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他们吃的是稀饭配酱瓜之类的清淡食物,每一顿仍然是她煮的,而她除了起床张罗食物以外,一直都躺在客房里沉睡着,虽然她不止一次的说她只要休息一下就会好起来,但是事实似乎不是如此,今天都是星期一了,她的情况还是差不多。
\"妳要不要去看医生?\"
\"好,我今天下了课就去,你再不走会来不及的。\"她双颊泛红的模样看起来像是喝醉酒。
\"有事情打电话给我。\"韦傅东考虑着要不要送她到医院去,不过他还是打消了念头,云筝是个大人了,她会懂得照顾自己。
\"嗯。\"她点点头,露出一个无力的微笑。
事实上她很清楚,韦傅东上班时不会响应任何手机讯息,即使她传了讯息也没用,这些日子以来他们只有下班时间过后才会彼此联络,这已经是两人之间的默契了,她并不想因为如此而打扰他的工作。
往房外走去,轻轻的合上门之前,韦傅东又想起了什幺,转身想说话,却发现床上的人已经闭上了眼,他只好将话吞进肚子里,在心中重复告诉自己一次,她的年纪已经大到足以自己照顾自己了。
*****
即使生病,云筝还是要工作。
这只是个小感冒,这些年来她不都是一个人撑过这些病痛的?只是生病容易使人虚弱,尤其在心理方面,更是虚弱到了极点。
她的确需要他的陪伴,但是她不敢开口,怕他拒绝,也不想为他带来困扰,但是在心里,她是那样的渴望他的陪伴。
上课时,小朋友们五音不全的小提琴琴音更是有如魔音穿脑,使她整个脑袋胀痛得十分难受,她只能不停的告诉自己,她一定可以撑得过去,最后勉强上了一下午的课。
她上星期报名了小提琴的课程,令天正是第一天上课的日子。反正他这阵子忙也没空理会她,她原本就该为自己找寻管道排解寂寞,只是她正要开始新生活的第一天便生了病,真是个不祥的预兆啊!
\"老师!\"周勤元快乐的朝她跑来。\"我们一起去学小提琴吧!\"
\"嗨,勤元!\"云筝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一整天都没吃进什幺东西,还硬撑着上了一下午的课,接着又得到音乐教室练习小提琴,老天,她的头真痛!可是她又不想回去,傅东总是很晚才到家,她一想到得一个人面对空无一人的屋于,那种凄凉的感觉比病痛更让她害怕,也许做些别的事情转移注意力,她会好过些。
\"爸爸来接我们了!\"
周勤元拉着她的手朝停在路边的休旅车走去,云筝步履不稳的跟着他小跑步。
车门被打开,周尉博就坐在里头。
\"离上课还有一段时间,郭老师要不要跟我们一道去吃点东西?\"周尉博看了看手表,提议道。
\"好……好啊!\"她几乎一整天都没吃过东西,也许吃点东西会好一点,搞不好就是因为吃得太少,她才有些头重脚轻。
车子往前走了大约两分钟,车内只有周勤元开心的说笑声,突然周尉博开了口,\"郭老师身体不舒服是吗?\"
云筝只得把差点合上的眼皮撑开。\"有点感冒而已。\"
\"老师,妳生病了啊?\"周勤元倾向她关心的问。
\"啊!\"云筝连忙温柔的将他推开些。\"老师感冒了,你不要靠我太近,老师怕传染给你,你如果生病就糟了,爸爸照顾你会很辛苦。\"
\"那老师呢?谁照顾妳?\"周勤元这么一问倒是问倒了她。
她是不会奢望傅东懂得照顾她,以他的个性,他不会懂得怎幺照顾别人。两人在一起到现在,一直都是她在打点生活中的一切,有时候她免不了要怀疑这算不算是自己倒贴他的,即使傅东仍有付出,比如主动亲吻她,每晚抱着她入眠,可是她知道光那样是不够的,他只有在需要她时才会贴近她,这是很明显的事实。
\"老师是大人了,会自己照顾自己。\"她微笑着说。
任谁都听得出来她话中的苦涩吧?还好她感冒了,就算再没精神也是应该的。
\"老师,我来照顾妳好了!\"周勤元同情的说。
云筝忍不住笑着问道:\"你怎么照顾我?\"
\"我叫爸爸带我们去吃有营养的东西,生病的时候要多吃点东西身体才会好得快,我也请爸爸一起照顾妳。\"
\"他真的很乖巧。\"云筝摸着周勤元的头,对周尉博说。
\"是啊!\"周尉博点点头,眼里满是为人父的骄傲。\"就这样吧!我带你们去吃点清淡的东西,我知道这附近有家北方餐绾根不错,吃了东西你们可以一起去上课。\"
\"不好意思,我总不能平白无故的让您请客。\"
\"算是谢谢妳平常对勤元的照顾。\"
\"对啊!老师。\"周勤元露出笑容。\"现在换我照顾妳!\"
\"那老师要好好谢谢你啰!\"
摸摸他的头,云筝决定等病好了后,对这孩子伸出手好好拥抱他一次,她了解,这个年纪的孩子其实很渴望大人的拥抱……
因为她小时候曾经这样过。
*****
云筝九点多回到家,发现客厅里的灯亮着,觉得有些讶异。
\"妳去哪里了?\"韦傅东正坐在客厅里看电视。
\"你今天怎幺这幺早?\"她用着浓浓的鼻音问,将手上的背包、琴箱放下,先是掏出口袋里的卫生纸擤了一次鼻涕,接着打开橱柜把琴箱放进柜子里。
\"妳没有听见我的问题吗?\"他的声音有点冷。
\"我去上小提琴课。我不是跟你说过学校的音乐老师请产假,而我会拉小提琴,所以由我来代课,不过我觉得我拉得有点糟,所以报名了小提琴的课程,今天是第一次上课。\"云筝边说边走到沙发旁,因为身体一直发冷,她没有将外套脱掉的打算,将围巾重新在脖子上围好。
\"上到几点?\"韦傅东眼睛仍瞪着电视劳幕。
\"六点半到七点半,不过我下了课以后去看医生。最近天气多变化,感冒的人很多,我才会拖到现在才到家。我不知道你会这幺早回来,否则我就事先打电话跟你说一声。\"
\"幼华说妳和一个家长一起走的。\"
\"喔,韦太太是吗?\"她一向称林幼华韦太太,不曾刻意将她的名字记在心里。\"我令天没见到她。\"
\"妳也没见到我。\"韦傅东关掉电视,起身走向书房。
\"你不是在工作吗?\"为什幺她老觉得他很冷漠?
韦傅东转过身看她,眼里写满了不悦。
他打了几通电话回来发现她不在家,知道她到学校去了,心想她病成这样竟然去上课,所以下午一到放学时间他便先离开公司开车直奔她的学校,哪知他不过才迟了几分钟,就从弟妹口中得知她坐上一名学生家长的车离开,而那位家长好死不死正是周尉博。
周尉博的妻子是张亭芬,当年大学里公认的枝花。虽然不同校,不过韦傅东仍然对她一见倾心,哪知还没着手追求,她居然先让周尉博追了去,而周尉博现在又接近他的女人,他心里当然不高兴。
尤其幼华还小心翼翼的打探着他是不是和云筝之间出了问题。
他知道,她心里一定想着,他们两人之间出现的第三者竟然是大名鼎鼎的周尉博,自家人的胜算更薄弱了,周尉博和云筝一样习画,而且周尉博在画坛享有盛名,云筝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
\"你到学校去了吗?\"云筝朝他走去。
\"幼华说妳已经走了。\"韦傅东望着她,看见她的眼里有着抱歉的神情,心不禁软了。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会到学校去……\"云筝感动的抱住他,嘴里不停的说:\"我真的不知道你会去,你从来没有去过,而且你最近很忙,我知道你是特别抽了空去的,傅东……我真的很抱歉。\"
原来他并不是她想象中的对她完全不在意,这让她倍受感动。
\"医生怎么说?\"他抱着地,可以感受到她身上冒着热气。
\"就是感冒发烧,医生帮我打了针也给了药。\"她好想给他一个吻,两个人能这样依偎在一起的感觉真好,这几天那种病中的恶劣情绪全都消失了,只要他在意她就好,其它的她都可以不要。\"你应该打电话给我的,我如果知道你去接我,我会很高兴。\"
\"我哪知道妳会跟着人跑!\"一想到地搭上周尉博的车,韦傅东还是免不了心里有疙瘩。
\"周先生是我学生的家长,他儿子想学小提琴,我介绍他们到我上课的音乐教室去学,周先生顺道载我过去而已。\"云筝甜甜的解释着,握着他的手讨好的望着他。