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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铭浑身一软,几乎瘫在地上,可他想到自己也是朝廷命官,煜祺怎么可以说杀就杀?

  他勉强打起精神, "王爷,末将自知有错,无可饶恕,可末将犯错,自应照国法军规查办,王爷岂可私自处分?"

  煜祺闻言,仰天狂笑起来, "好!好个马铭,好个国法军规,难怪你敢当着我的面糟蹋女人,原来你是抱着这种心思,啊?"

  "末将不敢,可那苏碧环本就是县衙通缉的犯人,末将捉了她也没有错!"

  煜祺厉声道: "就算她是县衙通缉的犯人,也轮不到你这个参将去捉;即便你捉了,也应该送交桐城县衙,而不是自己动用私刑。再说,在军营内强奸妇女,是砍头连坐的大罪,马铭,你该不会忘记了吧?"

  马铭往地上一碰头, "可末将现在还是参将,王爷私自斩了参将,岂不也是动用私刑?"

  煜祺眼中闪过一丝惊人的杀意和冷酷,"你这狗奴才,不给你瞧瞧一点颜色,你是死不暝目!鄂敏!"

  鄂敏一欠身,从一名侍卫手上捧过一样东西,跪在地上呈给煜祺。

  煜祺接了过来,递到马铭面前说道: "马铭,你不识得我,总该识得这是什么吧?"

  马铭只看了一眼,身子一软,霎时坐倒在地,他怎会不认得?那是皇帝御赐的金牌,可以先斩后奏的。

  "鄂敏,将这奴才拖出去活埋了,其余每人责打四十军棍,下次胆敢再违法乱纪,定不轻饶。"

  煜祺交代完毕,示意其他人退下,再领着苏碧环来到内帐。煜祺转头对苏碧环说道:"现在轮到你了,你有什么话说?"

  苏碧环仰起头,怔愣地看着他,脸上浮现一抹欣喜与悲凉交织的复杂神情,"你想怎么处置我?"

  "你既为恶,应该早就知道自己会有什么下场了,何必问我?"

  "我当然知道,不就是发配充军吗?但是你舍得我走吗?"

  煜祺眼中精光一闪,"你说什么?"

  苏碧环微微一笑,伸手解开衣衫,不多时,那教人神魂颠倒,梦寐以求的诱人身躯,毫无遮掩地呈现在煜祺眼前。

  "我知道你要我,只要你不送我走,不送我去充军,不治我罪,我就是你的了!我愿意任你处置,任你摆布。"

  "你……"

  她跨一步上前,将自己投入煜祺怀中,双手揽着他的颈子,凑近他耳边,吐气如兰,"你是皇子,是亲王,虽不掌管六部,却等同东宫太子号令文武百官,你想免去我的罪,是轻而易举的。爷,求求你放了我,好不好?求求你,环儿求求你!"

  苏碧环哀求着,红润的小嘴主动移到煜祺唇边送了上去,柔柔地吸吮着他饱满的唇。

  煜祺没有拒绝,他一张嘴,接受她的吻,并伸手拦腰一抱,将她紧紧搂在怀中,重重地亲吻。啃咬着。

  "爷,五爷,别送我走,好不好?让我留在你身边伺候你,找……"

  "你真愿意留在我身边?"

  她点头,"我愿意!与其在客栈中送往迎来,过着刀口舔血,有了今天不知明天何在的日子,不如跟着爷开开眼界。只要爷愿意收留环儿,不计较环儿低下卑贱的过去,环儿愿意竭尽所能地伺候爷。"

  "真的?"煜祺嘴角露出一抹冷酷的笑。

  "真的,环儿虽是女流之辈,却从不说假话。"

  "那……我叫你做什么,你都愿意了?"

  "嗯!"她点头,再次送上自己的双唇,可这次煜祺避开了。

  他用寒冰似的声音说道:"如果我要你去桐城县衙大牢,你愿意去吗?"

  "桐城县衙"几个字,如同一桶冰水,当头对着苏碧环泼下,让她整个人都醒了过来,"什么?你刚刚说什么?"

  煜祺眼睛一眯,鄙夷地看着她,"你是很美,甚至是我见过最美的女人,可你别忘了,你身犯律条,理应接受国法制裁,怎可妄想获免?如果我就此饶了你,怎对得起那些为你所骗的人?如果我就此放过你,又怎对得起刚刚被我活埋的马铭?"

  说到这儿,煜祺翩然一转身,冷冰冰地丢下几句话:"把衣服穿上,我不想让人以为我和你之间有什么瓜葛。"

  苏碧环傻愣愣地坐起身,茫然无神地下了桌子,将弃置在地上的衣衫一件件捡起来穿上。

  待她穿好衣服,就听到煜祺一声喝令,"鄂敏!"

  鄂敏像风一样卷了进来,甩了马蹄袖跪下道:"五爷!"

  "将苏碧环戴上手镣脚铐,押往桐城县衙,交给桐城县令处置!"

  "喳!"

  第三章

  阴暗潮湿的桐城县牢里,苏碧环跪在地上,不住颤抖。

  只见她披头散发,一身牢服血迹斑斑,脸上、身上布满鞭痕不说,连那纤纤十指都鲜血淋漓,惨不忍睹。

  "苏碧环,本县再问你一次,你那些打劫客商所得的钱财,到哪儿去了?"

  苏碧环喘息着,忍着浑身的伤痛咬牙道:"不知道!"

  "不知道?那店小二和掌柜都说打劫的钱财都由你处理,你居然会说不知道?本县再问你一次,钱到哪儿去了?"

  苏碧环仰起头,美丽的脸上写着一丝倔强与傲气,"我还是那句话,不知道!"

  县令张锡良不觉怒火大起,问了一整天,他只得到一句不知道,其余的什么也没有,这教他怎么不心急,又怎么向上面交代?

  张锡良一拍桌案。"好个刁妇!我就不相信你的身子是铁打的,更不相信打你不招!来人,上夹棍!"

  苏碧环惊恐地瞪着那逐渐逼近的夹棍,"不要,不要……啊!"

  一声惨叫,划破寂静的刑房,苏碧环早耐不住痛,晕死过去。

  行刑衙役说道:"大人,犯妇晕过去了!"

  "泼水!再上夹棍,不论用什么方法,今天非得问出银子的下落不可,否则王爷一逼问起来,你我谁都承受不起!"

  一桶冷水,对着苏碧环当头泼下,登时将晕死过去的苏碧环冷醒。

  "苏碧环,我再问你,那些你打劫所得的银子。到底在哪里?"

  苏碧环早疼得三魂去了两魂,七魄散了五魄,哪还说得出话来?她摇头,柔弱的身子瘫在地上根本连坐都坐不住。

  张锡良气得吹胡子瞪眼睛,直想着该用什么方法才能让这女人招供,鞭打?他早试过了,可这女人似乎不怕死,怎么打都没有用;夹棍?刚刚也用了,好像也没用;烙刑?依律,女子是不能用烙刑的,那么……

  张锡良眼睛一转,想到一个主意,他走到苏碧环面前,低头好声好气说道:"苏碧环,其实不是我要故意为难你,而是上意所在,不得不从啊!"

  苏碧环勉强睁开眼睛,"上……意?"

  "对!你也知道去年夏天韩家堂溃堤,千万灾民流离失所,皇上体恤民心,除了连连派员押粮接济外,还派德亲王视察河工。但是视察何工,修竣河堤,哪个不要银子?当今国库哪有银子?王爷为此伤透脑筋,我身受皇恩,领朝廷奉禄,本当为皇上分忧解劳,所以才会逼着你说出银子的下落,好多少帮王爷一些。"

  张锡良直起身子,继续滔滔不绝地说,连自己都开始得意起来,"瞧你的样子,应该识得王爷吧?听说王爷还为你活埋了徽州的参将马铭。王爷这人向来大公无私,他虽为你埋了马铭,却也把你送交国法处置,为的就是不落人口实。你如果真为王爷着想,就该说出银子的下落,替王爷分扭一些担子,别让人说王爷闲话。如何?银子到底在哪里?"

  她一听,心中的诧异无以复加,抖着声音问:"是王爷要你这么做的?"

  张锡良装模作样道:"可以这么说。"

  苏碧环无言了,是煜祺要他这么做的,难怪他会将自己扭送县衙大牢,原来他心底只有国家百姓,并无儿女私情,而她却以为他对自已有意,会法外开恩,所以投怀送抱,妄想借着女性最原始的本钱让他收留自己,她真是大错特错!

  一声声比哭还难听的苦笑逸喉而出, "好,我告诉你银子藏在哪里。"

  张锡良喜出望外,"真的?"

  苏碧环一哼,"姑娘我虽低贱,但何时说话不算话?"

  张锡良忍不住蹲下身子,凑近苏碧环,"这才是我的好姑奶奶,我先替五爷谢过你了……"

  "谢你的大头鬼!永定河里的王八都比你张锡良干净多了!"

  突地,一声雷霆似的声音从门口方向传来,震得在场所有人耳朵嗡嗡作响,几乎回不过神。

  张锡良,僵着脖子转过头,赫然看见煜祺竟不知何时领着几名侍卫站在门口,铁青着一张脸;"王……王爷!"张锡良结结巴巴喊着,身子一软,泥似的瘫在地上。

  煜祺连看都懒得看他,大跨步走到苏碧环身旁,一弯腰将她抱起,"鄂敏,摘了这狗奴才的顶戴花翎,押人大牢,听候审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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