害羞,只是紧紧地抱住他。“不会不会,我永远不会爱上别人,我只爱你!”
风间天御搂着她,像捧住一样心爱的珍品;两颗固执相守的心,终于完整的贴合,不再有距离。
“我知道。”他脸上浮现一抹放心的微笑。他的静,从来不会说谎,而她对爱的固执,和他一样多。
“御,答应我一件事。”她的声音,从他的怀里传出来。
“什么事?”
“不要再离开我,不论是不是有危险,我们都不要再分开。”她抬眼,固执地看着他,不准备让他说不。
他深望了她好一会儿,终于低应:“好。”
得到满意的答案,贺静的小脸再度里回他怀里。忍住快要满溢的泪水,决定不要再哭。
知道在她无忧的八年求学岁月中,他却是一边想念着她,一边还用尽全力地闯出事业,她只有感动和心疼。
他不说自己的辛苦,只是平淡地说出他八年来的 生活目标,要闯出一番事业并不容易,她有两个工作狂的哥哥,她知道要在商界立足有多不容易,可是他却为了她,执意做到,也达成了目标。
他爱她的深度,比她爱他,深太多了。
“静。”他的声音里有一点僵硬。
“嗯?”
他探手把丢在一边的长风衣外套给拉回来,然后再从口袋里摸出一只绒盒。
“抬起头,好吗?”
她顺从地抬起,疑惑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