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哭了,胭儿,我会再教训他,要他不可以对你无礼。”秋正堂安慰着妻子。
“不,老爷,不要为了我又和少庄主闹意见,你们毕竟是父子呀。”胭儿阻止道,“我……对你们父子来说,永远是个外人……”
“别胡说,我不会让你受委屈的。我们是一家人,没有什么内外之分。星儿也的确太过分了。”不过出外几年,星儿的行为是愈来愈放肆了,一点节度也没有,连在他跟前,他都毫不收敛,这样下去,他怎么放心将秋悟山庄交到他手上?
“老爷!”胭儿感动的搂着丈夫,却在他看不见的颈后与邵铠互换一眼。
“好了好了,我们回去休息吧。”他拍了拍妻子后对邵铠道,“你也早点休息,今天一天大家都累了。”
“是,庄主。”邵铠目送他们离开后,又转向风琤刚才离去的方向。
想不到秋寒星对他一点都不客气,这让邵铠积怒在心里。秋寒星愈是宝贝风琤,他就对风琤愈有兴趣。
一个失明的人,不难对付。
邵铠阴恻恻的笑了出来,如果能在秋寒星面前将风琤夺走,会不会是打击他的最好方式?
☆ ☆ ☆ ☆ ☆ ☆
风琤早起了。
寒星说过,只要他醒来便会来看她,但此刻他还没来,所以风琤猜想自己是起早了。
其实,眼睛看不见,她真的不习惯,也会害怕,可是她却不想在寒星面前表现出她的不安和惶恐。在知道自己失明的时候,她的心头闪过各种情绪,但最后她还是选择冷静的面对,因为当时她想到的不是自己,而是他。
她听见他和大夫的谈话,也知道他很自责。她不想再加重他的心理负担,没想过以后自己该如何。
现在,旧有的危机还没过去,回到秋悟山庄,才发现他居然跟所有人都不和。回想昨天的唇枪舌战,她还真有点哭笑不得。
从不知道那个在醉花楼里谈笑风生,万般爱逗她的男人一回到这里,会马上转变成一个火力超强的炮手,见人就轰。只是,令寒星无法平静的,究竟是这个地方,还是这里的人?
风琤深思着,没注意到自己的房门悄悄被打开了。
一道陌生的气息侵入风琤的知觉领域,惊回了她的神智,她直觉避开了对方伸来的手。
“你是谁?”风琤跌下了原本坐着的躺椅,脸上有丝被攻击的惊惶,努力想以听觉辨出对方的位署。
对方的速度比她想象的还快,下一步便捉住了她的手臂,风琤慌张的以擒拿反制,一脱开对方的钳制立刻往另一个方向退。
“寒星——”她脱口惊唤,却因失了房里的方位感而撞上一旁的柜子,她摸到自己的琴。
她立刻将琴抱在胸前,竭力定心想找出对方的位置,等她再度感觉到时,侵略的气息已来到她右手边,她脚下步伐一变,瞬间移星换位,然后她运力于手回身拨弦,一道气流应势而出!
那人骇然避开,气流含带的力量将窗户击破了,他才想一掌击昏风琤,秋寒星已飞奔前来。
“琤儿!”他大喊。
一室凌乱,看见蒙面人后,他怒极追上前,蒙面人却迅速离去,秋寒星追之不及,连忙又折回。
“琤儿!”
风琤感觉到一阵气息逼向自己,原本以为又是那个陌生的人,蓦然听见他的声音,她心头一松,差点站立不稳。
秋寒星及时伸手圈抱住她。
“琤儿,你有没有受伤?”他急急问道。
“我——我没事。”风琤惊魂甫定,双手还抱着七弦琴。
秋寒星将看起来重的足以压垮她的七弦琴放到一边,整个房间里只有床还是完好的,他立刻将风琤抱到床边,检查着她身上有没有受伤。
“有没有撞到哪里?”
“没什么。”她深呼吸了几次,左手不自觉抚上右手臂。
秋寒星一见立刻拉上她衣袖,看到一大块淤青,他立刻运气于手掌,以热驱散淤血。
“还有哪里撞着了?不许瞒我。”治好她手臂,他连忙又问。
“没有了。”她迟疑的将手伸出去,触到他的双肩后,便偎入他怀里,闭着眼吸取他的气息,“幸好你来了。”她低喃着。
惊慌失措的心慢慢归位,风琤这才发现,原来自己居然那么依赖他。
“琤儿。”这声音是放松。
“我没事。”偎在他怀里,她安了心,也安抚他。
她遇袭,结果受惊最深的却是他。
“如果我醒后直接过来,没到练功房去,就不会来不及救你。”想不到居然有人敢进庄里来攻击琤儿!
“不是你的错,不要怪自己。”风琤就怕他自责,连忙转移话题,“寒星,你有看见他是谁吗?”
“他蒙着面,我没看清楚。”他回道,脑子里想着另一件事,“琤儿,从今晚开始,你搬到我房里住。”
“什么?!”她错愕。
“我们的房间相邻,那个人居然还敢来攻击你,如果不时时看着你,我不能安心。”他决定从现在开始绝不再和她分开。
风琤一听,真不知道自己该做那一种反应才好。
“寒星,你冷静一点。”她说道,“你回想一下,刚刚那个人是不是一见你就立刻离开?”
“是呀。”
“这表示,那个人怕你——或者,怕被你认出身份。”她分析道,“如果答案是后者,那么这个人就很有可能是庄里的人。”
经她这一提醒,秋寒星也想到了。
“刚刚我在练功房,离这里有段距离,如果不是深知庄内情况的人,不可能会抓住这个你落单的时候才攻击你。”
“嗯。”她点点头。
秋寒星望着刚才蒙面人跳开的窗户,忽然发现窗户不是被撞破的。
“咦?窗户不像是被撞破的。”
“是……是我打破的。”她不好意思地道。
“你?!”怎么可能?!
“是我。”她坦白承认,“在宫里,琴是我主要的武器。其实我的武功平平,只有轻功还算可以,但只要配合这把琴,我便可以伤人于无形。”
秋寒星难以置信:“琤儿,你不是说真的吧?”
“是真的,你不信,我可以表演一次给你看。”
她起身走到琴边,在问明窗子的方向后,她凝气一拨,瞬间一道气流自弦上射出,摧毁了窗外无数花草。
秋寒星仔细望着那把琴,想起在醉花楼,她以琴意化解众人愤怨的事, 重新评估般地望着他眼前的这个小女人。
“你……怎么学得?”
“其实,我们每个人都有专长,而我只是选择了其中一种。在云流宫里,这很平常。”她的语气平淡,像这只是件平凡的事;殊不知她眼里的平凡,却是天下人想都想不到的绝俗能力。
“提醒我别得罪你。”秋寒星有点无力又有点吃不消地道。幸好琤儿只会这种,并且永远不会拿琴对付他。
这种能力,只怕普天之下找不出几人。而这样想起来,云流宫里卧虎藏龙,实在教人不寒而栗。
“你怕吗?”她听出他语气中的迟疑。
“不怕。”他一笑,自身后搂住她,想通了一切,“难怪云流宫主会命令你来保护我,原来你的实力这么强。”
风琤摇摇头。
“我唯一会的也就只有这个。原本我可以达成宫主的要求,可是现在我的眼睛看不见,一切武功都等于没有,方才是那个人的气息太明显,我才能在他靠近我的时候,及时掌握住他的方向对付他,可那也只是一时的。”风琤转身,抬脸望着他,“寒星,现在要怎么办?”
敌暗我明,怎么样都吃亏。
“放心,我会将那个人抓出来。”他坚定地道。
刚才那人虽然蒙着面,但是一个人身形是不会在短期之内改变的,一定是他,
第七章
秋家的习惯,一向是共同用膳,不造成下人重复送早膳的麻烦。而回来的秋寒星第一天就误了早膳时间才出现。
一进大厅,在场三人都在等他们。
“星儿,才出去没几年,你已经忘了庄里的作息吗?”秋正堂不太高兴地问。
在场三人,怎么算都是寒星的长辈,而他居然让他们等,并且脸上毫无愧色。看来这几年江湖的历练,只让他更不懂得如何尊重别人,对他为人处世应有的圆融态度,一点帮助都没有。
“爹,让你等是孩儿不对。不过,若不是一早琤儿便在默寒居里受到不明人士攻击,我和琤儿也不会迟到。”秋寒星轻描淡写地回道,先拉出椅子扶着风琤落坐后自己才坐下。
“有人攻击风姑娘?”秋正堂皱起眉,“这是怎么回事?”敢潜进秋悟山庄杀人,未免太不将秋悟山庄放在眼里。
“我也不知道。”秋寒星耸了耸肩。
“风姑娘可有与人结怨?”秋正堂直接想到的,就是寻仇。
“琤儿初出江湖就被我带了回来,连失明都是因为我,可想而知,那个人的对象是我,只不过眼睛看不见的琤儿比我好对付多了,所以才会挑上琤儿。”寒星一边说,一边照料着风琤的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