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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楔子

  云流宫,被尊列为当今武林二大宫之一,与南方的灵鹭宫并称。

  对天下人而言,云流宫是个神秘而吸引人的地方,传说它位于祈连山,却没有人知道它确切的位置,与进入的方法。关于云流宫、云流宫主、云流宫里的一切,都是神秘而令人想一探究竟的。

  百年以来,想探究云流宫的武林中人不知凡几,却没有人能解开它的神秘面纱。

  近十年来,武林中流传出四句话——

  神龙赫赫镇东方,

  白虎眈眈伏西门,

  朱雀翩翩向南天,

  玄武重重锁北宫。

  据说,这四句话,隐含着云流宫四堂之主的名号,而四堂之主,正是云流宫主最得力的四大手下,他们武功过人、神出鬼没、未尝败迹。

  如果这只是云流宫主的四大手下,就已经走遍武林,少有匹敌,那么,身为宫主的神秘人,又会是何等轰动的人物?

  武林中人持续猜测,但,依旧没有人能知道,云流宫究竟是什么样的一个地方;而云流宫主,又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 * *

  迎春时分,云流宫里一片安详。

  去年,宫主初露头角,四婢各自寻回云流宫散佚在外的四块玉牌,并分别在江湖上留下一段佳话与传奇;风净、雷块、水明、焰珂,不辱云流宫之威名、不枉四堂之主尽心之教导。

  过年前,在宫主的主持下,四婢与其夫婿一同完成终身大事;云流官也从此多了四名生力军。

  而过年后,四堂之主分别向宫主告假,准备去处理他们的私事。

  云流宫主柳轻非点头同意,只留一句话——

  “四堂之主要办私事,可以;但记住,云流宫永远是他们的后盾。”

  一句话,当场令四堂之主为之折服,也更重视自己的生命,深思熟虑着自己的“私事”该怎么处理。

  青龙堂主东方情已经先向宫主告别,明天就准备离宫。

  风琤特地到云织楼,却发现宫主挽起袖子,正在整理楼前的园圃,而与宫主几乎形影不离的影子护卫暗,就在宫主身旁,替宫主翻土,让宫主种下种子。

  “宫主,我来就好,这种事您不需要亲自动手的。”风净连忙过去想帮忙,柳轻非却摇摇头。

  “没关系的。”是她的园圃,她自己种,在不影响宫务处理的情况下,这是她难得的休闲。

  风琤也明白,于是在一旁陪着。

  “我记得寒星说过,新婚之后想带你出宫游玩一趟,对吗?”宫主一边种植,一边询问道。

  “嗯。”风琤点点头,帮着盖土。

  “我想,山东是个不错的地方。”她随口说道。

  “山东?”

  “对呀!”柳轻非想了一下。“有黄河流经、有运河经过,你可以乘船去看看那里的风光,也可以去看看辽阔无际、你不曾见过的大海;去看看不同的地方,会了解不同的事,而且……说不定,你还可以知道一些东方过去的事。”说着,清脆的笑声从面纱里逸了出来。

  宫主一向不以真面目示人,四堂与四婢当然见过宫主的模样,但宫主仍习惯戴着面纱。

  “东方大哥过去的事?!”风琤完全被吸引。

  “嗯,东方应该有一个心爱的女子。”应该是这样没错。

  “我立刻去跟寒星说,要跟东方大哥一起去山东。宫主,风琤告退。”盖完一片土,风琤起身离开云织楼,决定找她的相公商量蜜月地点去。

  柳轻非低低笑了出来,种完最后一颗种籽。

  暗取过一条手巾,以虔诚的姿态,替她擦着双手。 

  “暗,我这样……会不会太好诈?”她低首望着他的动作,轻声问。

  暗摇头。她做什么都是对的。

  轻非再度笑了,旋身进入云织楼,知道暗在身后跟随。

  神龙赫赫镇东方。

  不知道关于过去,东方会以什么方式作了结——杀?还是不杀?

  呵呵……柳轻非拭目以待。

  第一章

  绣呀绣、缝呀缝,为什么小小的针线活儿会这么难?

  “啊!”她低叫了一声,手指冒出一小颗血珠。

  又刺到手了,她对自己皱眉,这是今天刺到的第五个洞。哼!她朝自己手上的伤口扮了个鬼脸。

  春天,冬雪已融,花园里开始开出美丽的花朵,这个时候她应该去花园里玩才对呀,可是奶娘却说,在她没有缝出一件成品之前,不准她出去玩。

  奶娘说,虽然她才八岁,但是已经跟墨砚哥哥有婚约,她必须学着当一个好妻子,尤其,她父母已亡,现在是寄住在墨砚哥哥家里,要守规矩、要学女红、要读书、学琴、学做菜,不可以没有规矩的只想玩。好人家的女孩儿是不会那样的,如果她不乖,可是会被休的哦!

  被休—那是什么意思?

  可是听奶娘的口气,就知道那不是一件好事。

  不过,墨砚哥哥应该会保护她,不会让任何人欺负她吧?

  嗯,去问墨砚哥哥。

  丢下这缝没半样东西的布、线与细针,她小小身子奔出房外,冲向南厢的书房。

  “墨砚哥哥!”一路奔进书房,她也不管里头的人在干嘛,就直直扑进那熟悉的胸怀。

  “云儿?!”他讶然了下,随即放下手上的书本,扶起赖在他膝上的人儿,“怎么了?”

  “我……我想去看花。”她迟疑地说。

  “那就去花园呀。”他温柔地笑了下。“要我带你去吗?”

  她摇摇头。“可是……奶娘说不行。”

  “为什么?”他好奇地反问。

  “墨砚哥哥,被休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突然问这个?”他端详着她写着疑惑与不安的小脸。

  “先告诉我嘛!”她摇着他的手。

  他想了下。

  “被休,是指丈夫休离妻子,也就是两个人不再做夫妻的意思。”至于被休的原因,她现在不需要明白。

  “那——墨砚哥哥以后会不会休了我?”她急急又问。被休果然是很不好的事,她不要跟墨砚哥哥分开啦!

  “不会的,你怎么会这么想?”他忍不住笑了。

  “可是,奶娘说:我要学针线,要缝出一个东西,否则不准我出去玩。”稚嫩的嗓音开始透出困惑与委屈,“墨砚哥哥,奶娘说如果我没学好针线、没学会读书识字、没学会做菜、当不成大家闺秀、没有才能,以后你就会休了我,我就会被赶走。”她顿了下。“墨砚哥哥,你会赶我走吗?”

  “当然不会。”他扶她站好,轻柔地拢好她因为奔跑而凌乱的发辫。 “学东西是让你快乐,不是用来要求你的。有才能很好,但没有才能的云儿,也很好。”

  “真的吗?”她小脸一亮。

  “当然是真的。”他肯定地回道,双眸温柔,心里却不太高兴。

  瞧她说的那么顺,可见奶娘一定常告诫她这些有的没有的。她才八岁,又失去父母,如果她的未来由他照顾,那么他不需要一个全才的妻子。

  改天他得跟奶娘好好说一下,若她肯学,自然很好,但她学不来的事,他不希望有任何人勉强她,更甚的是拿话吓她。

  “墨砚哥哥最好了!”她欢呼一声,小小的手臂紧紧搂着他。

  他笑了,很自然地疼宠她。

  “想去花园玩吗?”他低问。

  “可是……”她抬起脸,犹豫了下,“我还没有缝成一个东西,奶娘会不高兴的。”

  “那你想缝什么?”

  “我想缝一个娃娃送给墨砚哥哥,可是我都缝不出来。”她小脸皱成一团。

  “娃娃?”他想了下,牵起她的手走回她的房间。

  “墨砚哥哥,你会缝娃娃吗?”她辛苦地抬起头问。六岁的差别,他已是一个少年,而她看起还像是小娃娃。

  “不会,不过我们可以一起学。”他低头见她头仰得那么辛苦,干脆弯身抱起她,让她可以平视自己。

  “真的吗?那我缝女娃娃、你缝男娃娃,我的送给你、你的送给我,那我们就可以是一对了。”她很高兴地笑着。

  “好。”他笑着点头。“云儿,我送你的半块玉佩还在吗?”

  “在啊。”她赶紧拉出挂在脖子上的细链,半块玉佩从她衣襟里滑了出来,连带也拉乱了衣服。

  他笑了笑,空出一手整着她的衣襟。

  “我们把这两块半玉藏在娃娃里,别人就不知道玉在哪里,以后,我们就把娃娃带着身边,那个娃娃,不只代表我们两个人的心,也是我们的订情信物,好不好?”藏起了玉,除了他和她,没有人可以知道玉的秘密。

  “好啊好啊。”她立刻附和。这样好像很好玩。

  在奶娘的指导下,他们缝成两个娃娃,一个新郎、一个新娘,两个娃娃都留着一条红色的线,用来细成喜结。

  “我有新郎。”她拿着他送的小娃娃,笑嘻嘻的搂在胸前。

  “你要娃娃,不要墨砚哥哥了吗?”他装出一副被抛弃的表情,逗着她问。

  “当然要!”她连娃娃带人扑进他怀里。“娃娃给我,那我给墨砚哥哥!”她把自己当成礼物,就送他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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